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滎陽已經(jīng)有月旬,鄭秸還是神情懨懨,夜里有時噩夢驚醒。崔老夫人多番開解,又讓鄭惠帶著鄭秸四處游玩,半年多才漸漸好轉(zhuǎn)。
這半年里,鄴都常有消息傳來。據(jù)說瑯琊王高儼殺死了和士開,胡太后悲痛不已。齊帝高緯終于親理政務(wù),去往晉陽巡視。鄴都由南陽王高綽留守,高綽的恩賞越來越重。
年底,崔老夫人的娘家派人來送年禮,來的正是崔拈。幾年不見,當時與鄭秸差不多高的少年,已經(jīng)長成身材挺拔的青年模樣。因為一直在到處游學,崔拈更顯成熟,站在鄭秸面前不像她的弟弟,倒像她的哥哥。
崔拈還是稱呼鄭秸為阿姐,他笑道自己與鄭秸是天定的親戚。當時神泉原上初見,他就叫其阿姐,現(xiàn)在是真正的表姐弟了。
鄭秸在崔拈面前很輕松的言談?wù)f笑,讓崔老夫人動了心思。雖然她的身體看起來健康,其實常年內(nèi)心的壓抑和高壓,加上自己刻意的糟蹋,她已經(jīng)是外強中干。
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繼女,日后有一支香煙侍奉,這個心愿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一半。可是,鄭秸也成了繼子一家的眼中釘。
她那個野心勃勃的繼子,已經(jīng)多次提出要為鄭秸做冰人,牽線的不是他的要好同僚,就是繼媳婦的娘家。她一一查過,都是不堪婚配的人家。惡毒之處,讓她心驚。
鄭家,真心愛護鄭秸的只有鄭元禮一家。若她駕鶴西去,鄭秸立刻就會變成一塊香噴噴的肉。她的繼兄、她原來的嫡母、她的姐姐姐夫、她的族人都會撲上去狠狠的撕咬,直到把鄭秸,把崔老夫人留下的一切都瓜分干凈!
崔老夫人叫來閔娘子,兩人密談后,崔老夫人就寫了幾封信去博陵崔家。不久,崔家來信給崔拈,說想讓他在滎陽留過年,開春后,崔老夫人要回博陵探親。
冬去春來,從博陵探親回來,崔老夫人就告訴鄭秸,自己已經(jīng)為她和崔拈訂好了婚約。鄭秸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崔拈后,倒是滿面羞紅,笑而不語。
婚期定在九月,如今已經(jīng)是4月了,崔老夫人動用大量人手,開庫房ji整家私,天天忙的樂呵呵。鄭秸開始和鄭稚一樣,進行出嫁前的教育。不同的是,鄭稚的傳授者是崔老夫人。
鄭秸即將訂親的消息傳到鄴城,正是鄭稚最煩惱的時候。近兩年未能有孕,宮中已經(jīng)頗有微詞。盧氏一連送來三位醫(yī)女,卻都對鄭稚的癥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南陽王府中,目前只有一位女子有孕,就是高綽帶回來的長姬夫人。鄭稚是看不起長姬的,出身低微,沒有家族親眷,沒有才學知識,只靠一張臉——一張像她妹妹鄭秸的臉。
自出長姬進府,鄭稚就明白了高綽的心思。回想起來,晉陽時高綽應(yīng)該已經(jīng)留意鄭秸,五月初五那晚高綽一夜不歸,鄭秸雖然在自己院子里,卻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鄭稚自認可由母親盧氏掌控鄭秸的婚姻,一心養(yǎng)好身體,但現(xiàn)在,她等不下去了。
4月中,鄭稚渡河到滎陽祖宅,明里探親,實則為挑選侍妾。鄭氏遠親和高仆中,人心浮動。很多人跑來鄭秸處送禮打探,想攀這根高枝,鄭秸煩惱,閔娘子自愿接過此事,一下子就成了宅中的焦點。
鄭稚挑選了幾日,選出兩個合適的。她去求見崔老夫人,想接鄭秸去鄴城,用盧氏欲為其選夫婿的名義。崔老夫人出示了鄭梼的手書,表明鄭秸已非盧氏的女兒。
鄭稚又哭訴自己的困境,想仿效娥皇女英,愿求胡太后冊封鄭秸為副妃。這提議讓崔老夫人勃然大怒,把鄭稚趕出門去。
鄭稚狼狽的回到了鄴城,帶給高綽兩位美麗的鄭氏女子,也帶來讓高綽心痛的消息。高綽喝了一夜酒,吹了一夜簫。
九月,眾人咸集滎陽祖宅。鄭秸以崔老夫人嫡孫女的身份從滎陽出嫁,由鄭元禮夫婦送嫁去往博陵。盧氏鄭梼都是禮到人不到,鄭稚和高綽則去博陵參加婚禮。李二姐一家人重新入鄭秸的奴籍,同嫁去博陵,花九郎一家終于如愿在晉陽做了大管事。
喜慶的日子里,高綽只看到一身潔白錦衣的鄭秸,她的鬢發(fā)如云高聳,面色紅潤含著喜悅的笑容,腳下的珍珠云履閃閃發(fā)光,仿佛仙人。
鄭稚夫妻回到鄴城時,家中添了新生的孩子。長姬夫人為高綽生下了長男,自己卻難產(chǎn)而死。鄭稚收養(yǎng)了此子,高綽取名為高穎。
十月,鄭秸有孕,崔鄭兩家都非常歡喜,崔老夫人一日三次派人往博陵送東西。
十月中旬,系統(tǒng)提示月白:“任務(wù)完成!進入倒計時?!?p> 月白打開監(jiān)控,地圖上,南方的紅點已經(jīng)消失。那個英俊的男人,已經(jīng)按照這個世界的命運,結(jié)束了他的一生。
月白悄悄偷了一壺酒,在博陵的寒露中對月憑吊了一晚上。
月白把自己的家當都換成金子,塞進李二姐藏錢的小箱子里,在某個夜晚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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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中,一個抱成一團的人形光影流轉(zhuǎn)出現(xiàn)。流光消失后,躺著的人爬起來,她的面前出現(xiàn)屏幕,開始播放圖像。
圖像很快播放結(jié)束,屏幕上出現(xiàn)一只貓。貓伸出爪子揮揮,說道:“歡迎回來!5701號任務(w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