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安自然不知道在某個地方,正有兩個他絕對想不到的人正在議論他。
他現(xiàn)在正在死死地盯著拓跋燕之看。
拓跋燕之顯然被他的兩根中指搞得不知所措,但他也能明確感覺到古月安的不懷好意。
于是他也死死地回看了過去。
兩個人就像是兩頭紅了眼的公牛一樣對視著。
又過了三刻,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奕劍坪上唯一的大擂臺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宣布對決正式開始,第一場由漠北拓跋燕之對戰(zhàn)姑蘇古小安。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一出來,觀戰(zhàn)席上也是一片竊竊私語聲,哪怕是姑蘇城的富貴人家里,關于這兩個人的事情也是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古月安,以一介小二之身,當街挑釁漠北鐵劍門的少主,之后來參加比武招親更是一路過關斬將,于三天前還戰(zhàn)敗了謝雨留,一位在長生劍宗年輕一輩里僅次于越子離的強手,最終站到了拓跋燕之的面前,兌現(xiàn)了當日他在長街上說過的話,不可謂不傳奇。
甚至,今日來觀戰(zhàn)的人里,倒有一小半是為了一睹這位傳奇小二的廬山真面目而來的。
此刻,拓跋燕之和古小安兩人雙雙上場,左邊一位身背巨劍,長發(fā)散亂,胡子拉碴,眼神極度桀驁,穿著一身皮毛裝做漠北打扮的大半是鐵劍門少主拓跋燕之,而右邊那個穿著一身還算過得去的衣服,頭發(fā)理得清爽,面龐略有些青澀,但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股常年習武才有的勃勃生機的年輕人,就是古小安了。
“……倒是比想象中要英俊一些呢,至少比那個勞什子拓跋燕子好多了,只是可惜貪圖什么郡馬爺?shù)母毁F,今日怕是要喪命在此了,也是,唉……”這是不知道哪家小姐在偷偷思春。
“拓跋燕之是世家之后,無論是武功還是積累,都絕不可能是這個野路子的古小安比得上的,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前日里他和謝雨留一戰(zhàn),已經(jīng)是用盡氣力,應該是沒有武靈的,這就更不可能贏了,我跟你賭那對我新得的孿生姐妹,怎么樣?”這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在對賭。
而在觀戰(zhàn)席的主席之上,也有一番關于古小安和拓跋燕之的對話在進行。
“這古小安,乍一看,倒也真有幾分當年周世兄的風范。”開口說話的人作道士打扮,是龍虎山大風宗的高手,道號稱作風煌,他捻著胡須看著臺上的古小安,言辭間居然都是對古小安的贊賞之詞。
“是啊,周世兄一去十六年,竟不想今日還能得見他的傳人后輩在江湖行走,老衲真是忍不住要涕淚縱橫了?!蹦秋L煌真人的話音剛落,另一位作和尚打扮的人立刻接口了過去,這位是東山大禪寺的高人,法號喚作晦明,看著古小安,說話間居然真的是要落淚一般,說,“瞧他小小年紀,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p> “沒錯,昔年周世兄待我們親如兄弟,如今他的傳人在世,我們竟是恍然不知,實在是有些薄待了,瞧這位古小兄年紀輕輕便氣勢斐然,想來也是武道奇才,我們多多相助,將來定也能有番大成就!”第三個說話的,也并非無名之輩,此人一身黑衣,虬髯胡須,行止之間囂張霸道之氣四溢,正是武林八大世家之一的嶺南張家的家主之弟,人稱橫行霸道之張橫。
他們?nèi)苏f完之后,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紫服威武中年人,姑蘇陳家家主,大陳鎮(zhèn)國公陳珙陳溫如。
只是這位之前還和他們幾位談笑風生的陳公爺,這個時候卻是不知道為何沉默了下來,他也不去看說話的幾個人,目光也放在古小安的身上,看了許久后,忽然笑著說道:“昔年周世兄對陳某有救命之恩,陳某還未來得及報答,周世兄就仙逝了,如今他的后輩傳人出世,于情于禮,陳某人都該好好報答,但嫁女兒這種事……陳某一生便只這一個女兒,她想嫁誰,要嫁誰,卻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強求不來?!?p> 他這一番話出口,那之前說話的三個人都是面色有些僵硬,而一直站在一邊小意陪侍的姑蘇城父母官劉侃劉大人,卻是暗地里笑了笑。
這潭水,是越渾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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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戰(zhàn)席上暗涌起伏,藏刀兵于口舌。
古小安這一邊,卻是明對明的刀兵要動上了。
“小子,沒想到你狗屎運這么好,居然真的來到了我面前,但我告訴你,你的狗運今天到頭了,我今天一定會廢了你的武功,讓你像條狗一樣地爬出去!”還沒開打,拓跋燕之就已經(jīng)開始放狠話,當然今天是什么場合,他這種世家子弟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很,用的是近乎傳音入密的方式,只有古小安一個人能聽到,斷不會大聲放肆,讓席面上的大人物看輕了他。
古月安面對這種挑釁,也是懶得開口回應,只是做了個聳肩的動作,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來啊。
拓跋燕之看到古小安又是一個沒見過的怪動作,心里本來就因為被人莫名偷襲了,兇手卻怎么都抓不住而邪火亂冒,現(xiàn)在就更是肝火大盛,恨不得立刻就沖上去將古小安的四肢打斷,讓他趴在地上叫爺爺。
只是仲裁還沒開口,他也不好貿(mào)然動手,不然也算是失了禮數(shù),畢竟在他心里,對于陳家女婿這個位置,還是很有些想法的。
終于,隨著仲裁示意雙方見禮,對決,開始了。
“小子,給我倒吧!”他低吼了一聲,雙肩一沉,背后的大劍幾乎就猶如活物一樣跳到了他的手上,而他也是順勢踏步,一劍勢大力沉,幾如漠北狂沙席卷一樣朝著古小安襲去。
“來得好?。?!”古小安早就在等著拓跋燕之的進攻了,此刻看他一劍襲來,瞬間腦海里就是這幾日的和拓跋燕之的過招推演如流水般趟過。
一下子,至少有四種解法出現(xiàn)在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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