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權(quán)利
“把周圍收拾好,準(zhǔn)備出發(fā)。”高瑜將衛(wèi)青放到車上安頓好,然后命令手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出發(fā)。
至于月奴,他并未過多關(guān)心,只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接下來不用你駕車,好好養(yǎng)傷吧?!?p> 月奴聽到主人的“關(guān)心”,激動的點了點頭,“多謝主子牽掛,月奴沒事?!?p> “嗯?!?p> 高瑜再沒有理他,而是招呼老胡準(zhǔn)備出發(fā),一邊的那措看到高瑜就這么草草的敷衍了一句很是奇怪,見月奴自己包扎傷口很費力,便主動走過去,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繃帶。
她受傷那陣也纏過這東西,所以還是會用的。
“高大哥怎么這樣啊,就那么說了一句話就算結(jié)束了?也不知道幫你包扎一下傷口。”一邊說著一邊拍掉月奴想要搶繃帶的手。
“那措小姐,請不必為我費心,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备哞な撬闹髯?,無論主子怎樣,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不敢造次。
那措敢抱怨,他卻不敢,更何況,他也沒那個資格。
“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自己處理啊,別說了,我給你弄,放心吧,我會輕一點的?!?p> 那措執(zhí)意要為月奴處理傷口,沒辦法,他身上這幾道長長的抓痕,那措單是看著就覺得疼,傷口到現(xiàn)在還在滲血,本來月奴的臉色就不太好,如今流了這么多血,更顯蒼白,他自己怎么可能處理好呢。
“那措小姐,您這是在干什么?”老胡趁收拾的空檔抬頭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那措在為月奴包扎傷口,且不論他們的主仆身份之別,單單那措是未出閣的女子這一點,就不能隨意與月奴有接觸。
“我?我在給月奴包扎傷口啊,你看不出來嗎?”那措揚了揚手中的繃帶。
“那措小姐您快住手,月奴卑賤之身怎配由您親自照料?!?p> “卑賤?什么意思,他怎么就卑賤了?”
“他?他不過是個奴隸,雖然得公子恩賜得以將奴印遮掩,但他奴隸的身份是不能更改的,奴隸又怎么配受人照料,由您親自為他包扎呢,更何況,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能隨意與男人接觸的,您這樣,將來是不好婚配的?!?p> “奴隸?為什么奴隸不配受人照料?奴隸也是人啊?!蹦谴胍贿厾庌q一邊將手下的繃帶纏好,看著月奴因為老胡的話而生出羞愧痛苦的臉,氣憤的來到老胡面前。
“為什么他要被人叫做奴隸,為什么奴隸就不能讓人包扎傷口?照你這么說,你在高大哥手下做事,聽他的命令,那你也是奴隸嗎?”那措說到最后,聲音控制不住的大了起來。
周圍正在打掃戰(zhàn)場,準(zhǔn)備剝掉狼皮的手下們都聽到了這句話,就連正待在馬車照料衛(wèi)青的高瑜都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而探出頭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高瑜隨手招呼過來一個手下,隨意的問道。那措氣呼呼的小臉漲得通紅,任誰都能看出她此刻的激動。
“那措小姐正在和胡隊長爭論……”那人說到一半就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他也是奴隸。
聚寶閣商隊的駕車人,都是經(jīng)過挑選確認忠心又手腳伶俐的奴隸,高瑜看他們的確辛苦又對聚寶閣有作用,這才破例允許他們頭戴黑巾,遮住腦門上的奴印,讓他們至少可以在路上免受別人侮辱。
這些奴隸,其實是在心底感激高瑜這個年輕的掌柜的。
“因為他們是奴隸!沒有原因,奴隸,身份卑微的奴隸,所以才沒有資格!”老胡也被這小丫頭激起了火氣,他跟隨掌柜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放肆的和自己說話,而且還是個小丫頭,這讓他的面子往哪擱。
“你!奴隸……我是問你,奴隸為什么沒有資格!”那措真的被他惹急了,本身脾氣就不是太好,如今老胡又非說奴隸沒有資格,氣的她恨不得拿出獵獸刀好好與他較量一番。
都是人,奴隸為什么沒有被人照料的資格。要說女孩子不能隨意碰男人這點,她是知道的,因為族中早先也有這條規(guī)矩,不過隨著奶奶當(dāng)上族長,這一項漸漸地已經(jīng)被人忽略了,更何況都是同族中人,沒有那么多講究。
但是奴隸,他們族中并沒有這一條,古籍中也沒有記載說誰是沒有資格在受傷時被人照料的。
“夠了,老胡,跟個丫頭計較什么,做事去?!备哞ぢ牭絻扇藸幷摚倏吹揭贿吂虻墓P直的月奴,就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事了。
烏牧族對奴隸一事看的還算寬容,況且他們常年游牧,沒有那么多糧食帶著奴隸,所以那措在烏牧族的時候并沒有見過,不清楚這些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被他碰上了,就該好好教教,不然這樣等她到了莫措,再與人爭論這種事情,怕是會被抓到官府里的,畢竟,那里的人對奴隸可不寬容,對維護奴隸的人,也同樣不會寬容。
打發(fā)走了老胡,高瑜親自來到那措面前。
“小丫頭,奴隸之所以會被打為奴隸,是因為他們曾經(jīng)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才給他們打上奴印,流落街頭任人買賣,他們是要用后半生所受的痛苦來償還前生犯下的罪。”高瑜伸手將一旁跪的筆直的月奴扯過來,將他額頭上綁著的一塊黑巾摘下,露出一塊猙獰的傷疤。
“??!”那措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猛然一看,被嚇的驚呼出聲。
只見在少年清秀的額頭之上,橫著一塊怪異猙獰的傷疤,像是一條彎曲的蛇,中間還有什么東西穿身而過,因為傷痕愈合的關(guān)系看不太清。猙獰的傷疤破壞了少年清秀的面容,那是一生的烙印,永遠都不可能消失。
“你們……你們真是太殘忍了?!蹦谴胛嬷彀?,因為震驚和心疼,眼中隱有淚光閃過。
“我說過,這些人都是犯過不可饒恕的罪過,能讓他們依舊活在這個世上,已經(jīng)是極其寬容的了。等你到了莫措,就會發(fā)現(xiàn),到處都有這樣的奴隸,山間田地,城鎮(zhèn)村莊,數(shù)不勝數(shù)?!备哞鹤鲃∫话銓⒃屡膫虦惖侥谴胙矍?,似乎是想要逼她仔細看清楚。
“別!離我遠點,別這樣!”驟然看見這么嚇人的傷疤,那措下意識的想要遠離,她只顧捂著耳朵跑開,全然沒看見月奴麻木的神情,也沒看見他眼中因為那措而燃起的一點亮光緩緩消散。
“嘖,真是個小丫頭?!备哞に剖遣恍妓剖浅靶Φ穆曇艟従徛涞?,輕飄飄的撞進月奴的耳朵。
他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雙眼一片沉靜。是沉靜嗎?也許是死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