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本正經(jīng)的論黃瓜
品嘗過這道素炒茄子后，陳昌年才明白‘竊竊私語’這個菜名，實在是大有深意。
又細(xì)細(xì)的回味了一下，他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另外一道菜。
“這道是‘綠衣仙參’？”
陳昌年依稀記得，好像是叫這么個名字。
之前路川報菜名時，他剛聽到‘竊竊私語’，頭就猛地一脹，然后是一陣耳鳴，對于后面這道菜的菜名兒，自然也就沒有細(xì)聽。
“是的，綠衣仙參，您嘗一下，應(yīng)該比那道素炒茄子的味道要好一些?！甭反ㄕ驹谂赃?，仍舊淡淡的笑道。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陳昌年并沒有立即品嘗，他剛剛輕視了菜名，這次可不能再倉促的對‘綠衣仙參’下結(jié)論。
他要找到這份拍黃瓜的秘密。
而且旁邊的年輕人也都說了，這菜的味道會更好，那在吃之前，自然要慎重。
看著一塊塊齊整整的黃瓜，忽然，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捕捉到了一種感覺。
而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不過，似乎又能依稀的觸碰到。
“對，是雕塑！”
陳昌年終于確定了，他腦海中，那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就是雕塑所呈現(xiàn)的，是力與美的結(jié)合。
“奇怪，只是一份簡簡單單的拍黃瓜，怎么會讓我聯(lián)想到這個？”
陳昌年心中納悶兒，嘴里小聲的嘀咕著，“而且，這與菜的名字也不并貼切?！?p> “‘綠衣仙參‘，綠衣不難理解，可是這仙參的含義？總不能是把黃瓜比作人參吧？看來，從菜的外觀上，也只能看出這么多了，唉?！?p> 他觀察良久，也沒有發(fā)現(xiàn)菜與菜名相關(guān)聯(lián)的信息，只能是心里暗嘆一聲。
“怎么，您不嘗一嘗嗎？”路川適時的開口道：“菜，終歸是做來吃的，只看不吃，怎么能算得上是一個食客呢？”
頓了頓，他又補(bǔ)了一句：“再不吃的話，這菜就涼了。”
這句話，讓陳昌年身形一震。
“涼？”他猛的抬頭問道，“你說這菜是熱的？”
說罷，也不等路川開口，便趕緊拿起了筷子。
他可一直以為，這是一道涼菜啊。
夾起一塊黃瓜，放入口中，“嗯，沒有上一道菜那種濃郁的香味兒?！?p> 心里想著，便慢慢嚼了一下。
只聽一聲脆響，新鮮的黃瓜汁，再也無法被束縛。
就像從里面炸開一樣，不斷沖擊著陳昌年的口腔。
這感覺，讓他想起了小孫子給他的跳跳糖，不過這塊黃瓜帶來的沖擊，比那跳跳糖還要強(qiáng)烈數(shù)倍。
強(qiáng)烈的沖擊，帶著清涼之感，沿著舌尖，瞬間便傳入了腦海。
“嗯？怎么是涼的？這菜不是熱的嗎？”
感受著絲絲涼意，他心中頓生疑問。
可下一刻，淡淡溫?zé)岬母杏X，就沿著口腔和胃部，向著周身散去。
美妙！
只此一詞，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詞，能形容盡他此刻的感受。
他也終于明白，再不吃就涼了的含義。
“這是？”
陳昌年終于忍不住問道。
而路川，也早就料到對方的疑問。
雖然那份素炒茄子他沒有嘗，但這一道菜，他可是嘗過的。
于是侃侃而談道：“黃瓜，果實味甘、甜，性涼、苦，本具有除熱、清熱解毒的功效，涼拌而食，可解心熱煩渴。”
“至于溫?zé)嶂校俏壹尤氲囊晃睹刂谱袅?，以保證黃瓜清涼口感為前提，細(xì)品之下，自然有冷熱交替的妙感。”
說完這些，路川想了想，然后又加了一句：“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體會，想必老先生也是知曉的?！?p> “好！”
陳昌年聽了路川的一番話，心中是萬分高興。
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一間山村野店，不光有絕好的吃食，還有一個廚藝高超，見解獨(dú)到的年輕人。
“哈哈，你有這樣的廚藝，也不用稱呼我老先生，我叫陳昌年，你叫我老陳就可以了。”
在他的心里，以美食會友，沒有長輩和晚輩的分別，有的只是對美食的見解，以及廚藝的高低罷了。
面前的這人，年紀(jì)輕輕就有這樣的廚藝，顯然已經(jīng)被他納入了朋友一列。
陳昌年倒也爽快，也是難得這樣高興，便接著問道：“那，你說的‘綠衣仙參’，這名字與這菜，真正的聯(lián)系是？”
聊了半天，現(xiàn)在他終于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得，這老先生還是個自來熟，聽著這話，路川心里有了打算，他的回答也十分簡單，“陳老可以再吃一塊兒?！?p> 然后頓了頓，道：“入口之前用黃瓜沾一下旁邊碗里的醋?！?p> “哦？”
疑問一聲，陳昌年動作不停，雖然心急，但也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品菜，自然要有一股淡然的氣勢，如果只是為了吃，那也純粹是糟蹋了美食。
夾起黃瓜，在醋碗里輕輕沾了一下，再次放入口中。
這一次，就連那汁液沖擊的感覺都變了，還有那溫?zé)?，醋的微酸，這一切，仿佛是置身于一片寬廣無比的天地。
四周繚繞著水汽，身上的毛孔都一個個張開，盡情的呼吸著。
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感覺啊。
嘗了這一塊兒，陳昌年才知道，原來無論是自己看到的，還是第一次只吃黃瓜時感受到的，都與這菜名的含義相去甚遠(yuǎn)。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陳昌年不停的說道，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哪怕視一份簡單的拍黃瓜，也能做成如此美味。
這真可堪稱為美食界的奇跡了！
不過，到了這時候，他也不忘再問上一句，“那這道菜，入口時的汁液，請問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不把路川當(dāng)作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了。
聽了這話，路川連連擺手，“陳老，我叫路川，您叫我小路或者小川都可以。”
“說來，這菜有三個神奇的地方，一是那入口的汁液，二是產(chǎn)生溫?zé)岣械拿刂谱袅希褪钦创讜r的升華，這三點(diǎn)，都是這道菜的關(guān)鍵之處。”
話盡于此，陳昌年自然是知道路川的意思，也不好繼續(xù)追問。
其實，在路川想來，即使他把真相說出來，或許陳昌年也不會相信，還會認(rèn)為是自己故意找的借口。
這個世上，哪有什么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