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光閣上,那小區(qū)老門衛(wèi)手捧一刀,瞇著眼睛望向桌旁的幾人點了點頭:“放心,布局一年,收網(wǎng)絕不會出現(xiàn)一絲紕漏!”
桌子正中間的男人左臂安著機械手,笑容中摻和著猙獰,緩緩走到了老人身邊:“這就好,這件事,上頭的那位大人已經(jīng)等了許多年了,我們是不能再拖了,左舵主一切看你的了!”
擋去那人的手,老人笑著回道:“放心,我出手自有計劃!”桌兩旁的人沒一個愿意出聲的,昏暗的燈光下,唯有那機械人與老人的臉旁在房屋內(nèi)靜靜對視著。
夜晚寧靜且悠遠,月覆蓋過平原、高地,行至萬里映在了夏宇禾眼中?!敖裉煸律婧茫銈円部斐鰜戆?!呆在背包里不悶嗎?”左手一抬,背包的拉鏈自動拉開了。
房間里沒開燈,夜色下靜悄悄的校園仿佛一片安寧。但睜開窺天目的夏宇禾卻是對這學(xué)校冷冷一笑了。
“兒子,這學(xué)校怎么感覺日夜兩極分劃得這么明顯???”感受著學(xué)校傳來的絲絲涼意,夏宇禾老爹精神抖擻道。
滿街碎葉飄散,三街六巷不見人影,路邊街燈帶來的光明也只是描繪著此校的寂寥,夏宇禾一陣?yán)湫Γ@哪是學(xué)校啊,明明就是處鬼街?。?p> 仙殿的第二個任務(wù)便是處理這學(xué)校的夜間異樣,本以為只是幾個惡鬼作祟,沒想到是有人在改這學(xué)校的風(fēng)水。
將學(xué)校與鬼街相通,以夏宇禾的法力和對風(fēng)水學(xué)的見解起碼要一年以上,而且那成型的鬼街跟這鬼街相比,簡直是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看這鬼街的架勢,布局者的法力和背后勢力想來也是不容小覷啊?!靶值軅?,要不要一起去巡個街?”抽出了震魂棍,夏宇禾面色一沉道。
“沒問題兒子,老爸第一個支持你!”
“沒問題,大哥說干什么就干什么!”
“恩人說干什么就干什么,抄家伙!”
三種聲音共同喊出,直嚇得林仙逸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真人,這些都是?”看著林仙逸,夏宇禾一愣,忘了給他介紹和他一個包里的友人了。
夏宇禾的背包與別人不同,他背包的夾層裝的東西各不相同,最外面的夾層可以放法器、靈符之類,中間放生活用品或者雜物,最大的空間內(nèi)常人看進去是什么也沒有,但這層卻是夏宇禾存鬼的夾層。
大大小小的鬼合起來也有個二十個,雖在一個包里,但隔間有點多,想來林仙逸是沒見過吧。
“這些鬼都是我收伏的,有與你一樣身有掛念的孤魂,還有的身有罪孽但不足以下地獄,所以就留于我處隨我一起斬妖除魔,洗盡一身的罪惡。一共十八位,我稱他們?yōu)槭斯韺?!?p> 十八鬼將,雖是夏宇禾和他老爹一起東拼西湊拉出的隊伍,但本事卻也是夠了?!斑@十八個鬼將,你不需要全部認(rèn)識。你只要知道這些鬼將聽我父親的話就可以了!”
林仙逸是看著夏宇禾的老爹,兩人是不停問好。
不過掃視了一下所有鬼物,夏宇禾是突然把老爹拉了過來,問道:“老爹,阿清跑哪兒去了?怎么沒看見她?”
看著有點神經(jīng)大條的兒子,老爹是一臉鄙夷:“怎么?知道心疼老婆了?之前去黃山游蕩,沒帶她,她怎么可能會高興?
在包里睡覺呢,她說了,沒個一年半載的,她是不會原諒你的,你就自個兒先自我檢討一下吧?!?p> 夏宇禾的面色有點不好,她知道阿清是真的生氣了,而且后果還是比較嚴(yán)重的那種。
“得得得,早知道我就把她也帶去了,真麻煩?!?p> 雖然阿清不再搭理自己了,可事情總還是要干的,連忙讓這十七鬼眾跟著自己,去了那校園之中。
從宿舍到校園門口的這條道路,已經(jīng)完完全全成了條鬼街,但危害還不是很大,普通人走過這條路只會感覺心里瘆得慌,過道冷風(fēng)陣陣罷了。
不過睜開窺天眼,他看到的卻是另一副景象。萬鬼過道,皆擺攤掛刀賣器。幾鬼簇?fù)碛憙r,服飾或古裝或民裝,吆喝吵鬧之聲絡(luò)繹不絕。
“這鬼街還在不斷擴大,不過就這規(guī)模,老大你應(yīng)該有辦法破得掉的吧!”十八鬼中跳出一赤發(fā)火紅甲的鬼將,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夏宇禾搖了搖頭,這鬼街的影響并不大,破壞起來也并沒有那么麻煩,但他還真不敢碰這幾乎一畝三分地的小鬼街。
“這鬼街并非兇魂怨鬼所占,竟還有鬼擺攤做生意,這事沒那么簡單!”夏宇禾咬了咬牙,皺眉道。
“這鬼街怕不是有十王認(rèn)可,出來幾個鬼,去抓個小鬼過來問問!”
夏宇禾話音剛落,十八鬼中就站出了跳出來幾個山鬼,一臉邪笑得從路邊拖過來一個無辜小鬼和一個不明情況的商鬼。
十八個鬼將鬼眼猛瞪這兩個小鬼,兩小鬼害怕得趴在了地上:“幾位鬼爺饒命,幾位鬼爺饒命!我們只是普通的游魂,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明察!”
“我沒打算害你們,只是此處是人族的地盤,你們在這里游蕩買賣,莫是不怕人族的生氣侵?jǐn)_到你們?”鬼將分開,圍拱著夏宇禾走到了兩鬼面前。
“仙師勿氣,我們也沒辦法,城隍一令似重山,我們也不希望來人間,可這鬼街劃給我等,不來卻又是有違城隍老爺?shù)姆ㄖ迹M也不是,退也不成,還請仙師體諒一二?。 毙」砜拊V,瞬間引起了滿街游鬼的共鳴。
哭喊之聲不絕,頓時夏宇禾頭大了。這些鬼物居然是官方亂簽的結(jié)果,還好是自己處理這事,否則換成別人在此處一陣亂屠,人間是安寧了,那鬼界怕是又要喪生無數(shù)孤鬼了。
安撫了眾鬼的情緒,夏宇禾做出承諾,讓他們先各回各家,城隍是不會降罪到他們頭上的。
鬼物們的反應(yīng)出乎夏宇禾的預(yù)料,各路鬼物紛紛歡呼雀躍,收了收地攤就飛走了。
鬼街在片刻瞬間安靜了下來,一片街道無鬼無人,冷冷清清的,頓時讓鬼眾們無語。
“大哥,我們……”一只山鬼走了出來,問道。
夏宇禾并不著急,看著這空蕩蕩的水泥道路,對手下們道:“不急,很多事情并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如果僅僅只是鬼街,又沒有在這個學(xué)校里發(fā)生什么新聞,這里不過就是有點陰森森的而已,不會牽扯到‘仙殿’。
再加上林仙逸的事情,我感覺事情的出入還有很大的考量空間,先別急,去會會這里的城隍再說。”
“是!”
城隍衙門內(nèi),城隍手持一筆勾勒著紙上的文件,文武判官侍其左右,陰兵牽馬左右排開,日夜游神在堂前交旗,進進出出很是忙碌。
門口,夏宇禾已領(lǐng)兵抵達,鬼眾們也都拔刀挑槍,盯著城隍衙門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夏宇禾扯出震魂棍,高呼一聲“上”,頓時帶頭一棍砸開了衙門的門。
轟……
衙門的銅門被一棍砸成了碎塊,眾鬼差皆驚,一縱人馬殺進了城隍衙門內(nèi),砸了門前鼓是掀了院前桌,一干游神一個不注意,被那一幫惡賊給撞棄在了衙門邊上。
城隍一驚,與文武判官還未反應(yīng)一排靈符便將這陰司辦公之所給封得個水泄不通。
外面的賊人也不急著進來,直到月過枝頭才扛著根似木似石的棍子走了進來。
一棍頂在了城隍桌上,夏宇禾囂張地說道:“濟陰城隍,晚上好??!”
十八大鬼將站在殿外,與城隍眾鬼差互相僵持著,城隍辦案處被五行符陣圍困。
只能看著近在眼前的夏宇禾,雙眼中透露著無奈:“各位都撤了吧,塵陽老弟,我們都是酆都天子殿共同出來的,不說曾經(jīng)的一面之緣,如今我們也算是同府為官,你怎么不念同僚之情就跑到我這兒來砸場子?。俊?p> 濟陰城隍曾是位老農(nóng),一生辛勤勞作,可是還未等他百年之后就被水鬼逮了去,作了個替死之鬼。
他氣不過告到了九幽閻王處,一生勞苦不該有如此結(jié)局,五王憐憫,恢復(fù)了他的靈身,封他做了這一方城隍。
說來也巧,他出閻王殿重回陽間之時,正好碰見了同樣順路回陽的夏宇禾。
兩人卻也是互相認(rèn)識了一下,夏宇禾報出了自己的道號,老農(nóng)說出了自己城隍的身份,兩人也算相識一場。
怨毒得翻了翻眼睛,夏宇禾打了個響指便收回了自己放出的靈符大陣。殿外百鬼收器,各自站在一邊。
見夏宇禾收兵,城隍忙命文判官切茶倒水,伺候夏宇禾入上座。
“塵陽道長,你收你的陽間鬼,我管我的陰間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做事,不怕我上告閻王嗎?”
城隍殿上凄慘不已,十七鬼出手真的兇殘,日夜游神被扒光衣服,殿前大鼓被折成兩半,花園山石被攪成了廢墟,一片慘狀簡直在打他這個城隍的臉。
“城隍老哥,我也是明人不說暗話,就問你一句,濟陰一中的鬼街是不是你批準(zhǔn)接連的?還有,所謂何事?”夏宇禾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城隍也不否認(rèn),捋了捋發(fā)梢:“十殿閻王親下的奉旨,做為一方小神我也只有領(lǐng)命的份,設(shè)那鬼街乃是酆都的意思,我并不清楚那鬼街到底是用來干什么的!”
“人鬼乃陰陽雙分,鬼街設(shè)在學(xué)校,莫不是酆都眾仙失了智,這是要搞事情??!”
城隍的話,夏宇禾根本不信。這要真是冥界十王的意思,翠云宮的地藏王菩薩怎么會同意?
“此乃奉旨,塵陽道長若是不信可來照看照看!”
奪過奉旨,夏宇禾瀏覽了一遍。墨跡、鬼痕均出地府崔判官之手,此奉旨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道長,如何?”
“鬼街可以留著,但是不允許有鬼在那鬼街停留!給我一個月時間,我絕對給你一個答復(fù)!”
夏宇禾選擇了妥協(xié),雖然確定了信息的準(zhǔn)確度,但他還是不肯讓鬼物在校園徘徊,因為那樣后果太難以想象了。
城隍也不好不給面子,隨即草擬了份召令,令百鬼不得入那鬼街。見城隍如此配合,夏宇禾也只能嘆了口氣,準(zhǔn)備打道回府了。
“道長,十王建那鬼街定有緣由,說不準(zhǔn)那教書育人之地有鎮(zhèn)壓不住的邪物。我與你我殿前勾魂雙鬼和日夜游神,若真有什么大事也好及時與我聯(lián)系!”
城隍殿上一片狼藉,可夏宇禾的身份他實在氣不起來,而且此事也沒看上去那么簡單,一旦出現(xiàn)什么差錯,他真沒辦法向酆都十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