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樹子和二子的旅途

　　樹的話就像一個晴天霹靂，在史子心里綿延了許久。也是從那天起，他忽然意識到人性深處的許多秘密。他懷揣著這些秘密，就像揣著一枚鮮紅的火炭，笨拙了很長時間才學會與之平和相處。

　　當晚，他們安頓石和歌兩家人在樹和史母的屋子居住，樹家和史家的人則擠住在史子家。

　　這注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幾乎每個人都對樹子和二子本次遠行之旅充滿了期待和好奇。在眾人的慫恿之下，樹子和二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講了起來。

　　他們離開百靈谷之后，先到聽濤別院祭拜了故去的樹妻，在那里逗留了兩天，借著山勢修正了回部落的路線。第三天重新上路，在天寒地凍的冰雪地里走了十幾天。

　　有一天，他們在一片樟樹林里宿營，夜半時分，被一群從北方遷徙而來的野牛驚醒。他們躲到一棵樟樹上，看著野牛們穿過樹林，躍下高坡，沿著地勢向南方一路前行。

　　他們以前從未見過這么大規(guī)模的牛群，便尾隨它們往南走了兩天。牛群帶著他們翻山越嶺，不舍晝夜，最后進入一個峽谷，鉆進峽谷深處一個隱蔽的山洞里。他們跟著進入山洞，在黑暗中穿行了很久都未走到盡頭。越往里走地勢逐漸向下，某些路段極其狹窄，只容一頭牛通行；某些區(qū)域則極其開闊。越往下走，他們越好奇，不知道牛群最終會抵達哪里。

　　最后，他們跟著牛群到了一個透著大片光亮的地下湖邊。湖很大，足有半個百靈谷那么大，半邊裸露在山巖之間，大部分則隱在另一邊的崖壁之下，應該是一條地下暗河的一部分。地下湖是個溫泉湖，湖水極溫暖，大團水汽貼著四周的巖壁向上升騰。頭頂是一座從中間裂開的高山，光線就是從兩山之間的縫隙投射進來的。光線落在水上，被涌動的波光瀲滟出四射的光芒，猶如幻境。

　　牛群涌到湖邊，爭先恐后躍入水里，飲水、沐浴、嬉戲，逗留了許久。有些膽大的牛直接將笨重的身體沉到水里，半天才噴著水柱探出頭來。

　　地下湖四周有幾個掛滿鐘乳石的天然溶洞，有些很大，有些則極小。

　　因為掛念著回部落的事，他們決定原路返回，以后再來這里一探究竟。他們離開的時候，牛群仍在湖邊逡巡，似乎有意在這里呆一段時間。

　　樹子和二子都是好獵手，憑著鼻子跟蹤牛群留在山洞里的氣息和拉在地上的牛糞氣味很順利地就走出了山洞。

　　離開峽谷的時候，他們特意將峽谷四周的景物記在了腦子里，以備以后更容易找到。

　　之后，他們回到正途上，往部落的方向繼續(xù)前行。

　　那之后的時間，路上并沒有發(fā)生太多的奇特事件。他們很快吃完了身上的食物，便每天留出一些時間用于狩獵。一個半月以后，他們終于到達部落南面的一座高山上。他們在那里休整了幾天，從高處俯瞰部落。

　　遠遠看去，部落似乎并未發(fā)生很大的改變，每天都處于一派祥和之中。因為是冬天，族人們都躲在家里守著火塘取暖，極少有人離開家門。家家戶戶屋頂?shù)臒焽枥锒荚谙蛲饷爸鵁煛?p>　　第三天，樹子和二子決定夜半時分摸進部落，找?guī)讉€相熟的人打聽一下最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