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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風(fēng)華錄

順其自然

盛棠風(fēng)華錄 三載千秋 2017 2017-08-31 19:09:21

  夜幕降臨,宮女點燃八方琉璃宮燈,微弱的火苗噌的一下長大,隨著她吐出的氣息在宮燈里左右搖擺,好看極了。

  “唔……”聽到身后的動靜,宮女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太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幾下,她慌慌張張的去請沉香姑姑。

  沉香此刻正在給太子熬藥,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謹(jǐn)慎,所以太子的湯藥膳食都是她親自熬煮的。

  “姑姑,殿下剛才手指動了!”宮女臉上是止不住的喜悅。

  沉香一聽,急忙端著藥前往明德殿,“快去叫舜英舜華,告訴她們殿下醒來的消息。”

  不出片刻,太子的幾位心腹都到了明德殿內(nèi),東宮上面多日的陰霾終于漸漸消散,雨過天晴了。

  舜英接過湯碗給太子喂藥,沉香則是替太子把脈。

  太子的身體越發(fā)消瘦,她拉了拉往下滑的外袍,露在外面的手骨瘦嶙峋,“孤睡了幾天?”

  太子揉了揉額頭,腦袋昏昏沉沉的,反應(yīng)遲鈍,“給孤說說最近發(fā)生的事?!?p>  舜華撿著要緊的事說,諸如夷安公主等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自然被她拋在腦后,“殿下從王府回來后,一共昏迷了十三日。期間漠北各部落之間組成同盟,欲侵略我國和商溪的邊境。睿王舉薦永王殿下當(dāng)我方軍隊的統(tǒng)帥,永王殿下昨日就帶領(lǐng)楚家軍前往邊界與商溪的軍隊匯合?!?p>  舜華匯報完情報就把頭低著學(xué)鴕鳥,殿內(nèi)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舜英舉著湯匙進退兩難,她明顯的感覺到太子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意,可這藥不能不喂啊,畢竟太子現(xiàn)在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索性她沒有為難太久,太子示意舜英把湯碗給她,然后一飲而盡。

  似乎是湯藥太苦了,太子皺了皺眉,問道:“沉香,孤的身體如何?”

  沉香看到太子躍躍欲試的眼神,當(dāng)頭就給太子潑了盆冷水,“殿下,您需要靜養(yǎng),最好是待在東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此身體才能好的快些?!?p>  太子抿了抿嘴,只好收起她的那點小心思,轉(zhuǎn)而問道,“商溪派的誰?瑜耀?還是玳綻?”

  舜華面露難色,糾結(jié)道,“都不是……這次是珩瑾王爺……”說罷,她悄悄抬起頭看了眼太子,面如土色。

  太子一瞬間覺得頭暈眼花,老了四五十歲,還有點耳背。她拋下自由被人灌輸?shù)膬?yōu)雅和矜持,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耳朵里很干凈,原來她沒聽錯。

  再看沉香等人都是一副殿下你就接受現(xiàn)實的模樣,她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是皇帝瘋了還是太子瘋了?還是他們都嫌棄珩瑾那小子所以除之而后快?”

  舜華悲痛的搖了搖頭,示意商溪的皇帝和太子都好得很,而且也不是有人算計珩瑾王爺。

  太子冷哼一聲,“那小子連只兔子都不敢殺,上戰(zhàn)場送命嗎?那些蠻族可不是柔弱可欺的種族。”

  一個全民皆兵,上馬就是戰(zhàn)士的種族,相比之下珩瑾就是個小白兔,乖乖的把自己送入狼口,哦,可能還會提前給自己撒點調(diào)料。

  一個空有謀略的病秧子王爺,再加上一個除了吃喝玩樂其他樣樣不精通的紈绔王爺,這兩支軍隊怕是要完。

  楚家軍是皇室的嫡系部隊,雖然他們驍勇善戰(zhàn),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架不住沒有能帶頭沖鋒的將士。就那兩王爺弱不禁風(fēng)的,要是去沖鋒和送死無疑。

  “瑜耀殿下有給您傳信。”舜華膽戰(zhàn)心驚的念出書信的內(nèi)容,“他說希望永王殿下多提點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好好磨練他,留口氣就成?!?p>  “筆墨伺候?!碧酉破鸨蛔?,一旁的舜英連忙扶住她。

  “殿下……”對上沉香不贊同的目光。

  她笑笑,“孤只是寫幾封信,況且室內(nèi)暖和的很,根本凍不著。”

  太子一向畏寒,所以每到冬天,明德殿是宮里最暖和的地方。

  舜英在一旁研墨,太子斟酌片刻,提起筆用最恰當(dāng)?shù)拇朕o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永王,另一封給珩瑾。

  給永王的那封照搬了瑜耀的話,盛棠和商溪的關(guān)系一張不錯,就算瑜耀不特地傳話,永王也會多加照顧珩瑾。

  前線條件不如家里,也只能讓永王注意身體,撐不住的時候千萬別逞強。

  信的末尾她私心的添上了三個字,候君歸。

  “咳咳……”太子捂住嘴,她只覺得喉嚨處一股血腥味。

  “殿下……”專心研墨的舜英愣住了,血從太子的指縫里溢出,滴在了信紙上。

  沉香上前一步抓住太子的命脈,太子的脈象若有若無,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簡直和永王生病時的脈象一模一樣,是巧合還是人為?

  太子無所謂的擦干凈嘴邊的血漬,吩咐道,“舜華待會模仿孤的筆記抄一遍兩封信的內(nèi)容,然后送到前線去?!?p>  太子站起來的一瞬間頭暈?zāi)垦?,遍體生寒,還好她順手抓著椅背才沒摔倒。

  “沉香,孤的身體自己清楚,雖然我誆騙老爺子的時候總說人定勝天一類的話。不過現(xiàn)實是殘酷的,天命不可違?!碧佑止卮采希橙埩舻臏嘏?,“孤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p>  正如謝道長所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一代表無窮的變化,進為生,退則死。

  太子親自堵死了她的所有生機,但她不后悔,既然她認(rèn)定一條道走到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過去。

  人這一生早晚都要死,她又不是醉心丹藥企圖長生的皇帝,沒必要執(zhí)著生死。

  “殿下,這不是您逃避吃藥的理由?!背料愫芸炀驼砗们榫w,把試圖裹成蠶寶寶的太子揪出來,“其他的我不管,藥必須吃?!?p>  面對太子的討好,沉香冷若冰霜,不為所動,穩(wěn)穩(wěn)的端上另外一份的藥膳。

  其實藥膳也不是很難吃,沉香做的藥膳一般都挺好吃的,太子不斷的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說實話藥膳哪哪都好,就是太清淡了,一天三頓喝這些清湯寡水的,擱誰身上誰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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