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杳醒來已然是傍晚時分了,喜兒端著清粥小菜上來,音杳用過后對著也剛用完飯的絲竹道
“絲竹你等會兒去歡姨娘的院子里”音杳倒是要看看這王秀珍要與自己玩?zhèn)€什么花樣,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了陽仔身上,看來上次自己對她的教訓(xùn)還不夠深刻。
音杳讓喜兒等人不要跟著自己,獨自一人去了梅園。
絲竹蹲在歡姨娘院子的房檐后,看著天空中稀疏的星星,耳朵卻是靈敏的聽著房里的動靜,房里只有燕姨娘和伺候的丫鬟,王秀珍的房里漆黑一片,不知道她人去了哪里。
這時候有腳步聲從院外傳入絲竹的耳朵里,只見一個明黃色的燈籠緩緩從院門口進來,絲竹看過去,是王秀珍主仆二人,梨兒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王秀珍在后,兩人進入了歡姨娘所在的房里,不大一會兒伺候歡姨娘的丫鬟和梨兒便出來侯在了門口。
絲竹掀開一片瓦向下看去,一身枚紅色衣裙的王秀珍徑直坐在歡姨娘的軟墊上,歡姨娘身為母親反倒是起身站在一旁看著王秀珍,王秀珍愣了一眼歡姨娘
“我交待你的事情你怎么沒有辦妥,若是讓三湘苑的那位知道了可有我們好果子吃”歡姨娘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珍兒,妾是按照你教的說與侯爺聽了”
“哼,說白了,還是你沒有說清楚,若是說清楚了怎么會害得我也被訓(xùn)斥”歡姨娘聽著她的話忍不住抹著眼淚
“是,是妾沒有辦好,讓珍兒受委屈了”王秀珍此刻心里則是祈禱著莫要讓音杳知道,要是她知道自己把主意打到了她弟弟的身上,自己恐怕是沒有好果子吃,想到這里她不禁伸手摸上了自己胸口處,感覺被音杳劃刻的地方現(xiàn)在都還疼。
她之所以讓歡姨娘去給父親說把陽仔抱到這邊院子里小住幾日,為的是趁著陽仔現(xiàn)在還小,她在他的耳邊吹吹風(fēng)讓陽仔不親近音杳與燕姨娘,最后再讓父親直接將陽仔留在這院子里由歡姨娘撫養(yǎng)。
到底她是個養(yǎng)在深閨中的蠢貨,完全將老夫人和大夫人給忽視了,就算陽仔不喜音杳不親近燕姨娘了,大夫人與老夫人也定然不會將其陽仔歡姨娘的膝下。
音杳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冬日里清冷的晚風(fēng)在這梅園里打著轉(zhuǎn)兒,音杳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想到今日在空幽樓里遇到了霍成君,他與霍家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呼延到底在隱瞞什么?
墻角上蹲著一個男子,男子雙手撐著自己的臉,雙眼看著出神的音杳輕輕的開口
“喂,你在想什么?”音杳驚醒看過去,是換了一身衣服的上官,上官咧嘴一笑,躍下墻角走到音杳所在的樹下雙手叉腰仰頭看著樹枝上的音杳
“我腿都蹲麻了,你都沒有注意到我,你在想些什么,不會是在想我吧”音杳折了一個梅樹枝扔向他,上官輕輕一閃避開
“君子動口不動手,被我說中了吧”音杳冷冷一笑
“呵呵”上官索性雙手雙腳一起用爬上音杳對面的那棵梅樹學(xué)著音杳躺在樹枝上
“說真的,你方才可是在想呼延與霍家的關(guān)系”音杳一手枕在腦后一手把玩著梅樹枝側(cè)過頭看向自以為是的上官一字一句道
“我是在想你和上官桀的關(guān)系”上官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音杳沒有錯過他這個細小的動作,上官嘿嘿一笑
“能有什么關(guān)系,我恰好也姓上官而已”看著音杳那帶著探究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動了動手指繼續(xù)胡編亂造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這樣看著我了,我承認,我叫上官懷瑾和上官桀都姓上官可以了吧”音杳本就沒有想他會說出實話來,畢竟自己與他這才是見第二面,想到今天上午出去他也是蹲在墻角上,方才出現(xiàn)又是在這墻角上略帶嘲諷的開口
“上官公子貌似很喜歡蹲墻角”上官豈會聽不出來音杳的言外之意,假裝顫顫巍巍的在樹上動了一下身子
“練習(xí)功夫不行嗎”
“別裝了,你都能在那么窄的院墻上行走害怕在這一棵小小的梅樹上摔了嗎”上官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輕輕一哼
“哼,我樂意”音杳不再搭理他閉目養(yǎng)神,隔得老遠上官就看到她那濃密而長的睫毛,她與這這長安城里的女子不同,長安城里的女子都沒有她隨性聰慧,尤其是她那一雙會說話一般的清冷眼眸。
上官的耳朵動了動,有人來了,音杳也察覺到了,依舊閉著眼睛裝作沒有聽到,上官一個飛身到音杳身邊
“我就先走一步,改日再來”說罷悄無生息的出了梅園,音杳并不在乎上官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她只覺得這上官的功夫不錯,一襲黑衣的呼延站在了樹下
“阿音”音杳睜開眸子
“嗯,你來了”
“今日沒能送你回來,抱歉”
“無妨”
“那你可否下來咱們談一談”
“好”音杳翻身下樹與呼延對立相望
“要談什么”呼延看著音杳的眸子到了嘴邊的話竟又說不出口了,音杳看著他猶豫的樣子出聲
“難以啟齒?”呼延點點頭隨又搖搖頭將原本自己要表露心意的話改成了自己與霍家的事情
“我來是想要告訴你,我與霍成君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我只是與霍家有合作而已”音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給自己說起來了這件事,雖然自己也很好奇
“嗯?”晚風(fēng)吹起他們的衣袂與長發(fā),呼延簡要概括道
“我是北戎的王世子,我需要將北戎從他的手里奪回來,我需要霍家的幫助”一開始就知道呼延的身份不簡單,音杳沒有想到他竟會是北戎的王世子,怪不得他在空幽樓里身份尊貴。
他能在這富庶的長安城里找到那么好的地段同自己一起開設(shè)酒樓,皆因霍家的關(guān)系,想來霍家一定不知道他與自己合作私下販賣兵器
“如此,那你要多加小心,霍氏不會做賠本買賣”本以為自己現(xiàn)在才告訴她自己與霍家的實際關(guān)系會讓音杳會生氣,沒有想到她這般關(guān)心自己,呼延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我會的”音杳見著他笑的這么燦爛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回以溫柔一笑,這一幕正好被前來找音杳的劉次卿給看到了,他看著音杳那溫柔的笑容,眸子當(dāng)即暗沉下去,自己的情敵可真是不少,一個三皇子還沒有清除掉,眼下又來了北戎王世子。
就在他考慮自己要不要下去的時候,音杳看到了他,望入了他那雙暗沉如黑夜般的眸子,音杳莫名的心虛起來,有一種紅杏出墻被抓包的感覺,音杳懊惱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冒出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旁的呼延見著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還伸手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擔(dān)憂的看著她
“阿音,你可是哪里不舒服”音杳順著他的話桿子往下爬
“嗯,有一點”
“我?guī)愠鋈ご蠓颉币翳脭[擺手
“不用,我想回去歇著了”呼延憂心忡忡看著說自己無事的音杳
“那我送你回去”
“府里人多嘴雜,你先回去吧,我沒事”說完音杳下意識的斜睨了一眼劉次卿出現(xiàn)的位置,見著他離去的背影,音杳的心下一慌,顧不得許多拋下呼延就快步追了上去,呼延看著音杳急匆匆的離開懊惱自己沒有勇氣將心意說出來,看著音杳的身影消失在梅園里,他這才依依不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