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撲街
“嗡嗡嗡”一張手就這么摸索著,
“嗡嗡嗡”老有什么玩意兒一直響著。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這個噪聲就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
“嘭嘭嘭”“嘭嘭嘭”公寓的房門被使勁地拍打著,天花板上的白灰都被震了下來。
王陽蒙著頭,一把掀開被子,穿著背心褲衩子就過去開門了、
“吱呀”,王陽都懷疑再讓拍一會兒,這個門今天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了。
一個穿著干練,中性化的成熟女性走了進來,目光從王陽的亂糟糟的雞窩頭到鼓鼓囊囊的內(nèi)褲,最后到腳上粉紅色的小貓拖鞋。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泵缌嶙灶欁缘亟恿吮瓱崴?,雖然這間屋子亂七八糟的,可她還是很精準(zhǔn)的從一堆物品中扒拉出來一個一次性杯子。
“我應(yīng)該說你真是一點沒變吧,辦事還是這么...雷厲風(fēng)行,我盡量用好的詞匯?!蓖蹶枔狭藫项^,他已經(jīng)有半年沒見到這位曾經(jīng)的經(jīng)紀人了。
苗玲看著王陽緊繃的臀大肌,說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只穿著內(nèi)褲,用屁股對著女士很不尊重嗎?”
王陽從一堆衣物中,挑出了一條還算干凈的短褲,套了上去。
“我覺得用性別來局限你太不合適了,當(dāng)然如果你也想只穿著內(nèi)褲來維護女權(quán)的話,我很支持你?!?p> 苗玲沒接王陽的話茬,看了看屋子里擺放著的方便面袋,一臉正色的看著王陽。
“你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才來找你嗎?”
王陽聳了聳肩,
“因為我知道,你沒錢了?!边@句話像一顆子彈一樣正中王陽的靶心,原本顯得渾不在意的王陽面部也有些僵硬起來。
因為自己確實沒錢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雖然王陽的消費水準(zhǔn)并不高,可是她依舊需要一定的錢來進行生活。
王陽終于正經(jīng)了一些,坐在一個軍綠色的馬扎上,這個馬扎還是附近大學(xué)城軍訓(xùn)的時候,王陽從垃圾桶邊拿回來的,上面爛了一個條子,現(xiàn)在的年輕人,浪費。
“那么,苗姐是來給我送錢的嗎?是不是我哪個沒見過的伯伯叔叔過世了,聯(lián)系不上我了?!蓖蹶栍行┡d奮,標(biāo)準(zhǔn)神豪流開局啊。
苗玲愣了一下,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王陽,之前只是覺著王陽沒心沒肺,現(xiàn)在怎么感覺他是真的有病。
看著苗玲看傻子的眼神,王陽撇了撇嘴,知道自己的意淫是泡湯了。
“那你來找我是干嘛的,別跟我說,是有人找我演戲啊,我不信那茬。”
說完,轉(zhuǎn)身撕開一包番茄牛腩口味的方便面,今天換個酸甜口的。
“那你說的沒錯,沒人找你演戲,不過我這邊有個面試你可以試試?!?p> 王陽扭過頭去,有些驚訝地看著苗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毛病,誠心害我啊?”
苗玲站在王陽面前,抬著頭看著眼前這個二十二歲的大男孩,看著他回避的眼睛里帶著渴望。
“我從一群群演里,把你挑出來不是讓你這樣頹廢的,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苗玲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最近應(yīng)該特別忙,聽說她手里帶著好幾個人呢,都一年了,王陽真沒想到她還能念著自己。
“我看劇本了,還不錯,你可以試一試?!?p> 王陽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他之前只是個小群演,打扮打扮也只能算好看的路人,偶然的機會下,苗玲發(fā)掘了王陽。
其實王陽談不上喜不喜歡表演,他也不覺得自己懂表演。
可是他有一個訣竅,他能代入到人物中,王陽能讓自己沉浸在劇本中,開始還好,靠著這門訣竅王陽也算是苗玲手里好歹不缺戲演。
后來這個能力越來越邪乎,他好像就是劇本里的人物,好像經(jīng)歷了同樣的事情,最后,他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劇本里。
好些個人物都藏在他的腦子里,他們沒有生命,可是偶爾蹦跶出來的記憶已經(jīng)影響到王陽的生活,有次剛演完一個女裝偷窺犯,王陽走路老愛往人家裙子底下瞟,看見女廁所就想偷偷往里鉆。
王陽開始害怕了,他決定退出這個行業(yè),做點別的試一試。
可是現(xiàn)在,苗玲又來了,帶著自己朝思夢想的東西,王陽在家里也琢磨,也在控制自己那個詭異的能力,現(xiàn)在還有點成效,要不要試試,反正自己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王陽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一個頹廢的青年,想想自己卡里僅剩的三位數(shù),過完這一星期可能連房租都交不上了,家里人都在家務(wù)農(nóng),自己出來這么些年什么也沒剩下,沒怎么往家里打過錢,還花了不少。
對啊,自己除了演戲還會什么呢,那就試試吧。
王陽接過劇本,看著封面的六個大字,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拉扯感,沉浸了進去。
.........
“說來奇怪,我和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同桌吃過飯,擁擠的公交車上,挨著坐,火車上睡在對方的上下鋪或?qū)γ?,一起在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上熱淚盈眶,我那么喜歡你,卻和你什么也沒做”
“叮鈴鈴”
上課的鈴聲響起來
王陽趴在桌子上,不想動,昨晚上通宵太累了,亞克森峽谷里的那頭魔獸真的很難打,王陽跟公會的兄弟奮戰(zhàn)了一晚上,還是沒拿到首殺,在電競行業(yè),不是第一名,你什么也不是。
“臥槽,今天白裙子黑絲襪,咱們這物理老師可真給勁!”旁邊說話的是朱軍華,一個一米六五卻有一百六十五斤的小胖子。
王陽還是癱在桌子上,頭往左邊挪了挪,“你別把口水淌到我這邊了,我就不知道,那老娘們都快四十了,臉上的粉撲得比雪都厚,你是怎么下得去腦子去意淫的?!?p>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這叫成熟,知道什么叫徐娘半老,風(fēng)韻猶存嗎?”朱軍華說著話,擦了擦嘴,發(fā)現(xiàn)沒有口水,往王陽身上抹去。
“臥槽”王陽身子往邊上一躲,自己睡了一上午的腿麻了,使喚不動,整個人隨著桌子、椅子一塊摔在地上,本來還有些亂糟糟的教室一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后面的摔倒在地的王陽。
桌子砸在胸口上,椅子又絆著腳,王陽急著脫離困境,拼命地蠕動著想出來,看著這滑稽的一幕,教室里哄地響起了更大的聲音。
“馬的死胖子,你還不趕緊扶我一把!”王陽有些急了,雙手撐在地上,拼命地撐著身子,朱軍華趕緊把桌子拉起來,接著去拉王陽起來
剛吃過辣條的手滑膩膩的,一個不穩(wěn),王陽又倒下了,“嘭”
“我丟你大爺,胖子?!蓖蹶栒J命地躺在地上,擺動著腦袋,看著前邊的第三排靠左側(cè)坐著的一個姑娘,她在看著自己,捂著嘴笑著。
“嘿嘿嘿,”王陽也笑了起來。
陽光照耀在她的臉龐上,凝白的皮膚好像發(fā)著光。
她笑起來真好看。
夜里,剛熄燈,一群牲口還處在興奮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興奮著什么,就是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睡在上鋪的張亮說了一句話,所有睡著的還是裝睡的都醒了。
“你說咱們學(xué)校那個姑娘最漂亮?”
“七班那個劉欣,那腿又細又長的,讓我摸一摸,死了都甘心?!焙蔂柮杀锏男∏嗄辏瑢τ谏木次凤@然還沒有那么直觀。
“劉欣也就腿長點,五班的王佳佳才叫漂亮,我那天跑操的時候見了,那幅度,晃得我腦袋暈乎乎的?!边@是丁洋,班里的前三,瘦瘦小小的,看著就缺乏母愛。
“劉欣有點胖了,那腿粗的,你看不見啊?!?p> “你懂什么叫豐滿嗎,抱著一個竹竿有什么勁啊?!?p> 眼見一場激烈的討論就要起來,一聲成熟穩(wěn)重的聲音出現(xiàn),“你們不覺得咱們物理老師很棒嗎?那些小丫頭片子有個什么勁,你想想今那絲襪,那香水味,不行,哥們我想想就頂不住。”
朱軍華作為寢室內(nèi)乃至年紀里小黃書閱覽之王,配上那體重,那地位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不過這眼光卻是有些超前了,沒人跟得上。
王陽窩在被子里不說話,他也不想說,沒人發(fā)現(xiàn)正好,只要自己當(dāng)寶貝就好了。
“王陽,別裝睡了,你評評理,你就當(dāng)回裁判,”
“娘炮才喜歡妹子,真男人就應(yīng)該干男人”王陽隨口說道。
上鋪的張亮縮了回去,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朱軍華繼續(xù)鉆進被子里拿著手電筒看著小皇叔。
王陽在黑暗里看著坑坑爛爛的床板,張亮也不怕掉下來,不過這掉下來,也是砸著自己,明天早上提醒一下這家伙,找宿管換個床板。
胡思亂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王陽睡著了。
“王陽?王陽???”
只見一只手在眼前晃悠,王陽抬手掃到一邊,晃得人迷糊。
他還沒從劇本里抽離出來,人還是呆呆愣愣的,苗玲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王陽,如果不是實在不忍心看著王陽這么頹廢下去,而且這次的機會確實可以,不然她不會來找王陽。
她知道王陽的毛病,一旦看到劇本容易沉浸進去,她知道有些演員容易沉浸在人物中無法自拔,這對表演很有幫助,可是對一個人的精神會造成很大的壓力,而像王陽這種程度的苗玲也是第一次見,這種能力是一把雙刃劍,能成就王陽,也能毀掉王陽。
苗玲輕輕地揉捏著王陽的頭部,讓他盡量地輕松一些,緩緩地抽離劇本。
不過這次還好些,苗玲呼喚他的時候正好是劇本睡著的時候,王陽拍了拍苗玲的胳膊,示意自己沒事,兩個大拇指揉捏著太陽穴,感覺好些了,才看向苗玲。
“我還好,其實這半年我想了很多次,我有這樣的能力是幸運,尤其是對一個演員來講,而且像我這種沒房,沒車,沒存款,高中文憑,農(nóng)村出身,身無長技的二十二歲待業(yè)青年,除了作家也只能當(dāng)個演員了。”王陽頓了頓,
“其實你不來找我,我過一段時間也要去找你,畢竟,出去說自己是個演員好歹還有些體面,說自己是個作家,呵呵,別人只會罵你死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