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歐陽雨蝶。
最終,還是和月夜在一起了,一見鐘情般的緣分,而月夜又把姿態(tài)放的那么低,她不可能不動心的。
和月夜在一起,吵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相守了一輩子,臨死臨死,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六個孫子,五個孫女,兩個外孫,三個外孫女。
一輩子的時間啊,她感慨的回想,回想起那些走馬觀花般燦爛任性肆意妄為的人生。
她想,一輩子也就這么過去了,月夜不在了,后輩們也生活的很好,她,似乎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現(xiàn)在的她,皮膚松弛,滿臉皺紋,頭發(fā)花白,行動不便,而已然垂垂老矣的她,已經(jīng)不愿再照鏡子了,她早就不想活了,不想看見這么難看的自己。
月夜的死,是擊垮她對活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后輩在她的面前哭泣,她卻沒有多大傷心。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知道自己就要閉眼了,她并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平靜的說:
“等我死后,把我和月夜葬在一起,燒了我們的尸身,把我們的骨灰,撒在一個鶯飛草長的地方就好了?!?p> “母親!”年邁沉穩(wěn)的大兒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堅決不同意,“母親這不是致我們于不孝嗎,人死講究的就是一個入土為安,兒子怎么可能做出這么傷天害理之事?!?p> “哈?!睔W陽雨蝶嫌棄的別開了眼,不愿去看兒子那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什么孝與不孝,完成我臨死前的心愿就是孝,老大,我怕黑,待在棺材里,不僅黑乎乎的,說不定還會被一些我不知道的蟲子的咬,與其這樣,不如火化了我?!?p> 歐陽雨蝶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感想,可是現(xiàn)場的哭聲卻更大了。
歐陽雨蝶看著拉著自己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兒子不由眼眶微熱,忍不住嫌棄,“這么大的人了,哭成這樣,也不嫌丟人。”
然后大兒子哭聲更大了。
“你們記住,兄友弟恭才是我們南宮家壯大的直接原因,不要那么的貪戀權勢,人死之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去,什么也沒有?!?p> 歐陽雨蝶忍不住叮囑:“皇兄已經(jīng)退位,新皇我看著不是個大度量的人,樹大招風,功高蓋主,如果新皇針對我們南宮一家,我們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京城,雖然繁華,卻也骯臟?!?p> “娘,你走了,兒子怎么辦,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贝髢鹤又罋W陽雨蝶已經(jīng)回天乏力了。
他哭著,喊著,叫著,平常那張嚴肅的臉龐如今讓人看著心酸。
歐陽雨蝶還是沒有忍住的落下了淚,“我哄你的話,怎么可以當真,我又不是老妖婆,活到你死,老大,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不可以這樣?!?p> 大兒子只是哭著,不想也不愿說話。
歐陽雨蝶愛憐的摸了摸大兒子的頭,“真的,我已經(jīng)活夠本了,娘的這一生啊,沒有什么大的劫難,小打小鬧般的生活,短暫而平凡,快樂卻富足,我很滿意我的一生,更滿意我可以當你們的長輩。
我真的要走了,月夜可是在黃泉路是等我呢,我答應過月夜的,黃泉路上不會讓他獨自一人,我要去陪他,下輩子,我還要和月夜在一起,我們約定好了的,我生生世世都是他的?!?p> “太上皇駕到,皇上駕到?!?p> 尖細的嗓音響起,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行禮。
新皇帝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這一群人,好大的膽子,仗著和父皇交好,就如此隨意妄為。
而太上皇,正是退位的歐陽墨,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他,在歲月的侵蝕下變了模樣,年老古稀,步履蹣跚,垂垂老矣。
“雨蝶?!睔W陽墨半點都不覺得南宮府這一家子人做的有什么不對,若是這一家子人只記得奉承而忘了雨蝶,那么歐陽墨便不會再對這一家人客氣。
看著躺在床上垂垂老矣的歐陽雨蝶,歐陽墨的眼角難得的濕潤了,上前霸道的推開賴在旁邊不肯讓步的南宮籬。
哼,朕當初搶不過南宮月夜,難道還搶不過你一個小子。
“二皇兄,你怎么來了?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雨蝶不值得你為次勞累一趟?!?p> 歐陽雨蝶是真的擔心歐陽墨的身體,在歐陽墨當上皇帝的幾十年來,歐陽墨始終對她很好很好,歐陽墨對她做的事情,足以讓她為之感動,為之放下芥蒂,為之真心相待。
歐陽墨也是感慨良多。
“二皇兄的身體好著呢,到是雨蝶,怎么就身體先不行了呢,你怎么也不等等二皇兄呢?!币坏螠I珠從歐陽墨的眼角劃下。
要知道,帝王,是不允許在第二人眼前落淚的,為帝著,需絕七情六欲,心性堅韌,忍外人之不能忍。
而歐陽墨,則是當著眾人的面落淚了。
新皇帝不由在考慮要不要殺人滅口。
歐陽雨蝶也是震撼的,她想抬手,可是又無能為力,真的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二皇兄,不值得的,你可是皇帝,九五至尊,怎么可以在眾人眼前落淚呢,不值得的,畢竟我以前對你那么不好?!?p> “二皇兄,不在意的?!睔W陽墨握住歐陽雨蝶的手,哪怕手的觸感不在滑嫩,可是歐陽墨依舊感覺很好,因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了。
“雨蝶,你可以讓這里的人離開嗎?二皇兄,有話要單獨對你說?!睔W陽墨清楚的真的,在南宮月夜的調(diào)教下,南宮府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怕他,所以,還是雨蝶的話管用。
“好?!睔W陽雨蝶沒有猶豫的點頭。
這下,哪怕南宮府的人在不愿意,還是不情不愿的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了兩個人,連暗衛(wèi)都被趕出去了。
歐陽墨坐在歐陽雨蝶的床邊,全白的青絲有幾許垂在床上,與歐陽雨蝶的青絲交纏在一起。
歐陽墨此時整個人都放松的很,“雨蝶,我想和你一個人單獨相處想了很久了,哼,南宮月夜那個家伙,天天防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