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若昀

　　　　“祇叔，阿昀在嗎？”

　　祇寧看著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心情很是愉悅，聽她提及阿昀，祇寧眼眸中不經(jīng)意流露出哀傷和心疼。

　　“他……還好嗎？”褒嬛輕聲問，怕觸及老人家的心事。

　　“他呀……你去看看吧，他還是老樣子?！钡o寧把褒嬛送到他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屏退左右，褒嬛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人閉住眼睛，她緩緩吐字“阿昀?！?p>　　若昀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褒嬛的一剎那，眼里流露出笑意“天下人人都說，簡公子與華塵公子交好，如鐘子期與俞伯牙一般相得益彰?！?p>　　褒嬛亦笑出聲：“呵！若不是有疑欲汝解惑，我才不愿來這華塵山莊?！?p>　　“你這丫頭，好吧……請問閣下有什么見教？”

　　看她面色有異，他耐心說到：“怎么了？坐下來，慢慢說?！?p>　　焦急煩躁的心倏地平靜下來，靜靜坐在桌子的一角，慢慢飲著茶，許久，才抬眼看他。

　　“阿昀，最近邊疆戰(zhàn)亂頻繁，皇城亂事時發(fā)，我心不安。你可有什么見解？”阿昀靜靜的注視著她，待她說完，還未等有回應(yīng)，就聽見外面有人來報“公子，皇室來人了?！?p>　　褒嬛看著門沿的方向，些許拘束。

　　若昀看出她的拘束，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滿。

　　“讓他們等著。”阿昀淡淡吩咐，仿佛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門外傳來低低的響應(yīng)，褒嬛知道，只要他不想人進來，就不會有人進來，哪怕是皇帝。

　　“邊疆戰(zhàn)亂，是所有皇朝必須要自己面對的重大困難之一，如今天下五分，尚云，西越，白嶺，青鴻，秦宋。各國實力均等，尚云和秦宋占據(jù)主動地位，實力強盛。青鴻數(shù)百年來與世無爭，占據(jù)江河之南一帶。西越和白嶺戰(zhàn)爭不斷，欲爭奪地盤?！?p>　　“其中不乏各地藩王建立起的央央小國，這倒也不足為懼。各國相互牽制，短期不會有大型戰(zhàn)亂發(fā)生，依我看，大抵在三年后就控制不住了?！?p>　　“尚云內(nèi)亂，是各司領(lǐng)導不力，新帝上任，各方暗地勢力蠢蠢欲動，近日，雖與華塵山莊無關(guān)，但已有好幾波勢力來試圖擾亂拉攏?！?p>　　“因此，內(nèi)亂的停止與你我，甚至與這個山莊都無任何關(guān)系。若想停止，只能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此舉雖有成效，但在尚云可能見效頗微，各司本就連成一道緊密的關(guān)系網(wǎng)，牽一發(fā)而動全身?！?p>　　“皇城亂，是必然的。一個朝廷如一個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雞毛蒜皮小事也是紛爭不斷，但像棱云寺、碧海驛天閣等，皆不會插入其中作祟?！?p>　　她聽著他用輕緩而又不屑一顧的語氣，跟她談?wù)撝嗌偃硕伎床磺宓啦幻鞯奶煜戮謩?，像淙淙流水緩緩流淌，讓人心生松懈，忍不住靠近?p>　　“阿昀，我馬上就要出征三界了，你可否來幫我？”她像失神般喃喃道。

　　褒嬛見華塵蹩住眉，似是有困難，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慌張的開口解釋道“我、我……”

　　“你都叫我阿昀了……”他眉眼舒緩，無奈而又寵溺，緩緩回答又似是輕嘆，“我還能不答應(yīng)你嗎”

　　“阿昀……是我太任性了，我……”褒嬛想著他的腿不方便，三界之爭肯定要渡江過海，定是極其不方便，想收回剛才的話。

　　“嬛兒，本來我就有此意，你這正給了我一個臺階，我還要謝過你呢！”

　　“可……可你皺眉，分明是不……”方便

　　“我只是不高興，你拿我當知己好友，我亦是開心，但你不愿麻煩我，擔心我，但這些都是知己應(yīng)做的舉手之勞罷了?！?p>　　“等我回來再說！嬛兒，你先進內(nèi)室?！笨v使不想放開她的手，肩負的責任卻由不得他任性。

　　進了內(nèi)室，關(guān)上內(nèi)室的門時不經(jīng)意望去，逆著光的身影讓人輕易忽略他是一個少年。

　　她知道，在他開門出去的一瞬間，就不再是那個對政事侃侃而談，睥睨天下眾生的阿昀，而是肩負華塵山莊數(shù)百人性命和華塵家族神圣使命的華塵公子。

　　“華塵公子。我西越皇室想請您去西越國，擔任國師之位，只要您此次助我們西越皇室渡過難關(guān)?！?p>　　西越來人神色恭敬，眼底卻是不屑。這種好事落到一介殘疾身上，怕是不知道該高興成什么樣子了吧！

　　華塵將他的不屑看在眼里，兀自扯動嘴角冷冷一笑。

　　“呵……國師？”

　　“西越皇室此次戰(zhàn)爭必敗！且不說行兵打仗如何，驕傲自滿，還真當尚云國內(nèi)無人了？”

　　西越來人氣極，忘了此行前來的目的，破口大罵：“你不過就是一介殘廢而已！給你點好臉你就蹬鼻子上臉，真當我們西越皇室沒你不行了？這次戰(zhàn)役你若不去我們必??？呵呵，笑話！”

　　華塵冷冷牽動嘴角，嗤笑出聲“對啊，的確是笑話，就憑你這態(tài)度，請我去我都不去，你就等著天下人看你們西越的笑話，然后你們再割地賠款吧！”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開，“送客?！眮碚哌€想說些什么，他卻已經(jīng)進了屋。

　　祇寧看著自家公子進門的身影，認命地去送客，心中卻暗自想，公子??！咱能不能說話委婉一點，這畢竟是皇室中人?。?p>　　他進去之后，就看見褒嬛呆呆的站在那里，用那些女子的話來說，就是呆萌蠢萌。他忍不住輕笑，“嬛兒，你好下山了?！?p>　　褒嬛點點頭，是該走了，再晚些天就黑了。

　　阿昀在山上看著褒嬛所駕的馬車離去，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伤皇且詾?，這是對許久不見朋友的不舍和掛念，并未多想。

　　熄了燈，褒嬛閉上眼睛回想起今天所見所聞，鼻子一酸，她雖然對阿昀無男女之情，但心中自是喜歡羨慕他這種風華無雙。

　　就這么想著，竟也在恍惚中睡了過去。聽海閣?！爸髯樱呀?jīng)夜深了，還要匯報初公子的日程嗎？”一旁的暗衛(wèi)看著坐在主位上閉著眼的男子，低聲詢問，怕他真睡著了再把他吵醒。

　　“恩?！蹦凶油瑯拥偷突卮稹?p>　　“今日初公子被隨盡歡纏著結(jié)拜，但是隨盡歡很快就被打發(fā)走了。隨后，初公子攜兩侍女和三名暗衛(wèi)，一位馬夫上了山，進了華塵山莊，待日暮低垂時才趕回初府?！?p>　　男人忽的睜開眼，冷聲詢問：“他們在里面說了什么？”

　　暗衛(wèi)一臉難為：“主子，華塵山莊戒備森嚴，屬下未能靠近，恐驚動莊人，便沒有湊近去聽。”

　　看著男子臉色愈發(fā)陰沉，暗衛(wèi)咽了咽唾沫，小聲提醒道：“主子，我們現(xiàn)在還無法正面與華塵山莊對抗。”

　　“山莊里究竟是何人？”男子臉更黑了。

　　“里面是名滿天下，所謂玉樹臨風，身纏萬貫，足智多謀，性格冷清，才華橫溢的華塵公子?！?p>　　男子：“……”

　　這到底是誰的暗衛(wèi)？為什么用一種憧憬膜拜的語氣來說其他人，還時不時用可惜了的眼光看自家主子。

　　看了這個華塵公子的確是一個很強大的競爭對手，若能為自己所用，那定是極好；若不能為自己所用……

　　想到褒嬛可能與他關(guān)系極好，他苦笑，若不能為自己所用……那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