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湖心亭景色很美。
太子看著杜凌萱臉上的面紗,心里猜想著她究竟是怎樣的美,才能被八弟稱作小仙女呢…
彥逸圣雖然人傻,但審美觀是沒有問題的。
他看上的女子,大部分都是一等一的貨色!況且,這是一個可以讓彥逸圣連杜飛燕都放棄的女子。
“杜姑娘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太子把手中的茶盞遞給杜凌萱,杜凌萱冷冷的看著他,眉毛漸漸彎起。
“只怕太子多慮了,只是一路上人多眼雜,怕是讓別人誤會了什么。”說著,她就摘下了面紗,一雙眼睛帶著一灘淺淺的水盈盈的亮著,殊不知水下還有數(shù)尺化不開的冰雪。那是一扇門,從未對任何人打開過。
太子彥廖風看著那柔軟的面紗一點一點從臉上摘下,神色一點一點變得專注了起來。
雪白的皮膚就如同她說話時冷漠的神色,彥廖風甚至覺得在她說話的時候,空氣中一些看不見的種子就在他的眼前開出了花朵。
嘴唇輕抿住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如同雪山上被風吹著的雪蓮,一點一點合上了花瓣,這種感覺讓人不禁想要去憐惜。
杜凌萱抱著手中的茶水輕輕啄了一小口,就聽見彥廖風道:“也不知那流言是如何來的,怎可毀了杜姑娘的名聲!”
不知是不是有些緊張,還是對彥逸圣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惡,他突然脫口道:“竟傳言杜姑娘與八弟…”說著,他就開始嘆氣。
杜凌萱眉頭皺了皺,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茶水沒有絲毫的波動,如同她寂靜的眼眸,亙古的星辰一般沉默。
“并不是傳言。”坐在亭中撫摸著不小心長進來的荷葉,她的手指順著荷葉的脈絡(luò)從周邊滑進中心,荷葉中心的水點點,黏住她纖細的手指。
荷葉的根部有很淺的刺,杜凌萱撫摸著它根部的時候,覺得很扎手。
“呵……”彥廖風怔了怔,尷尬的笑了笑,卻還是不大相信這事的真實度。不死心的看著杜凌萱姣好的面容,他手中的茶盞微微顫抖。
這個傻子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好的運氣?!
“杜姑娘…”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一陣騷亂,只見彥逸圣跑進來就賴在杜凌萱身邊,“小仙女小仙女”的喚著。
“咦,大哥,你怎么也在這里?”彥逸圣疑惑的問道,太子強忍住心里的厭惡,笑著說:“八弟,我與杜姑娘在這里有事情,你就別再打擾了!”他對著彥逸圣揮手,不希望這個傻子擾了他和杜凌萱之間稀少的談話機會。
彥逸圣摟住杜凌萱的腰便不松手,抬頭看著彥廖風痛恨到極點的眼神,撇撇頭,道:“有什么事!小仙女是我的!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看到杜凌萱并沒有抗拒他的懷抱,彥廖風狠狠的攥住雙手,牙齒緊緊咬合著。彥逸圣有什么好?!那張臉!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然而不等他先走,彥逸圣就推著杜凌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高聲說:“小仙女!你這么喜歡我!我不能讓大哥搶走你!”
彥廖風恨到了極點,一拳狠狠的砸在石桌上,石桌被生生砸破。
杜凌萱余光撇過,便看見店主在收錢時多收他一萬兩,用來賠那桌子的錢。
彥廖風火冒三丈,但看著杜凌萱同那個傻子遠去的背影,終于狠狠的攥拳,把所有的憤怒都藏于心底。
杜凌萱回去以后就托江云調(diào)查了各個藥店的情況,但搜查無果。
母親的身體已經(jīng)好很多了,蠱蟲的事情并不能托太長的時間,所以杜凌萱只好請了藥圣來陪她演一場戲,把蠱蟲之事公諸于眾,交給父親調(diào)查。
盡管她知道,這是調(diào)查不出來的,但好歹能讓劉氏安分幾天,這樣她也好處理彥逸圣的事情。
只是這一個月,就有不下十波人偷偷潛入八皇子府刺殺彥逸圣。
杜凌萱覺得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府上住下,只是不知該用何種方法。
難道真要嫁給他保護他?這怎么可能?
好在那之后不久彥逸圣就鬧著皇帝把親事?lián)Q成他和杜凌萱的,礙于杜凌萱不是嫡女,皇帝本想讓她做彥逸圣的側(cè)妃,不料彥逸圣一聽見就在地上撒潑打滾十萬個不愿意,嘴里還嘟囔著:“小仙女做正妃,要丑婆娘做側(cè)妃!還要小仙女天天來陪我玩!”
皇帝無語,這還在想著去享受齊人之福呢!
皇帝無奈之余只得答應(yīng),杜尹在下面聽著都快窒息了。不僅他最心愛的女兒,就連他的大女兒也給折了進去!總不至于他以后站在彥逸圣那邊吧!他又有什么勢力呢?
接著就聽見三皇子凱旋回歸的喜訊。杜尹立刻猶如黑暗中的人看見了光明。
三皇子是與八皇子關(guān)系最好的,而且他奪嫡的可能性其實是最大的。只是三皇子心思似乎不在皇位上,也不喜歡拉幫結(jié)派,只不過,杜尹的心一直是站在他那邊的。
三皇子已成年,但因為某些原因還未娶妻。
彥逸圣聽見這個整個人一顫,就在地上邊打滾邊哭:“壞人來了!壞人!”
皇帝看著他這個樣子,再看看門外三皇子心碎的表情,終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從三皇子為救他不得已打了他之后,他就記在了心里,也不知是不是嚇到了,每每見了他,總是又哭又鬧。
杜凌萱自搬到八皇子府,不知見了他幾次,每次他的臉比自己的還要臭上不少,搞的杜凌萱真的以為自己欠了他錢。
然后夏天就匆匆而來,像一個火急火燎的孩子,然后活力四射的停留到他玩累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如今還正處在盛夏。
陽光刺眼的厲害。
杜凌萱私下里調(diào)查過,刺殺的人都是在江湖的一個暗殺榜上接的任務(wù)。
甚至聽雨閣也曾有人委托,但被拒絕了。
聽雨閣從不做損己的買賣,如今保護彥逸圣,杜凌萱實在搞不清楚原委。只怕是助彥逸宸登上皇位,都比保護他的利益來的大得多吧…不過既然閣主會接下這個任務(wù),定不是情急之下做的決定。
和彥逸圣有親密關(guān)系的,只有三皇子,皇帝,還有他的母親。
他的母妃早在很多年前就死去…難道是他父皇委托的?
杜凌萱覺得這是最為合適的一個解釋,但自己又說服不了自己。
實在是搞不明白,杜凌萱就揉了揉疼的厲害的太陽穴,這幾天她為了調(diào)查這些殺手來歷都沒睡好覺,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完成這個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任務(wù)。
正閉著眼睛休息著,突然有一種淺淺的花香在鼻前若有若無的飄過,杜凌萱睜開眼睛,只看見是彥逸圣端著一盤桂花糕在自己面前。
只是那一瞬,一個人的話突然閃現(xiàn)心頭。
“到那里偷偷吃一點娘親做的桂花糕…”模糊的面容重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杜凌萱愣神的看著眼前的桂花糕,輕抿著嘴唇道:“…謝謝?!?p> 彥逸圣立刻開心的跳起來,結(jié)果所有的桂花糕都被他興奮的抖在了地上,他慌慌張張的趴在地上拾起來,手蹭在地上的時候就磨出了血痕。
杜凌萱心中一驚,忙拉他起來,誰知他死也不起,依舊撿著地上的桂花糕,難過的雙眼看著杜凌萱,帶著哭腔道:“小仙女好不容易才開心一次!我真笨!”
杜凌萱怔怔的看著他,不知為何,她覺得,他竟有一絲像那個傻瓜杜凌薇。
頓了頓,她抓起彥逸圣的手,輕輕拂去他手上的灰塵,接過他手中的桂花糕放在桌上。然后,看著他的眼神漸漸溫柔了時光。
如同看著那個傻瓜,她不禁想要做些補償。
“我一直都沒有不開心?!敝皇橇?xí)慣了冷漠,僅此而已。
連杜凌萱自己也不察覺,自己對彥逸圣的情感已經(jīng)漸漸發(fā)生了轉(zhuǎn)變,興許是被他的傻意所吸引,一個不相信很多東西的人,不正是需要一個有傻勁的人去感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