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站在洞口之外一步不動,手中笛音不斷,隨著韻律變動,不斷的有各種法術(shù)輪番對著橫公南使出。
橫公南前面才擊碎一個冰錐,才踏出一步,一條劇毒藤蔓已經(jīng)爬到了他的腳前,橫公南雙拳齊出射出一團火焰燒毀了藤蔓,還沒踏出兩步,一個土石已經(jīng)迎面翻滾而來。
橫公南右手成掌撐住滾石,左拳擊出,將那滾石打得四分五裂,又是上前兩步。而這時先前被其擊碎的冰錐伴隨著笛聲的音調(diào)一變頓時就化為了一片溫水,溫水繚繞上那本來被燒毀的藤蔓,藤蔓頓時就再次蓬勃生長將那四散飛濺的土石糾纏起來形成了一堵高墻,壓向了橫公南。
面對突然升起壓向自己的土墻,橫公南下意識的就后退開來,土墻在他面前砸在地面上之后,才在一片雪花飛揚中消弭,這時橫公南看了看腳下發(fā)現(xiàn)自己又是回到了之前于明智相對的位置,一步不多一步也不少。
橫公南腮幫鼓動了兩下,看著明智不知何時變成白玉色的嘴唇,點了點頭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想不到,你靠著玉音法相竟然能將‘五行小同源法’施展到如此地步,他日若有時間還真想和你好好討教討教,不過今日情況緊急,別怪我手下狠辣了,最后問你一次‘讓還是不讓’?”
橫公南說完話就露出了青睛紅鱗的妖身,一條大魚的虛影也是浮現(xiàn)在了他身后的天空。
而這時在地下水世界當(dāng)中,段一意撐著啟明之術(shù)與白素貞在冷水域中的游蕩,小心翼翼之下才在兇惡怪魚包圍之中達了暖水域的通道。
又是昔日的那條海溝,那條巨大的帶著“鯤”血脈的大魚還臥在海溝的天空之上,段一意掉落在海溝地面之上踉蹌了一下,穩(wěn)住身形之后終于是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并沒有讓他咳出鮮血反而是吐出了一團青色的液體,這時漂浮著的啟明之術(shù)也閃了兩下消散開來,段一意沖慌亂的看著自己的白素貞擺了擺手,將氣若游絲的小青放了下來,對著白素貞說:“小青傷得太重了就在這里晉級吧,到時候你法身之力解放,妖氣放出還可以穩(wěn)住她傷勢,助她恢復(fù)?!?p> 白素貞看了看小青,又看了看段一意輕聲問道:“那你呢?”
“你不是說到時候你晉級之時可能會靈智缺失嗎,我就守著小青就是。這海溝之上有這鯤魚守著,你不是說這鯤魚和你有點‘交情’嗎?有它守著,你晉級之時也引不了多少妖獸搗亂,乘風(fēng)符我是沒有了,也用不出來了,不過再用一次血引之法看可不可以,護得……”
白素貞啪的打了段一意一巴掌,沒有用法力,手掌刮過段一意的臉只留下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海溝之中傳開。
“我說,你怎么辦?”,白素貞眼角終于是忍不住流出了一滴眼淚,接著就再也控制不住一顆顆白玉般的淚珠滾滾而下。
段一意咧了咧嘴說:“嘿,以前最見不慣的,就是什么男的,見到女人哭,就要說‘女孩子哭起來就不美了’,毛!老子就覺得大白你哭的時候是最美的。”
段一意說完話就一把摟住了白素貞的腰把她拉到了自己懷中輕聲的耳語道:“我什么情況?我想應(yīng)該是要死了,就看最后符篆之力消逝之后挨不挨得過去了,大白!別想了,你殺過那么多人,現(xiàn)在還怕見我這一個小小道士尸體不成,能看見你為我哭,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改變不了,現(xiàn)在要想的是以后的事,我希望你以后和小青都能開開心心的,答應(yīng)我,好好活下去?!?p> 白素貞在段一意的肩膀上狠狠的抽泣了一陣重新抬起頭之后,看都不看段一意一眼轉(zhuǎn)身就向著那鯤魚飛了過去。
段一意看著白素貞背影呵呵笑了兩聲,突然對著她高聲喊道:“大白,你知道嗎?我早就想圈著你的腰抱你了,可是不敢,你腰好軟摟著真舒服,原來那種隔著兩寸不近不遠的抱你肩的方式,老子別提多別扭了?!?p> 白素貞的背影越來越小,段一意的聲音傳出去之后,她依舊沒有回頭,只有遠遠的聲音傳回到段一意的耳邊,“你要是能活下來,以后想怎么抱怎么抱?!?p> 再說這時洞外,見到橫公南動用出了法身之力,可是明智的注意力卻不在他的身上,只見明智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樣,右手抬起略微一掐訣,反手就抽出了自己身后的畫軸,將那畫卷對著天空一甩而開,那畫卷在半空之中展開卻是沒有掉落,一端被明智握在手中,一端就這么凌空虛浮在空中。
橫公南見到這畫卷之時,面色一變收起了自己的妖力,仔仔細細的看了那畫卷一遍才對著明智不確定的問道:“千秋傳世錄?”
明智用手撫挲著手中雪白如新的水墨畫卷,點了點頭道:“正是?!?p> 橫公南眉梢一挑:“里面真是你徒弟?!?p> 明智手中開始掐訣,聽到橫公南的問話抬頭回道:“準(zhǔn)確來說是我乘風(fēng)化雨宗第二百三十四代傳承大弟子?!?p> 橫公南將頭轉(zhuǎn)向別處,看了看山脈之外的景色嘆了口氣道:“乘風(fēng)化雨宗早已經(jīng)破滅了?!?p> 明智面色一變盯著橫公南一字一句的說道:“只要我還在一天,乘風(fēng)化雨宗就沒有消亡。”
明智手中畫卷打開之后,一片山河盛景的虛影就自畫卷之上的天空中漸漸浮現(xiàn),到最后在山脈之上云霧的遮掩之下,真就像是一個高山懸崖的繁華宗門矗立在山脈之后一樣。
看著那占據(jù)了整個云巔天空的盛世繁華,明智嘴角抿著沒有說話,而橫公南的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復(fù)雜。
明智沒有絲毫拖沓,見那山川景象一成,右手掐訣,左手指尖流出鮮血落在畫卷之上,鮮血被畫卷吸收之后,在那虛幻而出的宗門之中的一個高塔之上,走出一個白袍飄逸之人,那人站在塔巔,對著明智笑了笑就從塔上飛了出來,來到明智身前,平靜的說道:“終于是到我了嗎?”
明智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那人影低頭拜了拜恭敬的說道:“恭迎云崖宗長?!?p> 那飄逸人影輕輕一笑道:“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我現(xiàn)在都是一縷殘魂而已就別在意這些俗禮了?!?p> 明智沒有接話再拜了一拜才抬頭說道:“勞煩宗長仙臨,為我宗大弟子渡上傳承,助我宗光耀山河?!?p> 飄逸人影微微點了點頭,“我們這群早該消逝之人,茍延至現(xiàn)在就為了能留下一點傳承,這是我該做的,只是現(xiàn)今都輪到我了,在我之前那些長輩們怕是都失敗了吧?!?p> 明智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又是將頭低了下去,“弟子無能,只是今日不同以往,弟子確有八成把握成功。”
那云崖宗長“哦”了一聲低頭往身下一掃,搖頭笑道:“還有一條純陰魎脂小蛇在晉級,難怪了,也是難為你了。”
云曦宗長說完話一掃袍袖,一步踏出已經(jīng)是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縷聲響還在山脈洞口之前回蕩,“明智啊,這么多年你放下自己修煉只為了宗門奔走,在那千秋傳世錄上面現(xiàn)今就還剩下一個英魂了,若是在我之后依舊失敗,你,就放棄了吧,我宗消逝也是天數(shù),如今你已不剩多少歲月,不須再行這逆天之事了?!?p> 明智聽到云崖的話看著天空之上那虛幻宗門一動不動就如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