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舊事
“嫂嫂，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鐘靜姝溫柔地眉眼含笑問道。
趙小幽不想理會她，瞥了一眼，淡淡地道:“怎么會。”
鐘靜姝卻還不死心想要套近乎的和這個嫂嫂聊下去:“靜姝初到大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還要請教嫂嫂，還望您不吝賜教。”
趙小幽在衣袖中手的不自主的握成了拳頭，她真是想朝面前這張看上去美麗無害的臉上掄上一拳，這種惺惺作態(tài)的做派倒也只有鐘靜姝可以做出來。
站在一旁的黎遠(yuǎn)越發(fā)覺得趙小幽不對勁，抓住了她的手臂，對著黎巡和鐘靜姝道:“夫人今日身體不適，我們就先回去了。四弟，你剛回家不久，又要操辦婚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罷，領(lǐng)著趙小幽快步朝著恪怡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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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光色隨著一輪紅日的落下漸漸消散，碧玉般的圓月猛的跳到幕黑的天空中，散發(fā)陣陣寒意。
趙小幽心口堵的慌，偷了黎遠(yuǎn)藏在小廚房的陳釀，獨自一人爬上了屋頂自飲自酌。
本以為元涼的一切都成為過去的一粒粒塵埃，飄散在稀零的記憶中。但是過往哪能如此輕易的遺忘啊，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趙小幽心中一陣抽搐，抱起酒壺一飲就是一大口。溫?zé)岬木祈樦韲祷拢路鹣胍獩_刷走所有憂傷。陡然間，她感到背后一陣暖意，怔了一下，側(cè)身瞧見黎遠(yuǎn)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說說吧?！崩柽h(yuǎn)依舊操持著他那略顯輕松自在的語氣。
趙小幽揚(yáng)了揚(yáng)眉道:“說什么？”
“當(dāng)然是說你和鐘靜姝的事情。不要敷衍我，你和她之間肯定有故事?！?p> “你猜的沒錯，我和她認(rèn)識，而且關(guān)系匪淺?！毙∮牟恢澜裉爝@是怎么了，她的舊事從未向任何人說過，就連師父和師兄都沒說過，因為這是她心底的一道疤，但是今天面對黎遠(yuǎn)，她竟然生出了想要和這個認(rèn)識才幾個月的男人重提舊事的心思。
她沒有看黎遠(yuǎn)，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輪明月，繼續(xù)說道，“你總叫我小賊，但是，我也不是天生的賊啊。我是元涼皇商鐘家的庶女。娘本是鐘家夫人從娘家?guī)淼呐慵扪诀撸髞肀坏瓷?，然后就有了我。六歲那年，大夫人誣陷我娘偷了她的紫金步搖，將她活生生的打死在了柴房中。之后沒過幾天，鐘靜姝，人們眼中尊貴的嫡女，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哭著跑到祖母跟前，說我因妒生恨將她推下池中，祖母一怒之下，把我趕出來了家門。祖母說，賤人的孩子也是個害人不淺的賤蹄子！”
時光宛若停在了十年前，母親被害死的第三天，鐘靜姝命人將小幽帶到后院的池塘邊上。她就亭亭玉立的站在池邊，那時的她也只有七歲，一雙鳳眼望向小幽，薄唇輕抬道:“鐘小幽，你拿什么和我比？鐘府不是你和你娘待的地方！”說罷，一個轉(zhuǎn)身跌入水中，濺起圈圈漣漪……
“來人呀——小姐落水啦——”
……
小幽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也跟著有節(jié)奏的律動。黎遠(yuǎn)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的臉頰，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我恨鐘夫人，她害了我娘，我也恨鐘靜姝，她誣陷我！”趙小幽雖然輕聲，那里卻將每個字壓的很重很重，隨后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黎遠(yuǎn)搶過趙小幽手中的酒壺:“女孩子少喝一些酒?！?p> 趙小幽撇撇嘴:“黎遠(yuǎn)！你怎么老想管著我！”
“誰讓我是你夫君呢！”黎遠(yuǎn)將臉湊進(jìn)小幽兩分。
“你——”小幽舉起拳頭佯裝著朝黎遠(yuǎn)打去，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黎遠(yuǎn)笑了笑:“好啦，開玩笑的，你還真是個火爆脾氣。”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正經(jīng)，一點都不像世家大族的少爺，朝廷的羽林郎。”趙小幽邊說用食指戳著黎遠(yuǎn)的肩膀。
“說正事，既然遇到了鐘靜姝，你想報仇嗎？”黎遠(yuǎn)問小幽，雙眼直直的盯著她，堅定且鄭重，在等一個回答。
趙小幽一愣，澄澈的眸子正好與黎遠(yuǎn)相對——
“噗嗤——”趙小幽笑出了聲，“黎遠(yuǎn)，你干嘛呀，這么嚴(yán)肅？”
“我是認(rèn)真的，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趙小幽將手搭在黎遠(yuǎn)的肩膀上拍了拍：“謝謝你，但是人都已經(jīng)死了，我就算殺了鐘家大夫人和鐘靜姝，娘也不會回來了，我也還是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生活著，不是嗎？”趙小幽突然覺得黎遠(yuǎn)還是挺仗義的，心中竟生出一份感動。
隨后，趙小幽輕身翻下屋頂。
“趙小幽——就算不能死而復(fù)生，但是起碼要給逝者一個交代！”黎遠(yuǎn)的聲音從屋頂傳來。
趙小幽轉(zhuǎn)身，望向黎遠(yuǎn)，小巧的嘴唇微微翹起：“早點睡吧！別操心我的事啦?！?p> 就算不能死而復(fù)生，但是起碼要給逝者一個交代！
也許，黎遠(yuǎn)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