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
“族長，”待衛(wèi)青又一次見到族長時，她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和初見時一樣，手拄拐杖跪坐在那唯一的一張桌子前面。“那措剛才來找我，說是這次想要跟著一起出去。”
“呵呵，這個臭丫頭，族里最不老實的可就是她了，罷了罷了，她要去便跟去，總歸沒什么太大的危險。正好路上也護著你，哦，還有阿黃，別看它平日跟在那措后邊乖乖巧巧的樣子，真斗起來，連雪豹都不是它的對手?！?p> 提起這對令人驕傲的組合，族長的臉上便滿是笑容，自豪的樣子怎么也掩蓋不住。
“好，我去跟她說。”
“去吧。”
“嗯”
……
“明日出發(fā)。”伽乞將眾人集合起來之后，放下這句話，就獨自離開了。
“伽乞大叔心里藏著事，所以才會總是這樣面無表情，冷冰冰的，但是其實他人真的很好的?！币娦l(wèi)青一直盯著伽乞，那措主動說道。
“藏著事？何事？”
“嗯，我和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哦?！闭f著還調(diào)皮的豎起食指在嘴唇上比劃了一下。
那措招了招手，屈起左臂，阿黃在天空中轉了一圈然后乖巧的落在上面。
“聽說伽乞大叔和納西大叔是當時同一輩中最優(yōu)秀的兩個人，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一同習武，一同狩獵，就連喜好都相同，兩人一度默契無比，在當時，可是我們族內(nèi)出門打獵的頂梁柱人物?！蹦谴胗幸淮顩]一搭的撫摸著阿黃光澤的羽毛，金黃色的尖喙偶爾還會輕啄她的手心，引的她一陣輕笑。
“嗯，可能因為喜好太過相同的原因，他們又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奶奶曾告訴我，那個女人在當時是族中最美的女人，而且是最有才華的那一個，不僅唱歌跳舞樣樣精通，武藝也是極高。他們兩個同時喜歡上了那女人之后，為了不影響兄弟情義，便約定好同時向她表明心跡，最后無論那女人選了其中哪一個，另一人都保證真心祝福對方?！?p> 那措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回憶，“然后，他們的命運就因為這次約定發(fā)生了轉折。在經(jīng)過比較挑選之后，那個女人最終選擇了迦乞大叔，兩人在族長的見證下完婚，而納西大叔傷心之下也另娶他人，但，這根本就不是結束?！?p> 似乎是想到了惹人生氣的事，那措撫摸著阿黃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阿黃感受到疼痛，撲棱著翅膀離開她的手臂，繞著兩人頭頂飛了一圈然后很快就不見蹤影。
“哼！那個壞女人，完婚之后，她竟攛掇著迦乞大叔謀圖族長之位！大叔不肯，誰知她竟自己趁著夜晚休息時偷偷潛進奶奶的屋子，想要刺殺奶奶篡位！幸好被納西大叔發(fā)現(xiàn)及時制止，可奶奶還是受了傷?！碧崞鹉棠痰膫麆?，那措不由得紅了眼珠，當年她也不過三四歲的樣子，從睡夢中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至親倒在血泊中，險些去世，這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陰影，所以，她才會努力練功，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所愛的人。
“那女人說什么，雪域限制了族人的發(fā)展，以族人的體質和能力，或許離開這個地方會有更好的發(fā)展。也許她說的對，但她妄圖傷害奶奶，就是不可原諒！奶奶昏迷的那段時間，族人們仔細商議，看在迦乞大叔的面子上，并沒有怎么懲罰她，只是將她綁在后面祭壇上命她懺悔，可誰知，那女人竟然自己偷偷跑了。這一跑就是很多年，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她?！?p> “迦乞大叔因為愧疚和思念的折磨，漸漸變得寡言少語。當時那個女人因為是納西大叔親手打傷抓起來的，所以他和迦乞大叔的感情也漸漸冷淡下來。我覺得，如果有一天，奶奶松口，允許我們出去的時候，迦乞大叔一定是最期待的那個?！?p> 嗯，一個狗血俗套的愛情故事加爭權奪利的陰謀故事，這是衛(wèi)青聽過故事之后唯一的感嘆。
“那族長為何不許你們出去？那女人最起碼有一件事說得對，出去之后你們族里才會有更好的發(fā)展，族內(nèi)也能繁衍培育出更多后代，有利于你們納羅族的長遠生存?！?p> “不知道，我們都問過，可奶奶就是不松口。其實，我們族里每年都會有幾個偷偷跑出去的，奶奶知道后也不命人去追，只說想要出去可以，但以后他們不再是我們族人，而且希望他們看在同是一族人的面子上，出去的人不得向外人透露我們在雪域里生存這件事。然后，他們無論是死在外面還是怎么樣，都與我們無關，若是死在雪域里被我們碰上，奶奶也不許我們將他尸體帶回?！?p> “為何？只是因為他們不聽命令？族長不是這么冷血的人啊?！?p> “我也不知道，何止是我，全族的人都不理解，我其實也悄悄的覺得，奶奶是有點頑固了?！?p> 衛(wèi)青感覺的到，不是這片雪域有秘密就是這個納羅族有秘密，苦守五百多年而不入世，就算雪域限制了族群的繁衍發(fā)展也不肯離開，這個秘密，多半是在雪域里了。衛(wèi)青又想起那日在酒窖里看到的那抹金光，憑他們的能力，想要在雪域開辟一個那么深的酒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算了，自身都難保，思考別人的秘密有個屁用，衛(wèi)青收回思緒。
“好了，回去吧，收拾一下，明天出發(fā)了。”
“嗯，對了，奶奶讓我給你找把獵獸刀，我明早給你?！?p> “嗯?！?p> …………
繞過納羅族村落最西側的一座雪山，一條寬闊的冰河就會映入眼簾，冰河直通南北，從大陸最北蜿蜒而下，直通最南。這條冰河寬約千米，向西側望去，隱約能看到這片雪域與天空相接的地方，而那里，也被納羅族人稱為世界的盡頭。
納羅族人在此生存了五百年，卻從沒有人到過那里，也沒有人敢越過冰河踏足那片地域。
傳說，那里是神居住的地方。
衛(wèi)青隨著隊伍沿著冰河的一條分支一路向東，足足走了有五天的時間，就在眾人攜帶的食物馬上就要吃盡的時候，終于看到了獵物的影子。
那是一只雪狐，身長大約有半米，嘴尖耳圓，尾毛蓬松，頰后生長毛，體毛整體為白色，背部顏色略深并帶有灰褐色，腹部顏色較淺。
迦乞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雪狐的人，發(fā)現(xiàn)之后立刻向眾人示意，放輕手中的動作悄悄接近。
衛(wèi)青是眾人當中最后一個發(fā)現(xiàn)它的，早在那只雪狐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范圍內(nèi)的一瞬間，打獵的隊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它。
眾人看見它的時候，它的嘴里正叼著一個白色的小肉球向著眾人跑來。
視野中驟然出現(xiàn)這么多沒有見過的生物，優(yōu)秀的警覺性讓它迅速的停在了冰河中央，轉了轉小腦袋，然后悄悄的后退了幾步。
“都不要看它，我們繼續(xù)走。”那摩悄聲說了一句，然后示意眾人跟上，繼續(xù)往前走去。
衛(wèi)青問向旁邊的那措“我們不抓嗎？”
那措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抓，這里有雪狐的競爭對手，那只雪狐找到食物卻沒有立馬吃掉，不是有天敵在此沒心思進食，就是已經(jīng)組建家庭的，它可能要帶食物給孩子吃，我們偷偷觀察，看看情況要么一箭雙雕要么一網(wǎng)打盡?！?p> 衛(wèi)青詫異的看著自己身邊這個小姑娘，與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冷靜果斷，此刻的她眼中散發(fā)著一種與這個年齡不符的老辣，令人側目，不愧是這一輩最優(yōu)秀的獵人。
“看到我們，那只雪狐應該不會直接回家吧？”
“不會，雪狐多疑且警覺，肯定不會直接回家，冰河上太空曠，雪狐速度又快，想要圍堵它肯定要花不少力氣。所以我們才要偷偷觀察，只是抓這么一只需要耗費那么多的力氣，還不如花點時間打探到它的巢穴，直接從老窩下手，這里天氣寒冷，如果讓幼崽單獨呆在這里肯定會被凍死，所以窩里一定還會有一個老的。這樣我們最少能收獲三只。”說到這，那措嘴角微翹，剛想要沖衛(wèi)青得意的笑笑，順便嘲諷一下她的無知，可是一想到臨行前奶奶的叮囑以及衛(wèi)青悲慘的身世，她又默默的把笑容收了回去。
察覺到那措的動作，衛(wèi)青在心里暗自偷笑，真是個有趣的丫頭。
“用最少的力氣抓到獵物，雖然會耗費一定的時間，但是對我們更有利?！?p> 那邊的雪狐看到隊伍繼續(xù)前進，又后退了幾步，一直等到眾人走遠這才繼續(xù)動身。
雪狐叼著獵物穿過冰河向北跑去，那里的山腳處有一道裂縫，來到這里一閃身鉆了進去。而它卻沒有發(fā)現(xiàn)，早在自己向北跑的一瞬間，本來應該繼續(xù)行走的隊伍中忽然走出幾個人，他們調(diào)轉了方向，朝它悄悄的摸了過來。
那幾個人摸出腰后的獵獸刀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在雪狐鉆入山縫時更是提升了速度奔跑起來。
“要去看看嗎？”看到衛(wèi)青盯著那幾個族人進入山縫中，那措以為她也想去。
“去，我去看看你們是怎么抓的?！碑吘故堑谝淮谓?jīng)歷這種事情，衛(wèi)青難得的對一件事產(chǎn)生強烈的好奇心，自然是要跟過去看看的。
“迦乞大叔，我和阿青跟去看看，你們先走。”那措從后腰掏出她的獵獸刀，拉著衛(wèi)青的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