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兩都16

　　今日是齊帝高緯的圣壽之期，也是民間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是民間傳說中陽氣最盛，破除邪氣的大好日子。齊國中，百姓們紛紛灑掃屋宇，官員們忙著向上敬獻(xiàn)禮物。

　　高綽一早帶著鄭稚進(jìn)宮去了，直到夜色微微還未回家。鄭秸用過晚食，沐浴過后帶著侍女在花園里散步。牡丹未殘，芍藥正開，枝頭上的石榴花火紅鮮艷，張揚(yáng)著少女般的熱情。鄭秸神情輕松，和侍女一面看花一面閑聊。繞過池水，鄭秸看假山邊的石榴花開的特別好看，就吩咐侍女去取自己院子里幾個(gè)墊子來，順便帶兩把扇子，她就在假山背面的小亭里坐等。

　　五月初五的天氣突然變熱，容易讓人感到煩悶。傍晚熱氣漸收，鄭秸坐在亭子里，舒適的晚風(fēng)帶著花香吹過，她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睡夢中，她被低沉惆悵的簫聲吵醒。簫聲吹的低低的，顯得吹簫人心情是如何的低落。鄭秸睜開雙眼，天邊有幾顆星子閃著，未見侍女，她決定回去。

　　她走出小亭，剛剛繞到石榴樹下，就聽到假山上有人問她：“是阿秸嗎？”

　　鄭秸抬起頭來，望見假山石頭上坐著的高綽。他難得的散著頭發(fā)，外袍敞開，內(nèi)衫亂糟糟的，露出些胸膛，手里正持著一支竹簫。

　　高綽從假山上一躍而下，來到鄭秸身前，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鄭秸突然想起，今天她并未掩飾自己的容貌——即使已經(jīng)過繼，她每天還是會照例修飾自己的容貌。比如眉毛畫粗些，臉頰側(cè)面點(diǎn)上幾個(gè)小小的斑點(diǎn)，眼睛下涂點(diǎn)暗色，剛剛到王府拜見鄭稚時(shí)，她還用粉把臉調(diào)暗淡了。

　　但剛剛因?yàn)殂逶?，因?yàn)楦呔b夫妻都不在王府，因?yàn)橹淮蛩愎湟粫突厝?，她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

　　鄭秸正要側(cè)開臉，一只大手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臉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的手指指腹輕輕的滑過她額頭，鼻子，引動(dòng)鄭秸長長的眼睫毛撲閃了幾下。手指停留在鄭秸的臉頰上反復(fù)撫摸，似乎是舍不得美妙的觸感。

　　高綽微微低頭，看著鄭秸又怕又羞的表情，瞪大的眼睛因?yàn)閼嵟l(fā)亮，就像兩顆星子。

　　晚風(fēng)吹過，石榴花無聲的飄落，有幾片落在鄭秸的發(fā)髻上。高綽覺得自己是想去看那落在發(fā)上的石榴花瓣，但他一靠近就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那張美麗生動(dòng)的臉。

　　他的發(fā)絲從背上掉落下來，混進(jìn)鄭秸的發(fā)絲中。他的臉慢慢放大，熱力隨即侵染而來。

　　鄭秸騰的臉紅了，她的神情又羞又怒。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就被擁進(jìn)一個(gè)火熱的懷抱中，雙腳離地。那兩只大手，一只攬住她的腰身，把她緊緊貼在火熱的身軀之上，另一只放在她的腦后，把她的頭按在對方的胸口，讓她無法說話。

　　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鄭秸感到自己被抱著轉(zhuǎn)了個(gè)圈，隨即被帶著快速跑動(dòng)起來。她聞到高綽衣物上濃重的酒味，隱隱的熏香味道，奇特的汗味，她聽著高綽快速的心跳聲，感受著他身上的熱力。

　　鄭秸的雙手努力反抗著，卻只換來高綽用腰間大手環(huán)繞過去一把捏住。幾次掙扎也逃不出高綽的手，鄭秸終于感受到自己和高綽在體型上的差異。她的心里害怕極了，全身沒有可以反抗的余地，于是她一張嘴，就朝高綽的胸口咬了下去。

　　“嗯……”高綽沒有停下腳步，又走了一會，高綽終于停下來，松開固定鄭秸頭顱的手，鄭秸也隨即松開了嘴。她朝后仰起頭，狠狠的瞪著高綽，唇角邊還有一絲咬人太久而留下來的口水。

　　鄭秸扭動(dòng)著，想要掙開被反在背后的雙手，她張開小嘴喊道：“快放……”

　　一股熱烈的鼻息直撲而下，有什么吞沒了她的雙唇，使得她無法呼吸，幾乎要暈眩過去。她知道這是高綽的鼻息，可是她還是感到心跳如鼓，高綽身上的熱力好像傳到了她的身上，她覺得全身變熱，身體卻變軟了。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過了剎那，鄭秸的嘴終于又可以呼吸了。她軟軟的靠在高綽的胸前，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她的腳也落在了地上，雙手自然的拉住高綽的雙臂，感受著雙臂肌肉的力量。

　　神志漸漸清醒過來，慌亂浮上鄭秸的心頭。這是鄭稚的丈夫，如今這樣，豈不正合了盧氏和鄭稚的意！鄭秸想到以后要一輩子在鄭稚面前作小服低，她將來的孩子也會如同她自己一樣被打壓，被人看不起，她的身子就是一個(gè)冷顫。

　　鄭秸用僵硬的雙手推開高綽，四下打量。這應(yīng)該是假山深處，幾個(gè)洞口瀉入幾道星光。外面還有幾人的腳步聲，以及燈籠光芒的閃動(dòng)，聽說話，是鄭稚身邊的綺珠，奉命來找高綽回正院。

　　鄭秸正想推開高綽走出去，高綽拉住她，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你說，如果綺珠看到你和我一起從假山里走出來，她會怎么想？”

　　鄭秸正想反駁，高綽又說：“我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打算的，她一定會順?biāo)浦?，把你留在這里，我還是一樣可以得到你。阿秸，你現(xiàn)在，還要出去嗎？”

　　鄭秸又恨又怕又惱間，高綽的手已經(jīng)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推到冷涼的石壁上，火熱的身體隨即靠近。

　　高綽熱乎乎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朵里，他輕輕的說：“阿秸，你可千萬不要發(fā)出聲音來，被發(fā)現(xiàn)，別人會以為是你勾引我的?！?p>　　鄭秸氣惱，抬起腿想踢高綽一腳。沒有想到，高綽仿佛早早就預(yù)料到了，欺身向前，火熱的身軀直接貼住鄭秸，把她困在自己身前。鄭秸無法叫喊，又無法走動(dòng)，雙眼里含起淚花。

　　高綽又去輕吻鄭秸的眼淚，輕聲說：“你哭什么？害怕嗎？不用怕，你總歸是我的呀，阿秸。”

　　高綽深深的吻了一會鄭秸，感覺鄭秸身軀放軟，知道她初被男子親近，正是迷糊的時(shí)候。外面，綺珠正在假山前召集花園里的仆從，詢問高綽的下落。綺珠跋扈的問話聲清晰的傳進(jìn)山洞里，高綽聽的清清楚楚。他心里燒著一把火，只有眼前這個(gè)美麗的人兒才是滅火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