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燕蓉妃收劍還鞘,沖著破廟里的徐游說道,后者見那幾個兇徒已經(jīng)橫尸,也是老老實實走了出來。
對于徐游來說,今天晚上太刺激了。
剛剛這一場廝殺斗法,簡直是比他從說書先生聽到的故事還要精彩百倍,燕蓉妃一人一劍,居然是將三個兇徒盡數(shù)斬殺,這才是修士的風(fēng)采。徐游也是少年心性,當(dāng)然是羨慕,當(dāng)然是向往。
燕蓉妃此刻依舊是一臉傲然,不過看向徐游的表情沒有最開始的那種冰冷,在她看來,她的寒水劍可以提升品質(zhì),是徐家的功勞,等于是自己欠了徐家鐵匠鋪一個人情。
況且,徐家鐵匠鋪能將法器升品,必然是有煉器大師,怎么說都應(yīng)該前去道謝。當(dāng)下她閃身過去,一把抓住徐游的衣領(lǐng),隨后施展身法,奔向寒霄城。
御劍之術(shù)中有御劍飛行之法,只不過燕蓉妃修為還不夠,想要御劍飛行,至少得煉氣七層,可即便是依靠御空的身法,燕蓉妃的速度也是快的嚇人。徐游只感覺耳邊狂風(fēng)呼嘯,等到再反應(yīng)過來,居然是已經(jīng)是到了自己家門口。
“這便是修士的手段?”徐游是再一次被震驚了,從破廟到家里自己就是一路跑回去,也得一刻鐘,而這女修士帶自己回來,居然只用了片刻。
修士急奔,快若駿馬,之前覺得是夸張,現(xiàn)在親身經(jīng)歷,才知道那些說書先生所言不虛,簡直比馬兒要快多了。
到現(xiàn)在徐游都是暈暈乎乎,再看燕蓉妃已經(jīng)是進(jìn)了屋子。
天色已暗,徐鐵城自然是擔(dān)心兒子,正在屋子等待,結(jié)果見到兒子和那黑衣女修士一起來了,心中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急忙起身。
“徐師傅,我是寒劍門內(nèi)門弟子燕蓉妃,此番多謝徐師傅成全。”燕蓉妃見面便是客氣說到,她雖然性子冷傲,但她也并非不近人情,這位徐師傅能將法器升階,而且還幫她進(jìn)階了寒水劍,這便是天大的人情,要知道如果是在宗門之內(nèi),讓煉器峰長老進(jìn)階法器,那至少要花費上千宗門貢獻(xiàn)點,這還不算,因為煉器峰內(nèi)能進(jìn)階法器的長老不多,進(jìn)階法器數(shù)日才能完成一次,所以想要進(jìn)階法器,至少要先排隊一年到兩年,甚至有的排隊三五年的都有可能。
正因為進(jìn)階法器十分不易,所以這次寒水劍能進(jìn)階,燕蓉妃自然得親自來感謝一番,再加幾倍工費才合適。
徐鐵成一開始沒弄明白什么情況,不過他也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后面的徐游,當(dāng)下是拱手笑道:“機(jī)緣巧合而已,再來一次,怕是就不行了。”
顯然是將法器進(jìn)階自己大包大攬下來。
自己兒子的本事,徐鐵成并不打算告訴別人,他知道人情世故,更知道懷璧其罪,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燕蓉妃自然不疑有他,對于徐鐵成的話,她也是深以為然,法器進(jìn)階并不容易,若是容易,煉器峰上那幾位長老也就不會排那么多人了。況且煉器峰上的都是修士,修士煉器比凡人煉器更容易,所以徐師傅在她眼中更是難能可貴。
“我來一是為了道謝,二是給你工錢。”燕蓉妃將身上所有金銀取出,一共十八兩,這些錢放在別人家里,夠一家三口吃喝一兩年了,一般的活兒根本用不了這么多,不過顯然在燕蓉妃眼中,這一點錢根本不夠。
若是在寒劍門,法器進(jìn)階別說十幾兩金銀,就是幾百幾千都不夠。
“這次下山我身上只帶了這么多,其他東西你們用不上,下次我會帶來百兩黃金酬謝?!毖嗳劐f到。
對于凡人,百兩黃金足以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徐鐵成還沒說話,那邊徐游已經(jīng)是眼睛放光,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就像是他們這祖?zhèn)鞯蔫F匠鋪,一年的營收也沒幾個錢,百兩黃金,他們不吃不喝五十年都未必能賺回來。
這時候徐游盯著的是錢,徐鐵成卻不是。
他這時候沒有接話,只是讓徐游立刻去泡茶。燕蓉妃自然看得出來徐鐵成是有事要說,所以也不著急,等到徐游出去,徐鐵成立刻是道:“客人可是寒劍門的修士?”
“不錯!”燕蓉妃早看出徐鐵成不凡,若是世俗凡人,哪里會有修復(fù)法器的手藝。
“那好!”徐鐵成這時候似乎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百兩黃金,我不要,我只求你一件事。”
燕蓉妃眉頭一皺,她承諾給對方百兩黃金就是不想欠這個人情,任何可以金錢辦到的事情,她都不想牽扯到人情。
沒想到對方居然不愿意,這讓燕蓉妃有些不悅。
但她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道:“什么事,說說看?!?p> 徐鐵成這時候急忙道:“我兒徐游,今年剛好十四歲,客人你見過的,我想客人將他帶去寒劍門。”
燕蓉妃一愣,她還以為對方要獅子大開口,沒想到會提出這么一個要求。
“你是想讓你兒拜入寒劍門?”
“對,還請引薦。”
燕蓉妃眼中的冷意少了很多,若只是這么一件事倒是可以辦,只是她還是有疑問。
“若想拜入韓劍門,直接參加入門弟子的測試便好,哪怕天資差一點,要入門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尤其你兒子還有技藝在身,除非他毫無天資,但若毫無修煉天資,那入寒劍門又能如何,只是空悲嘆,浪費時光而已?!毖嗳劐绱苏f道。
徐鐵成搖頭:“我兒徐游天資還是有的,他幼時我托人買過靈符測過,雖不是天資卓越,但也算入流,要按正常情況入門的確可以,但要從雜役做起,至少要修成煉氣一層才有資格參加外門弟子試煉,就算是入了外門,想要再熬到內(nèi)門,大部分弟子都沒有這個機(jī)會,所以……”
聽到這里,燕蓉妃已經(jīng)明白這老鐵匠的意思了,她沉思片刻,便道:“想不到,徐師傅你居然如此了解寒劍門的情況,我雖是內(nèi)門弟子,但也沒資格左右宗門規(guī)矩,最多讓他跳過雜役,直接入外門。”
徐鐵成一聽,急忙道:“如此就好,若再能照拂一二便更好?!?p> 燕蓉妃這次沒搭腔,點了點頭,隨后身形一閃,已經(jīng)是走了出去,不過聲音還是傳了回來。
“我有事處理,三月后我來接徐游去寒劍門?!?p> 聲音環(huán)繞,人已經(jīng)是飄然而去,或許已經(jīng)是出城了,這便是修士的手段。
徐鐵成聽到這句話也是松了口氣,他風(fēng)寒還未痊愈,此刻也是坐在椅子上,外門徐游端著茶杯進(jìn)來,卻只看到父親在場,臉上露出疑惑。
看到徐游,徐鐵成眼中閃過一絲慈愛。
“游兒,放下杯子,你來,爹和你說件事。”
……
這一夜的寒霄城下了一場雨,雨點打落在屋頂瓦片上的聲音很嘈雜,有人說聽雨,心安則雨靜,心亂則雨雜,心喜則雨悅,心怒則雨急。
但躺在床上的徐游心情卻是亂七八糟,有一點點茫然,有一點點惶恐,還有一點點期盼。
徐鐵成臨睡之前叫他去說的事情,居然是告訴他三月之后,那個叫做燕蓉妃的女修士會帶他去寒劍門,直接成為外門弟子。
這個消息太突然,讓徐游愣在那里,而當(dāng)時他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去。
徐游雖然向往修士的神通和自在,但他更知道若是他走了,家里就只剩下父親一人,就像是這次父親染上風(fēng)寒,身旁若無人照料怕是要出大事情。
不過這件事上,徐鐵成顯然早已經(jīng)有了決斷,徐游拜入寒劍門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當(dāng)然為了讓徐游放心,徐鐵成就說到時候他會收個徒弟,這樣一來身邊有人照料,也可以讓徐游放心。
雖然如此,但這一夜徐游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聽著外面的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沉沉睡去。
徐鐵成是一個好父親,而這件事顯然是在為他兒子的將來考慮,畢竟能有機(jī)會拜入寒劍門,這機(jī)會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成為修士的好處太多了,活的比普通人長,尋常人七十歲已經(jīng)算是高壽,而修士百歲大有人在,境界越高,壽元越長,除此之外便是神通術(shù)法,修士吸納天地靈氣,肉身強(qiáng)健,可御劍而游歷天地,可掌控風(fēng)水火山,比作凡人顯然要好得多。
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游照理早起開火做飯,然后替街坊鄉(xiāng)鄰修補(bǔ)家中鐵器,徐鐵成的身體也是比之前好了許多,誰也沒提昨天的事情,但事情已經(jīng)定下了。
接下來幾天,徐游都是盡可能的多接活兒,多賺一些錢,徐鐵成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清楚這是兒子的孝心,他是想多攢一些錢留給自己。
就這么過了一個月,這天大早,隔壁王嬸帶了一個年級和徐游差不多的少年來拜訪,原來徐鐵成要收一個徒弟的消息早前就放了出去。別看徐家是普通人家,就守著一個鐵匠鋪,但在鄉(xiāng)鄰眼里那是有本事的匠人,眼下能學(xué)一技伴身,至少餓不著,所以這段時間不少人托人來詢問徐鐵成。
那王嬸的性子急,居然是直接帶了人過來,據(jù)說是她遠(yuǎn)房侄子,只比徐游小一歲,不過或許是從小生活在村里的緣故,身形反而是比徐游還要健碩。
至少這體質(zhì),做鐵匠是先天優(yōu)勢,畢竟鍛打要的就是一膀子力氣,除此之外,這少年雖木訥,但卻實誠,所以徐鐵成問了一些問題之后,點了點頭,心中已經(jīng)是將這人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