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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溝書畫家

第一零六章 青春啊

山溝書畫家 忘三川 2072 2017-10-12 07:00:00

  時間在慢慢流逝,距離上交作品的截止日期還有三天,鐘岳準備回家創(chuàng)作。裝修的進程已經(jīng)差不多完工了,設(shè)計團隊基本上已經(jīng)撤了,另外一個施工團隊也走了,剩下劉清華這個小施工隊,在收拾著善后工作。

  差不多再有個三四天,這個宅子的裝修也就告一段落了。鐘岳坐在回縣城的大巴車上,看著一路倒退的風景,青春易逝,年華易老,從牙牙學語時候,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鄉(xiāng)野間天真爛漫的童年生活,之后的小學、初中、高中,人在一步步成長,眼界也慢慢廣了,然而快樂卻逐漸少了。

  鐘岳將頭靠在玻璃窗上,車子微微的震動,讓他的視線也有些模糊,難道青春帶來的就是成長與煩惱?

  或許是兒時的記憶淡了,那些委屈跟難過,哭一場,也就忘了吧。

  他坐在車上,翻開席慕蓉的詩集。

  其中一頁,折了一個角。

  ……

  所有的結(jié)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么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云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后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fā)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的極為拙劣

  含著淚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

  夏日,有太多的夏日,值得鐘岳用心來體會。

  兒時看著父母在田間、山林的勞作,爬樹上捉知了,水塘釣龍蝦……上學時盼望著的暑假,漸漸的,暑假兼職打工補貼家用;高考之后那個狂歡的暑假,在興奮沒多少日子后,父親的身體、隨之而來的學費等等,都像是命運的枷鎖,讓他感覺到生活的不易。

  再回首,酸甜苦辣,只有鐘岳自己能夠回味。如果青春像是一杯茶的話,那么鐘岳的這杯茶,加的料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讓人回味品嘗起來,像是一杯總能夠喝出一絲與眾不同,百泡不膩的苦茶。

  戴上耳機,那首羅大佑的童年,一遍又一遍地在耳畔回味著。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如今,再讓鐘岳上樹逮知了,恐怕手腳都沒有兒時那么麻利了,青春啊,就像是流淌而逝的小河水,流走了也就不會再回來。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一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

  畫不出天邊那一道彩虹

  什么時候才能像高年級

  地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

  盼望著明天

  盼望長大的童年」

  非要定義青春的年齡,可能就不包括童年了,但是鐘岳這個年紀,看到青春這個字眼,可以回味的,也就是從小到大這些經(jīng)歷了。

  到了縣里,鐘岳直接就找了輛面包車,趕回鄉(xiāng)里。

  上了年紀,韶華已逝,風蝕殘年,張來福的日子,那就真的像是一杯泡了千萬遍的淡茶,喝不出什么滋味來了。

  幾壟地的黃豆,張來福還是能身體力行。

  現(xiàn)在的烈日,曬個六七天,就已經(jīng)完全干燥了。鐘岳走來的時候,張來福正拿著木槁打黃豆。這個東西鐘岳小時候就用過,一根長棍上固定一個小轉(zhuǎn)軸,再按上一塊扁平的小木板,敲打起黃豆秸稈的時候,就能夠受力均勻了,這樣子也不用一節(jié)一節(jié)用手剝了。

  “師父,我來吧?!?p>  鐘岳將從胖嬸家買來的煙酒還有一些菜肉放在了石磨上,接過張來福手里的木槁。

  “放假了?現(xiàn)在的大學,真是讀了個什么,這么早就放假,真是花錢去玩的呀。人老了,真是不行了,以前打個黃豆都不費力的,現(xiàn)在才多少工夫,就氣喘吁吁了?!?p>  鐘岳笑了笑,“還沒放假呢,就是回來搞搞創(chuàng)作,還得回去?!?p>  張來福掃了眼那黃色的祝君好運塑料袋,眉頭一皺,“又是從老蔡家買的?跟你說了幾遍了?她那里東西貴,你這從市里回來,大超市里的東西便宜不少呢,這煙酒,起碼便宜十幾二十塊的?!?p>  “照顧照顧胖嬸家生意嘛,小時候在她那兒白吃的東西也不少?!?p>  “你呀?!睆垇砀u了搖頭,“對了,之前你說的事情解決了,是潘偉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來鬧事了嗎?”

  鐘岳一邊打著黃豆,一邊說道:“沒,不過黃三笠答應(yīng)了,應(yīng)該沒什么幺蛾子了,我看黃三笠做S縣里不少有名的人都過去慶賀了,潘偉要在縣里混,他的面子應(yīng)該還是會給的?!?p>  張來福面色有點不自然,點了點頭,說道:“成。如果那邊有信兒,讓你過去了事,記得給我打個電話?!?p>  “怎么?”

  “我一道跟過去。你沒了爹,媽跑了,總得有個人幫你撐著場面,一個娃娃過去,這叫什么事?”

  鐘岳直起腰,笑道:“師父啊,我已經(jīng)成年了,不用?!?p>  “必須的!”張來福眼珠子一瞪,“你要是敢自己偷摸著去,你就不用來見我了!”

  “好,一定讓您跟著?!彪m然張來福跟過去也沒什么用,但是執(zhí)意要去,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畢竟鐘岳不是去打架的。當然,如果花頭雕打電話來口頭解決了,不用過去碰面,那樣子就更省事了。

  打完黃豆,鐘岳用木耙將秸稈歸攏到一邊,將打落的黃豆粒收起來。剩下的秸稈,還需要再打一遍。等打個兩三遍之后,這些黃豆秸稈還能拿來當柴燒,張來福家還是古式的土灶。

  “坐下,喝口水吧?!睆垇砀_^來,將一碗水放在石磨上,“你之前說搞創(chuàng)作?什么創(chuàng)作?”

  “市里有個大學生書法大獎賽,準備報名參賽,所以要交一副作品。”

  張來福笑了笑,“就你那三兩下子,還參加個什么賽,自己寫著玩玩倒還行。”

  鐘岳笑笑不說話,他的書法造詣,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了,只是張來福不知道罷了。

  兩人坐在木板凳上拾掇芹菜,等收拾差不多了,張來福說道:“行吧,你回山坳里跟他算錢去吧,這里我來就好。記住了,別因為阿強的關(guān)系,就大手大腳地給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錢,來之不……”

  他不繼續(xù)往下說了,鐘岳手里的錢,還真的跟撿來的沒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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