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朝陽學校后,高見的生活算是安頓下來。每天早上無非就是上學,放學,操場跑步;來來去去的,仿佛進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
幾圈下來,高見坐在跑道上,雙眼茫然望著操場方向。
“高見繼續(xù)跑啊,你不繼續(xù)跑,你怎么幫朝陽學校奪取田徑冠軍了?”
自從發(fā)掘高見奔跑速度驚人,安澤夢受校長叮囑,專門培養(yǎng)高見這個方面務(wù)必要幫朝陽學校奪取一枚金牌。
“安老師,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狀態(tài)!”
高見抬頭望著一生運動服穿扮的安老師,脖子上面還掛著一個嘯子。兩人不約而同往操場方向盯看個不停,放學時段不少學生選擇留在操場上進行籃球比賽。
“我知道的,高見你想要什么,我會不知道嗎?”安澤夢一臉的無奈,嗟嘆道,“高見你想要籃球,你渴望在籃球場上奔跑,你渴望成為一名像你父親一樣了不起的籃球運動員?!?p> “對啊,既然安老師你都清楚了,為何還要讓我在田徑方面訓練?”
高見奮然起身,為自己多天來不情愿訓練表示強烈不滿意。高見懇求著,“能讓我去打籃球嗎?”
“奪取金牌,等你得到一枚金牌后,你就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p> 安澤夢背著手離開,剩下高見一人在發(fā)呆,“拿到金牌才有資格?為何這么說了?”苦想不通,高見索性就不多想。
“你無非就是要金牌嗎?好,我這就給你?!?p> 稍微中斷的訓練,高見決心一下,他再次在跑道上奔跑著。安澤夢發(fā)覺后,偷笑著走開。
一天的時間,除了上課外,高見一刻都沒有讓自己閑著。飯碗放下,“安伯伯,安大哥,我吃飽了,我去練習跑步了?!?p> 這還不是高見第一次說著,安生好奇問道,“這小鬼最近怎么了?天天都說去跑步的?”
安澤夢胸有成竹夾著菜肴,“高小鬼要參加田徑比賽,所以他才那么拼命的?”
進來嚷著要打籃球,突然就改變奔跑方向,這讓安生有點不解。安生喃道,“現(xiàn)在的小鬼真善變,一時一個樣的。”
安澤夢卻笑而不語,心道,“有會回報的,想打籃球,高見你就沖吧。等你拿到獎牌后,你就知道,你的付出是有回報的?!?p> 上學的學生,總能在跑道上見到一道一人奔跑風景線。就算是刮風,還是下雨,這人還是不停歇奔跑著。久而久之,大家都開始打聽這人來歷。
駱花在講臺上講課,高見在下方睡覺?!案咭娦研?,高見醒醒啊。”羅青肘部輕碰著高見,“老師看著你啊,你還睡?!?p> “扣扣!”
駱花不耐煩敲打著桌子,清了下嗓子叫道,“高見同學,該去跑步了?!?p>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高見提著書包急忙起身,“走了,去跑步了,該去跑步了?!比绱算露畼幼?,惹得哄堂大笑著。
“出去,你給我出去罰站?!?p> 透過窗戶羅青看到高見罰站影子,她嘆氣道,“看他樣子不是讀書的,而是來這里跑步的?!?p> 轟隆,一陣雷鳴聲過后,大雨傾盆而至。眾學生愁苦如何歸家,一人冒雨跑了出去。
“傻子來的嗎?”
“哦,我認識他,他不就是高二四班的高見嗎?聽說是跑步快,被安老師招進來的?!?p> “真是傻子的,下大雨也去拼命練習。誰能打破朝陽學校多年不得冠軍的魔咒了,他認為自己可以嗎?還真的會開玩笑?!?p> 夾在人群中的羅青,聽到他人如此奚落自己的同桌她心里并不是十分好受的。
雨越來下越大,高見雙眼都是微閉著,雨中跑動比起大好天氣要難上幾倍的。安澤夢提著一杯熱茶,駐步在落地窗前。他所站的這個位置,能一覽無遺看到跑道。
“安老師,你我都是一場同事來著。我本不該說你的,可你最近太瘋狂了。強行把自己想法,強加在學生身上,你認為你這是一名當老師應(yīng)該有的素質(zhì)嗎?”
走來責怪安澤夢的是高見的班主任,駱花。
安澤夢一見駱花,他由衷笑著,“駱花老師是你啊?!?p> “我在罵你,你不要用這嬉皮笑臉態(tài)度跟我說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態(tài)度?!瘪樆ㄊ种赶蜻€在雨中奔跑的高見,“趕緊去把他叫回來,他這樣很容易會感冒的。”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要去拼命的,我不過是當老師而已。老師的話,學生愛聽就聽,不愛聽就不愛聽的。”安澤夢悠閑喝了一口熱茶,離開杯沿后埋怨道,“這茶還真熱啊,不過在雨天喝熱茶,還真的是有一番風味。”
安澤夢愛理不理態(tài)度,徹底把駱花給惹怒。
駱花光火道,“拜托你醒醒了,都那么多年了,難道你還放不下你心頭所謂的夢想嗎?要實現(xiàn),早就該實現(xiàn)了。你一直沉醉在空的夢中,有意思嗎?你自己做夢不要緊,可不要把我學生拉進去。我學生需要的是上課聽講,而不是上課睡覺的?!?p> 駱花聲量如此之大,惹來辦公室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好奇張望著。
安澤夢笑道,“不是我強加在他身上,是他自己要的!”
“安澤夢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當初跟你分開,我認為我的決定一點都沒錯?!?p> 駱花擦肩走過,過后安澤夢露出不悅之色,更多是心痛。
“安澤我們結(jié)婚吧,別在追逐那空無的夢想,你已經(jīng)過了發(fā)你籃球夢的年齡段了。人是要往前看的,你還要生存的?!?p> 兩年前,駱花與安澤夢還是情侶關(guān)系,駱花手拉著安澤夢右臂。
“小花,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的。一天不把夢想實現(xiàn),我都不會心甘的。”
駱花松開安澤夢右臂,往后退后幾步,“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是要籃球了還是要我?放棄籃球跟我結(jié)婚,否則我們就這樣?!?p> “小花你不要逼我可以嗎?”安澤夢露出為難之色,攤開的雙手不知該放哪里。
就這樣,駱花與安澤夢關(guān)系就這樣不了了之,同時一所學校當同事,兩人難免要見面的?;夭坏竭^,見面不就是一兩句問號。
兩年后的今天,駱花還是第一次跟安澤夢說那么多話的。
由于不少人看著,安澤夢盡力保持著笑容,盯看著高見一舉一動。
“呼呼!”
高見累的挺不住腰,兩手抵觸在膝蓋上哈著腰,滴落下來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還不夠快了,還要快一點的,我一定要拿到獎牌的。”
突然,頭頂上并無雨水滴落,他驚奇抬起頭。
“小青是你?”
羅青幫他撐傘,高見驚道,“小青放學了,你還不回家,還待在這里干嘛了?”
“那你了?你自己都會說了,都放學了,你還呆在這里干嘛了?”
“我要跑步啊。”
羅青伸出那只并未撐傘的手,放在雨傘外,曲起的手掌心瞬息積成一個小水洼。
“都那么大雨,你還跑什么步了?等雨停了繼續(xù)訓練不行的嗎?”
“不行?!?p> 高見吃力把腰挺直,幾口粗氣呼吸恢復本來節(jié)奏。“安老師都幫我報名參加高中田徑比賽,日子越來越近,根本就沒有時間讓我去休息?!?p> 羅青猶豫下,詢問著,“高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這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的?!?p> “啥問題?”
“你來朝陽學校,是來跑步的還是來讀書的?我看你樣子,根本就不是來讀書的!”
高見坦誠道,“兩樣都不是?!?p> “這就奇怪了,高見你不是來讀書的,也不是來跑步的。你來這里干嘛啊,是來混日子的嗎?”羅青開了個小玩笑后,齜牙大笑著,“你也是算是奇葩的?!?p> “我是來學打籃球的?!?p> “打籃球?”
羅青夸張左右張望,“籃球,哪里有籃球啊。籃球鬼影都不見,你分明是在跑步而不是在打籃球的?!?p> “不跟你說,你趕緊回家吧,不要妨礙我訓練?!?p> 說罷,高見繼續(xù)在雨中奔跑著,羅青追著他后面嚷道,“你說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學習打籃球的。你給我講清楚啊。好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啊?!?p> 羅中撐著傘一直在高見后面追個不停,高見扭頭道,“你回去啊,別煩著我啊?!?p> “你不說,我就不走,你趕緊回到我的問題,你是不是要打籃球。朝陽學校沒有籃球隊的,是不是安老師讓你創(chuàng)建一支籃球隊啊?!?p> “你好煩啊。”
羅青一直在高見后面追趕著,高見唯有加快步子,后面追趕的羅青無疑給了他奔跑的動力。
洗澡過后,高見盤腿在地上坐著,弓著腰這個姿勢他都能睡了過去。
“高見!”
安澤夢推了高見一下,發(fā)覺高見往一邊倒下仍舊睡熟著。安生拉低一些報紙,斜眼看著高見,“不就是一個跑步比賽嗎?需要用命來拼嗎?”
安澤夢拍打高見肩頭,“醒醒,要睡覺去房間睡,不要在這里睡覺。”
幾下拍動下,高見才恍恍惚惚醒來,揉著睡眼往樓上走去。撲通一聲,高見在樓梯發(fā)出慘叫聲,安澤夢罵道,“給我注意點,弄傷了拿不到第一名,我看你怎么死給我看?!?p> 安爸看不過眼,惡氣道,“我說安澤,你需要逼他那么死嗎?逼他那么死,會適得其反的?!?p> “機會也就只有一次,要么成功要么失敗,就這么簡單?!?p> 安爸完全就不懂安澤夢所言是啥,安爸只是擔心著安澤。
“安澤你可給我看著點,別弄出大攤子。好好哄回駱花,別讓人家等你那么久了?!?p> 安澤無語道,“老爸,我的事我自有主張的,還有啊,我跟小花已經(jīng)分開了?!?p> “分開了不是可以重新追過來的嗎?”安爸詢問著。
“追?”安澤夢苦笑著,“我心里的糾結(jié),一天不解開,一天都不敢追回小花的?!?p> “別怪老爸多嘴,女孩子可是等不起的,你自己可要好好珍惜?!?p> 安爸提著報紙往房間走去,剩下安澤一人,安澤握緊拳頭,“這次一定會成功的,有高雄的兒子在身邊,肯定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