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確實繁華,以前我也曾跟著先生,去過我們那邊的縣城。其中最有趣的,便是去茶樓聽?wèi)颉?p> 京城的茶樓,比我那小地方的樓,不知大了多少倍,連聽?wèi)蚨挤秩诺?。你有錢便聽好戲,沒錢就聽一些老掉牙的老戲。不過老戲也有一番風(fēng)味。
正聽著入迷,茶樓里進來了一波氣勢洶洶的家丁,有錢人真是不一樣,連家丁都生的好看極了。
看上去他們是來鬧事的,我初來京都還是先避著點好。擠過人群打算出門,不小心撞在一個人懷里。我抬起頭,別說,他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
愣神間,我與美男竟被家丁包圍了。一名女子走了出來,上來就是大罵。她大概以為我勾引了他家相公,今日今時我們在此處幽會,被她抓了個正著。
我推開美男,還沒開口解釋便被美男拉回懷中。
美男俯下身低聲說道:“幫個忙?!?p> 玉皇大帝保佑,他剛才的舉動在別人眼中甚是親密,我若不答應(yīng)幫他的忙,怕是會被那些家丁亂棍打死吧。好吧,也不至于會被打死,不過他長得這么好看,我也是狠不下心拒絕他的。這也算是一半出于自保,一半為了美色。
我靜靜的靠在男子的胸口,但是接下來的話真是句句讓我震驚。
“公主,你也看到了,我已經(jīng)有心上人,請你不要再糾纏。”
“林毅,你早晚都得娶我的,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竟為了她,當(dāng)眾羞辱我,你就不怕我告訴父王嗎?”
“那你去吧?!?p> 那公主震驚的看著林毅,抹著眼淚跑出了茶館,一眾隨從也都跟了出去。
我的姑奶奶,一進京就招惹了一個公主,四下竟還有一眾圍觀看熱鬧的。我當(dāng)下滿頭黑線,尷尬的笑了兩聲后,便計上心來。
“謝謝各位的捧場,這是我們茶樓新出的戲文,欲知后事如何,下月初三來我們茶樓聽?wèi)?,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蔽覍χ巳汗笆郑Φ爻乒袷寡凵?。店掌柜回過神來,附和了兩句,眾人議論著也就散了。
我走出茶樓,林毅也跟著我的腳步出來。我的怒氣涌上心頭,他想死為何要拉著我。
我不帶好臉色對著他說:“怎么,相公覺得剛才的戲不夠精彩?”
我正在氣頭上,不由得嘲諷他,讓皇族顏面盡失,可沒什么好下場。我不單想罵他,我還想打他,他大不了做個駙馬,而我卻沒了活路。
轉(zhuǎn)身氣憤的朝前走,只感覺脖間一痛,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溫暖的房間里,沒有繩子綁著我,桌上還放了些吃的。
幾個丫頭推門進來,一句話都沒說,便拉我梳洗一番。我與她們說,我要見林毅,但她們并沒有回答我的話就退下了。
一刻鐘后,一名紫袍男子推門進來,他比林毅看上去更有氣勢,若用美來形容林毅,那這男子他擔(dān)得起一個戾字。
男子瞟了我一眼,坐到一邊的木凳上,把玩著面前的茶杯,緩緩道:“要生還是要死?!?p> 我看著他,心想不能被他小瞧了去??此臉幼邮窍胱屛?guī)退k什么事。人都被抓來了,答應(yīng)幫他是遲早的事。
“我有些東西落在了客棧,麻煩你去派人取過來。”我提起茶壺,新取了個杯子倒水,坐到另外一條木凳上喝起水來。
男子勾了勾嘴角“林毅果然沒有看錯人”他放下杯子,開了門對著門口的丫頭說了幾句便離開了。隨后一個丫頭進來說她叫綠意,以后便是我的貼身丫頭了。
男子并未將我鎖在房中,只要不出府,我便是自由的。他也將我在客棧的東西帶了過來,只是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整整五天時間,他都沒有出現(xiàn)。在這五天時間里,我也算是將他的王府逛了個遍。王府中沒有什么重要的人,除了他的幾位側(cè)妃,剩下的就是些丫頭、媽子,還有些家丁。
聽他們說,他是二皇子,十分善戰(zhàn)。前幾年藩夷侵犯我朝,他立下了不少軍功。且其生母又是當(dāng)今貴妃,坊間傳聞,皇上早有廢太子之心,更有甚者還猜測他將會是下一任太子。
袁康二皇子一連五日沒有露面,大概是想讓我慌個兩天,可我又有什么好慌的嗎?先生只要求我一件事,那便是快樂,他不露面我倒是瀟灑得很??珊镁安婚L,第六日,他來了。
袁康給我新造了一個身份,以后我便是將軍府失散多年的女兒,與煙柳之地被尋了回來。雖說名聲差點,但沒幾個人有膽子,敢當(dāng)面給將軍府的人難堪。
同時,他要我去接近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六皇子袁玦。若是我敢耍什么花樣,他就說我冒充將軍之女,給我判個五馬分尸。
我心中將他咒了個千百遍,然后笑著點頭答應(yīng)。
又是一個月未見袁康人影,一個月前他已經(jīng)將我送去將軍府。將軍府的一個月也不好過,學(xué)了許多宮中規(guī)矩,若不是以前先生與我大致講過,學(xué)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這天,袁康用一輛馬車將我拉到了那茶樓,那個我栽了的地方。
在茶樓,我還遇見了個故人,蕭決。不,我應(yīng)該叫他袁玦才是。就是他,讓我產(chǎn)生離開先生的念頭。
我想起那個雪夜有些走神,不經(jīng)意間被人推了一把,定睛一看竟是那個公主。
今日茶樓里來的,都是些王公貴族,因聽聞這茶樓里有出新戲十分好看,便由哪個近來逢喜的權(quán)貴,包下整座樓、設(shè)下宴席、請來這些人。而今日,這設(shè)宴的正是袁玦。
那些權(quán)貴們見我面生,紛紛低頭討論。誰想,那公主竟將我是護國將軍之女的身份說了出來。一時間更多的人開始低語,還有些竟在搖頭??磥砦疫@身份在他們眼中真的甚是不堪。
越過公主看到袁玦,只有他一人低頭不語,我本就欽佩他,他此番的行為更是讓我心生謝意,卻也氣不過那公主的表現(xiàn)。
我笑著對公主行了個禮,繼而說道:“公主消息真是靈通,小女也聽聞了些許關(guān)于公主的事情。都說公主與林毅將軍關(guān)系甚好,你們即將大婚,婚后定是和睦得緊,蒼雪便先道聲喜?!?p> 那公主瞪大了眼睛,愣是沒吐出個字來。她確實和林毅即將大婚,可人家對她無半點心思。今日我在眾人面前說他倆關(guān)系親密,林毅日后也只能在外人面前對那公主表現(xiàn)的更好些,想來他也是不愿的。真的很解氣。
“安寧,戲要開始了,快坐下聽?wèi)虬?。”袁康帶著笑,招呼那公主坐下?p> 戲的開頭是那天茶樓里發(fā)生的事情。被公主攪合我也沒什么心思看戲,進了一間空的廂房,開了窗,賞起月來。
一個人推門而入,是袁玦。我知道這是他的包房,卻一臉無辜的樣子,起身、抱歉、要走。意料中的是,他把我留了下來。
“剛才安寧的話,姑娘莫放在心上,你也是一番好意,不想她太難堪?!?p> “什么?”我能理解前半句,后面這半句聽得我是一頭霧水。
“那日在茶樓我都看見了。”
他都看見了,也就是說他看見了林毅與我一起,那林毅是袁康的人,他必然會起防范之心,如此一來如何接近他。
他見我發(fā)呆“那日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你放心就好?!?p> 我回過神來,笑而不語。不明白他是識破了我們的計劃,與我假裝客氣,還是當(dāng)真不知。
“六皇子為何將廂房選在這偏僻處,您才是這次宴會的主人?!?p> 袁玦對著我攤了攤手“我這不是來遲了,沒搶到好的廂房嗎?!?p> 他是主人,給自己留間好房十分輕松,這回答也甚是敷衍,但卻也不可再往下問了。
看著他,不由得想起他在柴房中的樣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柴房中的他言語間透露著一股傲氣,能夠輕易感覺到他想要位居人上的心思。而現(xiàn)在的他,言語處處小心,許是知道我是袁康的人,才會如此吧。
“我發(fā)現(xiàn)你十分容易出神,很像我的一個朋友?!?p> 柴房外的我就是如此,因為被他所講述的東西,吸引得失神。
我模仿他的樣子攤了攤手“為什么不是你朋友像我呢?”
他先是一愣,然后我們一起笑了起來。
就在歡笑之際,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是綠意,她說將軍夫人回來了,嚷著要見我。
我與袁玦簡單道別后,便隨綠意離開了。
出了茶樓,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很是樸素。我上了馬車,車上有個婦人。在我一上車,她便抱著我,說著對不起我之類的話。言語中我大概得知,她這幾年一直住在山中的寺廟里,求菩薩保佑她的女兒平安。雖說我不是她的女兒,但她讓我想起了母親,不由得也落了幾滴淚。
那婦人對自己的女兒倒也是大方。還未回到將軍府,便嚷嚷著我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婦人向我許下了許多寶貝,要給我這,給我那。我也未推辭,只是默默地聽著。
既然抓了我來,也總是需要討些東西回來的。當(dāng)然最和我心意的,還是她又給我送了個丫鬟。那丫鬟與我差不多大,名喚小蝶。小蝶的身份倒是比綠意干凈許多,畢竟那婦人真的把我當(dāng)成了她的女兒,小蝶也就自然成為了,我在京城唯一能說話的朋友。
回到將軍府,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袁康和護國將軍周嚴(yán)。在得知袁玦只知林毅是周嚴(yán)的人,卻不知,周嚴(yán)是袁康的人后,我心中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他們在回答完我的疑問后便讓我離開了。他們還有事要談,而我還無權(quán)知道。
在吩咐我離開之前,他們與我說周嚴(yán)已向皇上請了一道旨,圣旨的大概內(nèi)容是將我賜婚給袁玦,下月大婚。我雖知道袁玦的生母身份不高,但能將我——一個名聲極低的大臣之女,賜婚給皇子做正妃,就算周嚴(yán)在皇帝面前再有話語權(quán),這也是件難事??磥砥渲校€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老千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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