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顏轉(zhuǎn)身護(hù)著酒壇子,死活不肯給他,“不行不行,那你更不能喝完了,就這半壇,喝完了可就沒了?!?p> 上宮急得擠眉弄眼,“這是我的酒哎!”
她抱著那小酒壇滿屋子跑,邊跑便喝,上宮在后頭追,雞飛狗跳。
最后還剩一口的時候,朝顏顏猶豫了片刻,還是忍痛割愛,讓給了上宮。
上宮哭笑不得,把那一口喝完,心里頭的酒蟲都被這濃郁的酒香勾了出來,但又再沒有第二口可以喝了,他痛苦得快要死掉,只好又去開了一壇塞外雪,那酒夠烈夠猛,才解了這一時的酒饞。
這邊,朝顏顏滿足的擦擦嘴,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圍觀兩個酒鬼搶救的冥夜,笑道,“云云小可愛,上次你不是說要去人界買千觴醉來喝嗎?下次你也帶我去,好不好呀?”
冥夜冷漠的搖頭,“不好?!?p> 朝顏顏不開心了,“為什么??!”
“娘子,你的酒量不好,喝太多會傷身的?!?p> “笑話,我可以喝趴下一桌子的人,我酒量不好,難道你……”
咦?怎么說著說著,有點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了?怎么頭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的紅云小娘子開始出現(xiàn)重影了?
朝顏顏指著冥夜道,“你別晃來晃去的,你以為你晃一晃,我就會以為自己醉了嗎?我又不傻,我還能給你走直線,你看著?。】辞宄?!”
她歪歪扭扭的走了兩步,竟然腳底發(fā)軟,兩眼一翻,頭頂一熱,感覺身上頓時沒有了力氣,差一點摔倒。
下一刻,她再睜開眼時,整個人已經(jīng)癱軟在了紅云的懷中,她傻呵呵的笑,伸出一個指頭要去點他的鼻子,“小紅紅,你怎么有兩個鼻子???咦?我的手指頭也變成兩個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將她的手握住,放了回去,“娘子,你醉了?!?p> 這小妮子許是不知道,上宮這里的酒都是置放了上了千年的陳釀,與下面的豈能一樣?他料到她會醉,只是見她這么想喝,便沒有攔著。
朝顏顏是真的喝醉了,她此刻只知道對著他呵呵的傻笑,手舞足蹈的亂喊,“我才沒醉呢,我還要喝!再喝再喝,你也喝!”
冥夜將手放在她的額心,輸了一點靈力給她,輕聲道,“睡一會兒吧?!?p> 下一秒,朝顏顏的身子縮了回去,安靜的窩進(jìn)了他懷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一旁的雪狐皮臥榻之上,又回轉(zhuǎn)身對一旁看戲的上宮道,“戲看夠了?”
上宮意味深長的一笑,“這位花妖姑娘,到底有幾分特色,同許多女子都不一樣,頗有幾分果敢?guī)洑猓y得難得。”
冥夜垂眸,“……不過是個實心眼的傻丫頭?!?p> 上宮春眸飛揚,“這般場景,倒然我想起秋英三百歲時偷摸去人界,喝至酩酊大醉,彼時您亦是如此相待。”
冥夜也想起那件事,不覺失笑,“秋英也只那一次,她卻是日日叫人不放心?!?p> “怎么我倒覺得,您對她比對秋英,多少有些不同?!?p> “沒什么不同?!?p> 上宮挑眉,“這么說,您對她只是親緣,不存男女之情?”
冥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朝顏顏,對上宮道,“她是我的娘子,我護(hù)她是理所當(dāng)然,但也僅此而已?!?p> 上宮也不急著否認(rèn)什么,也不急著確認(rèn)什么,只是眉眼如春,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既然您心中有數(shù),我也就不多言了?!?p> 冥夜轉(zhuǎn)眸看向上宮,“等她酒醒,我們就啟程。”
“只是……我答應(yīng)了夏青,這三日都不離開秀毓宮,只得晚些時候再趕去與你們會合了?!?p> 上宮一面說著,一面飄著兩片春風(fēng)十里的大蝶袖子,也不知從哪里搖出來一把月白溪清的折扇,走到朝顏顏身邊,瞇起一雙春花醉眸,下細(xì)打量著她,眸中笑意如春,“這丫頭生得與羲和真有七分相似,難怪鴻鈞仙祖也將她錯認(rèn)了?!?p> 他忽而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冥帝不覺得么?”
冥夜不置可否,“歸墟之門三日后子時開啟,莫要遲到。”
彼時,上宮正用扇子柄下面墜著的細(xì)碎流蘇,弄著朝顏顏的鼻尖,看她伸手來抓時,他又將扇子抬高,不讓她抓到,她撓撓鼻子,又要睡時,他復(fù)又把扇子降低,讓那流蘇落在她的鼻尖,蕩來蕩去。
此刻,冥夜內(nèi)心是復(fù)雜的,畢竟他要帶著兩個傻子去歸墟,無論從危險系數(shù)還是難度系數(shù)上都是雙重風(fēng)險。
他出到外間,對一個路過的小仙娥要了一碗醒酒湯。這個東西和酒一樣,在秀毓宮是常備品,小仙娥很快就端了一碗來。
他將醒酒湯拿進(jìn)來,對上宮道,“你再不出去,勾陳就要耍酒瘋了?!?p> 上宮忽然想起來,勾陳還在外頭替他應(yīng)酬。勾陳的酒量……確實堪憂,而且他的酒品……也確實堪憂。。
上宮這才收了心,急急忙忙的答應(yīng)了兩句,便出去了。
冥夜走過來坐下,將朝顏顏扶起來,護(hù)在懷中,喂她喝完了一碗醒酒湯,又輸了一點靈力給她。
她這才轉(zhuǎn)醒過來,仰頭看著他,迷迷糊糊的傻笑起來,喊了一句,“仙祖大人?!?p> 他的眸底一滯,抬起手來,一把揪住她的臉,把她徹底揪清醒了。
朝顏顏忽然間坐起身子,左右看了看,一副“這是哪里我是誰我在做什么”的表情。
冥夜將臉湊到她面前,看著她臉上被揪紅的一團(tuán)暖暈,笑吟吟的對她輕言細(xì)語道,“娘子,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你的酒量真的不好?!?p> “哦哦?我喝醉了嗎?真的醉了嗎?”
冥夜捧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你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和一個花衣蝶袖的男人搶酒喝,然后……然后就斷片了……”朝顏顏揉了揉發(fā)痛的后腦勺,覺得左臉上也火辣辣的發(fā)痛,她起初懷疑是那條疤又嚴(yán)重了,本來都快好起來了的,要是再嚴(yán)重了可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