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人,他才放心地走了出來,沈遲猛地躥出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力重重按在墻上,低喝道:“別吭聲!”
鄭大伯腦袋懵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人追到這兒來,連連點著頭。
但是就算這樣沈遲也沒放松警惕,他瞇起眼睛往屋里看了一眼:“龔婉在嗎?”
鄭大伯猛地搖頭。
這間房子的門也說她不在,屋子里沒人。
不在?沈遲皺起了眉頭。
狡兔三窟,龔婉這東藏西躲的,難道她還有別的去處?
“她不在你來這里做什么?”沈遲松開他的嘴,冷冷地道。
鄭大伯原本嚇得半死,結(jié)果一回頭發(fā)現(xiàn)居然是這個小白臉,當場那叫一個氣啊!想也不想就用力掙扎起來。
沈遲也嫌棄他一身臭汗滑膩膩,索性推開他,直接推門進去了。
“你給我出來!”鄭大伯氣得跳腳,立刻追了進去,拎起墻邊一的晾衣桿,直接打了過去。
彎腰避開他這一擊,沈遲出拳速度極快,一拳用力搗在他肚子上,鄭大伯一聲慘叫,他雖然看上去挺嚇唬人的,但實際上天天吃香喝辣養(yǎng)得膘肥體壯的,哪吃過苦挨過打,不然他也不會怵齊健他們那群小混混。
原以為沈遲就是一個文弱書生,之前還唯唯諾諾不敢跟他叫板,甚至任他拿走了那么多東西,肯定是不頂事的,所以他才會拎著東西沖過來。
卻沒想到這一拳頭打在他肚子上,痛得鉆心,他感覺一股力道從腹部涌來,五臟六腑一陣絞痛,臉色驀地煞白,連連倒退了幾步。
沈遲這一拳雖然打得有點重,但也不至于重傷,因此雖然看著鄭大伯一臉痛苦,他也沒多留意,在這間房子里四下走動了一圈。
這果然是龔婉住過的地方,床上被子整齊,桌子上的物品全都從高到低排列,連鞋子都擺得整整齊齊,鞋尖朝外。
但是這也恰恰說明,龔婉早就沒在這了,甚至她走前已經(jīng)清理過所有痕跡。
這當口,鄭大伯也慢慢緩了過來,臉色煞白地哼哼著:“你,你打我,我要去報警……”
“我再問你一遍,龔婉在哪。”沈遲盯著他:“你要知道,殺了人是要償命的,你協(xié)助她逃走是共犯,一樣要坐牢的?!?p> “什么!”鄭大伯連痛都忘記了,猛然抬起頭瞪著他:“殺……殺人?”
沈遲只看了他兩眼,就明白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來這做什么?”
鄭大伯整個人都懵了,茫茫然道:“我,龔婉來找過我,說如果有人找我問起她,就來把這里的窗戶打開……”
猛然回頭望向窗戶,沈遲走到窗邊往下望。
三樓并不高,但這棟樓因為位置比較偏,所以這后面的房間打開窗視野還是挺好的。
從這里望出去,遠遠對著的是一片田野,更遠處是一座高山。
他瞇起眼睛看了看,忽然指著那半山腰處的煙問道:“那是什么?”
鄭大伯捂著肚子挪過來,顫巍巍看了一眼,苦著臉道:“那是山神娘娘的廟吧,不過都沒什么人去那了……”他滿眼愁苦地看著沈遲:“……那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幫忙打開了窗戶,真的會要坐牢嗎?”
“這個要看法院判決和你個人態(tài)度怎么樣。”沈遲敷衍地說了一句,正準備出去,想了想又折回來:“你坐到椅子上?!?p> 鄭大伯老老實實坐下,這時候他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他是聽說過這邊出了一個大案,但是具體是什么并不清楚,關于龔婉的事兒,他只以為她是在外頭欠了錢,卻沒想到這賤人居然敢殺人!
殺人?。∧鞘且兴佬痰陌?!
他還在胡思亂想呢,忽然感覺身上一勒,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沈遲居然把他綁在了椅子上,不由驚慌地道:“沈顧問,你這是干什么?”
“哦,不做什么,放心,我同事很快就趕到,會把你帶回警局的?!鄙蜻t拍拍手:“這樣只是為了防止你逃跑,不會傷害你的?!?p> 鄭一海頓時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因為他剛剛還在琢磨著要不要先出去躲一陣,眼看沈遲要走,他連忙喊道:“你別走啊,放開我!”
“哦對?!鄙蜻t轉(zhuǎn)過身,在鄭一海期待的目光里,直接找了一塊膠布牢牢地粘住了他的嘴:“在我同事來之前,你最好乖乖地呆在這里?!?p> 他出門前給陸韶打了個電話,陸韶他們連忙朝這邊趕,沈遲則徑直攔了輛摩的,往那座山趕過去了。
山路崎嶇,但是大概是來的人不少,所以兩邊的雜草都已經(jīng)砍掉,路面也還算好走。
沈神抵達山神廟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人在燒香燭。
因為四周樹木繁盛,所以站在廟前,一陣微風吹過,沈遲感覺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里面有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多謝山神娘娘顯靈,只要我老公從此能改邪歸正,不再動不動打我,打我女兒,以后信女一定會給您在家里供香燭,每年……”
她許了很多愿,卻只有一個請求,而這請求還是這么卑微。
沈遲皺了皺眉,大步走了進去。
跪伏在地的女人聽到腳步聲,驚慌不已地轉(zhuǎn)過頭來,旁邊一同陪跪著的小女孩更是嚇得一聲不吭縮進了她的懷里。
“小魚?”沈遲驚訝地道。
這對母女竟然是他在樓下遇到的那兩人,只是此時形容更加狼狽了些,身上沾著不少灰塵和黃泥,看上去像是在上山的路上摔了一跤似的。
看到是他,小魚的媽媽卻完全沒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害怕了些:“你,你是誰,你來這里做什么?”看那樣子,倒像是懷疑他是一路跟蹤她們到這里來的一般。
家暴,山神娘娘,顯靈,失蹤的丈夫,荒地的碎尸……
種種念頭在沈遲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神色大變,眼里閃過一抹狠戾,但瞬間又回復如初,只是那本來冷酷的面色顯得更加陰沉了:“你求的是什么?是不是求山神殺了你老公?”
“不,不不是的?!彼龂樀蒙l(fā)抖,一雙眼睛里充滿恐懼:“我,我是求山神娘娘幫我把老公性子扭過來,讓他以后不要再打我們了……”
她緊緊抱住懷里的孩子,仿佛擁抱著全世界。
沈遲卻緊緊皺起眉頭,暗道一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