乞力東贊沉聲說道:“閣下年紀(jì)雖青,卻有如此修為,某一路東來擊敗大唐青年俊杰無數(shù),閣下可敢應(yīng)戰(zhàn)?”
“有何不敢?上臺來!”余浪拔出腰間漆黑如墨的磨石刀。
眾人這才注意到,方才余浪擊敗那卓布拉甚至沒有出刀,只憑一雙肉拳便取勝,心中對余浪佩服更甚。
“這青年人真是好本事,他也是出自洗月書院嗎?”
“嘿嘿,這人正是洗月書院這一輩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余浪余子游,與那去年離開揚(yáng)州的南霽云并稱洗月雙絕!他手中那把磨石刀令多少江湖敗類聞風(fēng)喪膽。”
乞力東贊一振袍袖,輕飄飄上了擂臺,活動了一番筋骨,卻遲遲不亮出兵刃。
“閣下為何不亮出兵刃?是瞧不上余某手中的磨石刀嗎?”
卓布拉喊道:“哼,小賊,好叫你知曉,我大師兄修為雖然距離悟玄尚有一線之隔,肉身卻幾已成圣,一雙手掌便勝過世間無數(shù)神兵利器?!?p> “肉身成圣就成圣,未成就未成,何來幾以成圣之說?”余浪哂笑。
肉身成圣便等同于上三境的一代宗師了,還要四處挑戰(zhàn)什么?自封一個什么無敵羅漢玩玩豈不痛快?
乞力東贊謙虛道:“余兄所言不差,我的肉身只是練到了金剛境,只是比尋常金剛境更強(qiáng)上數(shù)倍罷了,遠(yuǎn)談不上成圣,請出招吧。”
乞力東贊比起師弟卓布拉顯然對中原文化更加熟悉,似模似樣得與余浪相對行禮。
為避免勝之不武,余浪也舍了磨石刀,與乞力東贊拳腳相搏。乞力東贊心頭暗喜,這青年不懂事,以為半圣之軀真是紙糊的了,當(dāng)下?lián)尮?shù)招,也想干凈利落地拿下對決。
余浪自身修為在破虛上境,比之乞力東贊差了一線,沒有磨石刀武魂池的助力應(yīng)對起來頗為吃力,十余招間已是險象環(huán)生。
“浪哥怎可如此托大?”作為余浪的死黨之一,謝之謙極為清楚磨石刀對余浪來說極為重要,棄了刀便等于自斷一臂,實(shí)力大打折扣。
眼看乞力東贊連破余浪數(shù)招,一雙肉拳欺至身前,余浪竟不閃不避扎馬硬抗。
乞力東贊心中邪念陡起,便想趁勢廢了洗月書院的這位天才弟子,以十成內(nèi)息灌入右臂,一拳狠狠砸在余浪胸口。
這一拳竟已沾到余浪胸前衣襟,卻如輕飄飄落在虛空之中,余浪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嘲諷。乞力東贊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趁勢旋身,放出袖中暗藏的鑌鐵棍,擋住余浪一記肘擊。
只聽當(dāng)啷一聲,鑌鐵棍碎為兩截,余浪一聲慘呼,右肘遭到重創(chuàng)。
乞力東贊大為駭異,僅以肘擊便打斷自己的鑌鐵棍,此人肉身強(qiáng)度竟不再自己之下,當(dāng)真是妖孽一般的人物。心中雖驚,乞力東贊卻不愿放過這個好機(jī)會,趁著余浪吃痛,痛打落水狗,雷霆萬鈞的一掌竟要拍上余浪的天靈蓋,這已是存了必殺之心了。乞力東贊年將不惑才有這一身修為,若是放任這青年再成長個幾年只怕吐蕃國中也無人能與之為敵,拼著被大唐官兵圍捕也要除去這未來的心腹大患!
謝縣尊一旁掌管一縣兵權(quán)的劉縣丞看出蹊蹺,勃然大怒:“爾等蠻夷好狗膽!”
卻見一直插在擂臺邊的磨石刀流光一般飛入陣中,當(dāng)場斬了乞力東贊的雙手。
鮮血噴涌。
一眾吐蕃人紛紛提起武器便要上臺圍攻余浪,余浪捂著右臂,磨石刀繞在頭頂旋轉(zhuǎn),敢踏前一步者皆斬首級。
為其聲勢所奪,竟再無一人敢踏前一步。
“你們都退下!”緩過勁來的乞力東贊大喝一聲,“是我違背諾言在先,又起了殺念,這一陣輸?shù)貌辉?,爾等不要沖動!”
乞力東贊看向余浪的眼神無比敬畏,忍著劇痛說道:“卻不知尊駕竟然半只腳已經(jīng)邁入悟玄境,御刀殺人,果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你要取我性命便動手,還請饒過我這一干師兄弟?!?p> 余浪自行接好右臂斷骨冷冷喝了一聲“滾!”
一眾吐蕃人便護(hù)著他們的大師兄離開了。
大唐百姓再次暴發(fā)出一陣歡呼:“吐蕃狗滾出大唐!”
劉縣丞自身武藝不弱,也有游海境修為,自然識得御刀殺人的玄妙,心頭震駭不已:經(jīng)此一戰(zhàn),余浪余子游的聲名只怕要響徹半個大唐,時隔百年,洗月書院又出了一個妖孽般的人物。
余浪一躍而起摘了懸在門樓頂上的百兩黃金彩頭,遙遙向謝縣尊道了一聲謝,徑自離去。
謝縣尊賞了傻笑的侄兒一記爆栗:“笑什么笑,咱家錢被人拿走了你還笑!這個月不給你月錢!”
謝之謙渾不在意:“哈哈不打緊,余浪得了這黃金百兩,肯定讓我們一眾兄弟也跟著吃香喝辣,不差那點(diǎn)月錢!”說完便追著余浪的腳步走了。
謝縣尊搖頭嘆息,不得不承認(rèn),謝家的命運(yùn)已經(jīng)與這余浪牢牢綁在一起了,誰讓這一輩最杰出的謝之謙心甘情愿地當(dāng)了余浪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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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月書院洗心亭中,余浪渾不見了方才的威風(fēng),絞盡腦汁也逗不樂扭頭嘟嘴的少女。
那少女正值二八芳華,身姿婀娜,清水芙蕖一般的小臉上淡掃蛾眉,任誰見了都要心動幾分。
“青青,你看這不也沒出什么大事么?那什么吐蕃國師大弟子水得很,又縱容狗腿子侮辱我大唐,我不得教訓(xùn)他兩拳?。俊?p> “哼,你就是不愿聽我的話,總愛當(dāng)那個出頭鳥,你嘴里說得輕松,乞力東贊那一掌真拍你天靈蓋上,看你怎么從黃泉路爬回來跟我解釋!”青青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余浪笑嘻嘻說道:“你放心,斷手?jǐn)嗄_我也會從黃泉路上爬回來給你報一聲平安。”
“哎喲哎喲,你看我這肩膀都淤青了,快幫我揉揉。”
青青聽得心中一軟,也顧不上生氣了,小心得為余浪散去淤血。她知道余浪是個惹事精,這些年跟著薛文洋學(xué)了不少醫(yī)術(shù),便是方便為余浪治傷。
“你看這是什么?”余浪掏出懷里的一小方錦盒。
“好大的夜明珠啊!”青青開了錦盒忍不住贊嘆。
“送你啦,你不是說你夜里總是怕黑睡不著嘛,有了這顆珠子你就不用害怕了,它就像我陪伴在你身邊?!庇嗬肃嵵卣f道。
青青的臉上滿是明艷的笑容,反倒又有些害羞起來:“謝謝?!?p> “嘿嘿,買這珠子的錢正是用得那筆一百兩黃金的賞錢,還生我氣不?”
“那件事還是生氣,一萬顆珠子也換不來你的命。不過,我不生你氣了,你總是念著我的?!?p> 安撫好了青青,余浪才負(fù)手走回自省樓。
沿途遇到余浪的洗月書院學(xué)子都要恭敬向余浪道一聲“師兄好”。
余浪大為滿足,三年的師弟熬成“兄”啊。自從一年前南霽云北上尋雷萬春,吳松如回歸吳家坐關(guān),余浪在這一期學(xué)子中呈一騎絕塵之勢,已然是洗月書院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