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鵬試著從病床上爬起來,打算找旁邊的一個杯子喝點水。
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走廊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朝著病房走來。
他本能認定又是那個叫做鄭月晨的女人出了什么幺蛾子找他麻煩,就算是來找他要醫(yī)藥費他也接受不了,要知道現(xiàn)在他身上可是一無所有了。
反正現(xiàn)在他遇上任何事情都會本能聯(lián)想到那個女人,這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先是讓他丟了工作,接著又開車撞了他,現(xiàn)在他這個處境也全部歸咎于她,眼下就差沒去和閻王老哥聊天了。
這種有錢人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他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于是自己將針頭給拔掉,然后從窗戶里面跳窗而逃了。
就在他從窗外逃出去后,護士拉開了病房門要給他換藥,卻見到藥水瓶懸掛在上面不停的滴著藥水,卻不見了人,護士一臉詫異和不能理解的自言自語:“他剛才還在這的,怎么就……”
葉鵬從醫(yī)院出來,卻穿著病號服,瞬間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甚至還有人湊近來瞧瞧,各種猜測和議論頓時在他的周邊傳開,甚至還有路人給精神病院打起了電話。
這種壓抑感實在是讓他習慣不了,可他沒辦法解釋,因為越描越黑,沒有的都能被認定為有,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離開這里。
于是他爆發(fā)一般的向著周圍所有人吼叫了一聲,嚇得那些看熱鬧的人本能后退,然后他悻悻而逃,立刻脫離了大家的視線。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沒有顧得上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趕緊找了身衣服換上,稍微收拾下后就走出了大門。
現(xiàn)在他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再倒霉他也必須生活下去,投送簡歷尋找工作就成為了他當前最迫切的事情。
這個陌生的城市,他沒有什么朋友,平時那些狐朋狗黨,吃喝玩樂的時候還能在一起,一旦有事情了,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可能依靠他們。
然而城市的生活就是這樣現(xiàn)實,沒有學歷、沒有從業(yè)經驗,就沒有誰樂意要你。從公司到酒店服務生,甚至到打雜送外賣,全都吃了閉門羹。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前途的光明,當他拖著疲累的身軀往回走的時候,卻被腳下一個軟綿綿的物體給絆倒在地,當即摔了個大馬趴。
“誰他娘的這樣沒有道德心,怎么什么東西都往地上扔!”他忍著疼痛還沒爬起來,也顧不得看清楚腳下的東西就開始罵街了。
這一刻他恨不得將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爆發(fā)出來,甚至有找人打上一架的沖動。
但是周圍只有他自己的回音,當然也就不會有人回答他什么了。
這會他才清楚自己跌撞著已經回到自己租住小屋不遠處的街道上,這里不是一條熱鬧的街道,晚上就更加沒有人出來走動。
憑著他那微薄的收入,哪里住得起什么好房子。像鄭月晨一樣住在那樣的豪華公寓里面,也只能在做夢的時候意想一下罷了。
他試著從地面起來,發(fā)現(xiàn)有個女人側躺在了他的腳下,剛才就是這個躺在地下的女人將他給絆倒的。
這夜深人靜的,一個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腳下,這不禁讓他感到后背冰涼起來,感覺恐怖片的場景就要出現(xiàn)在眼前了一般。
他壯著膽子靠近去仔細打量,試著將那個躺在地上女人的頭發(fā)撩開,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楚她的臉,驚訝的表情瞬間在他臉上爆發(fā)了。
“怎么會是她?”這個熟悉的臉龐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畢竟他和她已經有了刻骨銘心的恨,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丟了工作落到現(xiàn)在這份田地。
此刻的她靜靜的躺在冰涼的地面上,身上彌漫了刺鼻的酒精味道,看得出來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進入了夢鄉(xiāng),只不過這進入夢鄉(xiāng)的地方選擇的不是太好。
王四一個轉身就朝著自己小屋那邊走去,心里默念著不關自己的事,想著自己對她的恨也不打算去做什么好人。
可是他走出去不到五十米的位置,又停下了腳步,各種對鄭月晨不利的場面在他腦海里不斷亂飛,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再邁動步伐。
無奈他只能轉身,重新回到了鄭月晨的身邊,對著宿醉不醒的鄭月晨說道:“你也就是遇上了我,算我上輩子欠了你的!”
說完蹲下身子,將醉醺醺的鄭月晨扛在肩膀上,穿過院墻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然后將鄭月晨摔在了自己床上。
這一路過來少說也有個四五百米,他可是耗盡了全身的氣力,這會已經癱坐在床邊地面上,整個人都不想挪動一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醉醺醺的鄭月晨嘴巴里卻喃喃自語起來,不斷的叫著:“水……水……”
“我將你從外面撿進家里,還讓你睡在了我的床上,已經算是葉大爺開恩了,你居然還想讓我伺候你?不覺得過分了么?”葉鵬原本對這個女人沒有什么好感,現(xiàn)在就越想越氣起來,甚至開始后悔自己救她了。
這個女人在一天之間讓他一無所有,他不找她麻煩已經算他葉大爺開恩了,還想讓他給她倒水?那就是做夢!
他不想當一個好人,更加不想當一個像東郭先生一般的好人,因此他要求自己堅決不再被同情心控制自己的一切。
所以此刻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就這樣雙眼瞪著他,就是沒有任何動作,繼續(xù)癱坐在地面上。
“水……水……”那聲音很微弱,幾乎隔著床沿都能感覺到干澀,這就像是一種致命的藥劑一般,讓葉鵬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安然坐在地面上了。
終于他起身,從旁邊地面上拿起一瓶礦泉水,緩緩走到床邊,攙扶著鄭月晨上半身起來,扭開瓶蓋給她喂水,一邊看著她微微抿了幾口水,一邊說道:“我呀,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礦泉水太涼,還是剛才扛她過來的時候顛動了五臟六腑,她突然吐了出來,污垢噴在了床上、他的衣服上,氣得他沒有直接將他給摔在地面上。
可他的生氣和怒罵沒有絲毫作用,此刻的她又一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只不過臉上流露出那種難以形容的痛苦表情,讓人看了不禁產生心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