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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南雪

南夭

蒼南雪 老千楊 4109 2017-08-31 14:29:16

  高宇是第二日早間趕到的,與他打過照面后南蒼便和阿嵐一起動身離開了。

  望著遠(yuǎn)去的車馬,高宇轉(zhuǎn)過身看著林青“南宮離開之前從未收過什么弟子,以致隱世了也找不人接替他的位置。此番他讓他的弟子前來,也是給了凌虛閣一個交待,可我卻沒看出來她有什么特別之處,讓她坐上首座的位置,我不甚放心啊。”

  “除了師傅,我只服南宮賜一人?!绷智嘁厕D(zhuǎn)身對著高宇“你我且先看著吧?!?p>  這馬車與南蒼先前來京都時坐的那種自然是不能比的,幾日的功夫,南蒼就來到了村子附近的新荊鎮(zhèn)。南蒼沒讓阿嵐繼續(xù)跟著,只因先生著實不喜外頭的人前來尋他,南蒼也就只身回了村子。

  村口設(shè)下了機關(guān),將村子藏了起來。這機關(guān)是南蒼與先生共同所創(chuàng),熟悉的很,南宮賜在等南蒼回來。

  闖過機關(guān),一路飛奔著來到草屋前。因是早晨,村子里的人正準(zhǔn)備著下地,村里的小道上熱鬧的緊。如今樣貌大改村子里的人是萬萬認(rèn)不出南蒼的,這一路奔著,受到不少異樣的目光。

  早晨的陽光很溫和,草屋還是南蒼離開前的樣子。推開籬笆走入院子,先生便坐在院子中看書,依舊如往常一般,南蒼好像開始理解先生為何甘愿隱世于這小小山村。

  “不孝蒼雪來看先生了”南蒼跪在南宮賜身后,看著他的背影。

  “左右我只長了你十歲,不孝兩字似是我老骨頭了一般?!蹦蠈m微笑著轉(zhuǎn)身,看到蒼雪的臉時,笑容僵硬,立刻換了表情“發(fā)生什么事了?樣貌竟大改!”南宮立刻起身扶起地上的蒼雪“受了什么傷嗎?何人傷你如此?可曾討回公道?”

  南宮賜本還氣著,見蒼雪這般模樣更是心疼,心頭涌上一層怒火。

  “在京城遇到些人和事,林座的弟子救了我?!蹦仙n低著頭。

  南宮賜的手頓了頓,輕撫著蒼雪的臉頰,出神地道“丫頭受苦了。”

  南宮賜聽到林青姓名時,便知蒼雪不會久留。那些事南蒼不說,一來是怕他憂心,二來則是她心中還有恨意,并未放下。既然心中又恨,也不能強她留下。

  “你也是好運,再遲來幾日,我便外出游歷了,沒個四五年不會回來。你過幾日也回京都去吧。日后得空了,我來看你”,南宮笑著,“快來坐下,給你講講去年村子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趣事。”

  南蒼陪笑著,靜坐在南宮身邊,聽他講故事。初始還有些走神,漸漸地南蒼也聽得入迷。二丫半年前嫁了人,最近聽說懷孕了。她娘總覺得婆家的人照顧不好,日日給她送好吃的。二丫嫁的也不遠(yuǎn),就村東頭的二狗子家。二丫他爹白日里得下地,她娘心心念念著二丫,就把她那弟弟放養(yǎng)著。一日她娘回家發(fā)現(xiàn)她弟不見了,那可是急的不知怎么辦才好??奕铝税肴?,叫村西頭殺豬的王屠子送了回來。原是她弟偷溜進人家豬圈里,瞧豬仔去了,差點沒叫那豬給拱死。

  南蒼大笑著,以前她不知先生如此八卦,但是卻知先生今日為何如此八卦。

  與先生在一起的日子過的甚快,這天她同先生一起出的村子,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南蒼心里謹(jǐn)記著南宮賜交代給她的事情。

  說是游歷五年,不如說給她五年。南宮賜這一走,南蒼便不再是蒼雪。蒼雪已經(jīng)隨著南宮賜的離去而消失,今后在京都,只有她南蒼。

  阿嵐這些日子實在無聊,新荊鎮(zhèn)有趣的地方他半日就逛完了。再加上他手里有幾個閑錢,沒事就喜歡施個善,幾日下來他住的客棧好似施粥棚。長長的隊伍很是影響客棧的生意,但是老板也沒有不爽。

  阿嵐不但將客棧包了下來,還允許他人入住,且這入住的錢還是老板得,現(xiàn)在人人都知這家客棧住著位大善主,連帶著客棧也在小鎮(zhèn)中越來越有名氣。

  南蒼看著長長的隊伍,沒想到這人竟如此高調(diào),怎么從前沒有看出來。

  “你再不回來,我怕是連這身衣服都要脫下來送人啰?!卑钩鲩T迎著南蒼,“你這一走就是十日,我可是難熬的很?!?p>  南蒼看著阿嵐上下打量一番“那你倒是脫下來?!?p>  “你說你一姑娘家,甚不知羞恥?!?p>  “那你也不臉紅?”

  南蒼轉(zhuǎn)頭看著長長的隊伍,正想換個地方清靜清靜,忽的從隊伍中跑出個人來。跪在阿嵐的面前就是幾個響頭,口中還不停的喊著“王爺”,其他些個百姓也似認(rèn)出來了阿嵐一般,紛紛跪下磕頭。眨眼的功夫,南蒼已經(jīng)看不到站著的人了。

  南蒼并未感到吃驚,既是林青之徒,言語間又不低于林青,定是身份不凡。原來竟是當(dāng)朝皇帝長兄袁烈之子——袁嵐。

  袁嵐散去眾人,拉著南蒼進了客棧,命人關(guān)上了店門。

  “以后我是該叫你阿嵐呢?還是王爺呢?”南蒼沒有氣他隱瞞身份,心中有了些打算。

  “私底下,你還是可以叫我阿嵐”袁嵐攤攤手。

  “哦,私底下嗎?山林茅屋中的你和現(xiàn)在的你大有不同,素聞嵐王爺愛民如子。那外頭的乞丐可是事先安排?你想拉攏的是民心,還是其他的什么?”

  阿嵐嘴角微微上揚“那么首座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南蒼沉思片刻“你本就沒有資格,況且對手強勁的很,而我也只是得了一個空的名頭,便是想幫你,又能如何?”

  “首座當(dāng)真如此想嗎?那位置本就是我父王讓出來的,我并未覺得有多少不和。只是我除了有這些空的名聲與一干江湖好友外,其他什么都沒有令人甚是憂心呢……”

  南蒼盯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眼角逐漸彎曲“竟是如此,王爺既然愿意相信南蒼,且你又是我在京中交的第一個朋友,舍你其誰呢?”

  袁嵐大笑兩聲“那便祝你我合作愉快。”

  “你我也算是知根底了,除了你,我也找不了別人?!?p>  袁嵐很是興奮,當(dāng)即決定明日回京。南蒼倒也是不急,她讓阿嵐傳信給林青,命凌虛閣放出消息。

  南宮賜首徒不日將回京都,襲閣主之位,凌虛閣各分閣閣主進京觀禮。

  這夜,南蒼與阿嵐分析了一下局勢。皇帝袁玉只有五十出頭,但身體卻不大好。

  太子頑劣,屢次犯錯,幸不曾犯什么大罪,又有皇后及其母族護著,目前還霸這太子的位置。不過,這對袁嵐來說是好的,至少太子之位被一個半廢之人占著,換成其他人只會更加頭疼。

  眾皇子中,比較杰出的便是二皇子袁康、六皇子袁玦還有便是五皇子袁赫。二皇子生母為當(dāng)朝貴妃,勢力龐大,且大將軍周嚴(yán)已暗中投靠,實力最強。其行事作風(fēng)生猛霸道,五皇子袁赫在明面上已是袁康的人,所以這袁康最為棘手。

  六皇子袁玦與二皇子是死對頭,明里暗里幾番較量,卻不見袁玦勢衰之相。此人隱藏頗深,目前只知他有母族之人相助,而自其母妃被打入冷宮之后,勢力漸微,然袁康幾番打壓都未曾得手。

  除眾皇子外,長公主袁樺也是個人物,其夫李開為開國將軍李南之子。然,李開在多年前的蠻人之戰(zhàn)中戰(zhàn)死,長公主及李開前部下們不想卷入黨派之爭,于朝中同樣不想?yún)⑴c斗爭的大臣一起抱了團。

  因長公主為女子,不可即位,不與黨政。不想?yún)⒓狱h爭的大臣們便多聽長公主號令。且這長公主常在皇上身邊走動,除了圣諭,誰的面子也不給。

  至于袁嵐,雖其父袁烈已死。袁嵐在民間聲望極高,且認(rèn)識許多江湖中人。但袁嵐在朝中既無勢力,有無母族之人相助,委實是最弱的一個。

  分析完這一切后,南蒼一時間也不知從何下手。但袁嵐卻被一個消息嚇到了。

  “你是如何得知大將軍周嚴(yán)是袁康的人的,我在朝中都未曾聽聞。”

  “也算是機緣巧合,之前我孤身入京,被他的人擒獲?!蹦仙n的眼神從阿嵐的臉上移開,“我被他脅迫做了些事,所以才會受重傷,被你所救。這些事情我也是陰差陽錯得知的,過程如何不提也罷。”南蒼忽的抬頭盯著袁嵐,“我是否也該問問你,你與林青是什么關(guān)系?單純的師徒我可不信。凌虛閣不干朝政多年,他身為三座之一,斷不可收一個王爺為徒。”

  “真的是瞞不過你?!卑箵u搖頭,“世人皆知我父王打下這江山卻拱手讓給陛下,最后自己什么都沒得到。卻不知,我父王還是凌虛閣創(chuàng)閣之人。”阿嵐坐下,看著窗外的月亮“我父王文武雙全,連醫(yī)術(shù)也是無比精湛。在他建立轅琪國之前便收了三個弟子。就是你的師傅還有林青與高宇,他們?nèi)烁鲗W(xué)了我父親一門本領(lǐng)。在父親創(chuàng)閣之后便成了凌虛閣三座?!卑箛@息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南蒼,“父王很愛母親,自知稱帝后便不得不擴充后宮,于是讓位給了袁玉。然而母親卻遭奸人所害,父王悲痛欲絕,面對前來行刺之人,并未還手?!?p>  “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蹦仙n愣愣的開口。

  “哈哈,按照輩分,我與林青還有你師傅是一輩的人,或許你該喊我一聲師叔?!卑姑鎺σ饪粗仙n,“怎么樣,快叫來聽聽?!?p>  “我今日太累,也該休息了,你若真想聽,一會來我夢中尋我?!?p>  阿嵐嗖的起身,一把將南蒼推到門外,“那你快去,我這就入夢。”

  阿嵐帶著深深的笑意,砰地一聲關(guān)掉門。留下南蒼在門口,好半會,門口傳來噗嗤的笑聲。

  第二日,南蒼與阿嵐到是沒有急著趕回京都,先去新荊鎮(zhèn)附近安置了不少難民。匈奴屢屢犯境,邊境不少城池被占,百姓四處逃難,鎮(zhèn)外已經(jīng)積了不少難民。難民無家可歸,這一城的縣令干脆便將難民都安置到了新荊鎮(zhèn)。然,昨日聽聞嵐王殿下來到了鎮(zhèn)子里,為了防止刺客混入,縣令連夜將難民都趕出了鎮(zhèn)子。

  阿嵐聽聞十分惱火,一大早趕出鎮(zhèn)子,去將難民接回城中?;爻呛笾苯訉⒖h令交送給了刑部。阿嵐又賺了一些民心。

  安置難民也需幾日的時間。自袁嵐身份曝光之后,南蒼便再也沒有與袁嵐一起出現(xiàn)。這日南蒼閑著無聊,便去難民地走了一趟。

  正是春季,天氣微涼。一踏入難民地,卻是異樣的沉重。難民們待在簡易的棚子下,蜷縮著身子,互相取暖、安慰。空氣中一股腐臭的味道,難民無處方便只好隨意劃了地方,大家都到這處解決。

  嬰兒的哭聲,老人的哀嘆聲。戰(zhàn)爭的硝煙還未傳到此處,但它的影子已經(jīng)投射到了鎮(zhèn)子里。誰也開心不起來,難民們流離失所,而還未落難的人們也是十分憂心自己的處境。

  南蒼走在難民中間,她并非來此處布施,因為鎮(zhèn)子的后援部隊已經(jīng)做得很好,她就這樣走著,直到被一個身影吸引。

  一個女孩孤身一人靠在棚邊的樹下,用花草編著手環(huán)。

  “怎么一個人?”南蒼蹲下身,拿起地上的花草,又將之放回。

  “家人在路上得病死了,只有我一個人了?!迸е耷唬琅f低著頭。

  “為什么要編這個?”

  “我想賣給鎮(zhèn)子里的人,賺點錢?!?p>  “現(xiàn)在有吃有喝,為什么要賺錢?”

  “我怕回家的時候沒有錢。”

  “可現(xiàn)在大家都想著法子囤錢,又怎會來買你這玩意。”

  女孩紅著眼眶,抬頭看著南蒼,“可我只會這個。”

  “不如你跟著我,我教你別的。”

  女孩瞪大了眼珠“你要教我什么?”

  “那你就要先跟了我。”

  女孩皺了皺眉頭,看似經(jīng)過一番思考,咬了咬牙,輕聲道“好?!?p>  南蒼淺笑著摸摸女孩的頭“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八歲了,阿娘都叫我小多,她說我的大名要等阿爹回來起。但是我沒見過阿爹,阿爹也從來沒有回來?!?p>  “那以后,叫你南夭好嗎,你的大名?!?p>  女孩輕輕地點頭,拿起一邊的花環(huán)。

  “這個送給你?!?p>  南蒼接過花環(huán),牽起南夭的手,離開了難民地。

  幾日后,阿嵐聯(lián)合附近幾座城池的守城軍將匈奴趕了回去。難民們也紛紛踏上回家的路。南蒼牽著南夭,看著結(jié)伴出城的人們。

  “想回家嗎?”

  “想,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回家?!?p>  “為什么?”

  “回去之后,還會再成為難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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