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方臘親拜陳箍桶為圣教軍師,禮賢下士之姿態(tài),不僅讓陳箍桶歸心,亦是鼓舞了漆園所有教眾。
于陳箍桶而言可謂一步登天,不過圣教上下皆心服口服,畢竟那句短語的威力過于震撼。
隨后,始作俑者吳用更是成為了方臘座上賓,婁敏中、祖士遠、包道乙等人紛紛為先前的失禮之處主動致歉,各種夸贊之辭不絕于耳。有言其“智計無雙”,有贊其“洞察秋毫”,更有甚者,直呼其為“當(dāng)世之臥龍,再世之孔明”。
即便吳用素以孔明自居,亦有些承受不住這般貼臉輸出,連呼“不敢當(dāng)”。
方臘更是神情熱切的緊緊握住吳用臂膀,真誠言道:“先生之才,世所罕見,不如就留在圣教共襄盛舉。”
吳用哪能不知方臘話中深意,面對明晃晃的招攬,心中頓時思慮萬千。柴進那邊人才濟濟,他吳用擠破腦袋也未能混到一個心腹之位;方臘這里卻好似可以速通般直接登頂。這鮮明的對比讓吳用不禁有些失神,在求而不得與唾手可得間衡量徘徊。
直到方臘小聲提醒后,吳用才緩過神來,他決定先順從本心,語氣平和卻堅決:“方公厚愛,吳用感激不盡。但梁山泊眾兄弟情深義重,吳用豈能背信棄義?”
此言一出,方臘及其麾下雖感遺憾,卻也更加敬佩吳用的氣節(jié)與忠誠。方臘此刻也展現(xiàn)了作為雄主的心胸與氣度,他深知這般人物,需以真心與遠見方能折服。
一旁新晉軍師之位的陳箍桶見此場景,亦有為主分憂之意,只見陳箍桶緩步來到吳用身前,鄭重拜道:“先生大才,愿執(zhí)弟子之禮,以求先生教誨?!?p> 話畢,不待吳用反應(yīng)過來,陳箍桶便行了三拜九叩之禮。事已至此,吳用只好暫且應(yīng)下;方臘見狀大喜過望,對陳箍桶更為看重;當(dāng)即命人準備拜師宴,宴席上擺放的并非山珍海味,而是幾道簡單卻精致的菜肴:一盤清炒時蔬,色澤鮮亮,清新爽口;一碗野菜湯,湯色清澈,香氣撲鼻;幾碟自家腌制的小菜,酸辣適中,開胃解膩。
許是怕吳用誤會,婁敏中在旁解釋:“我圣教上下窮苦百姓居多,一向以節(jié)儉為本,圣公亦是以身作則;這些菜肴,雖不名貴,卻是我等平日所食,萬望海涵?!?p> 吳用聞言,心中暗自贊嘆,連忙擺手笑道:“這些菜肴雖不繁復(fù),卻清新淡雅,正合我意;再者,與人相交,貴在交心,而非交于外物。今日能與諸位相聚一堂,共話風(fēng)雨,已是人生一大樂事?!?p> 方臘眾人紛紛點頭贊同,一時間談笑風(fēng)生,氣氛融洽,賓主俱歡。
末了之際,方臘亦不再避諱吳用,直接將起義之期定為鄧元覺、方杰歸來之日;在此期間,圣教上下正好將今日所議之理論傳播開來,聚攏人心。
另一邊,鄧元覺、方杰點齊五百精銳教眾,與戴宗一同乘船破浪而去,目標直指江州。
順利抵達江州后,一部分人隱藏在穆家莊以做后應(yīng),另一部分則在地頭蛇戴宗、張順的帶領(lǐng)下,分批混進了江州城內(nèi)。
而此時身陷死牢的宋江,即便有穆弘、穆春不遺余力廣撒錢財?shù)纳舷率柰P(guān)系,依然被黃文炳折磨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圖謀殺害官員的罪責(zé)非手眼通天之輩難以逃脫,宋江本就題反詩被發(fā)配,如今罪加一等,官場之道已成絕路。
深知黃文炳本性的戴宗,自然知道不可多耽擱,否則宋江肯定性命不保;因此在人員就位之后,便想劫獄救人。卻被鄧元覺一把攔住,并向其打聽起知府住所及城中守軍之虛實。
戴宗雖心焦如焚,但也深知畢竟有求于人未敢過多埋怨,將所聞所知全盤托出。隨后,鄧元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迅速做出了安排:穆弘、穆春、戴宗、李立率百余教眾負責(zé)劫獄救人;方杰則負責(zé)在城門口制造混亂堵截追兵;張橫張順負責(zé)水上接應(yīng),若有官軍船只阻攔也需他們周旋一二拖延時間;至于鄧元覺想要直搗黃龍,擒賊先擒王。
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夜幕降臨時,江州城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唯有稀疏的燈火在街巷間搖曳。
隨著一聲低沉的號令,穆弘、穆春、戴宗、李立一行率先展開行動,憑借戴宗對監(jiān)牢的了如指掌,穆弘、穆春迅速解決了外圍的守衛(wèi)。戴宗則以其神行太保的輕功為引,如同閃電般穿梭于監(jiān)牢的走廊與房間之間,為眾人標記出最佳的進攻路線;李立趁機用隨身攜帶的迷藥與煙霧彈,讓守衛(wèi)們瞬間失去了方向,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與此同時,他還不忘大聲呼喊,煽動囚犯們的情緒,使得整個監(jiān)牢瞬間沸騰起來。
穆弘與穆春則直奔宋江所在的囚室,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宋江,來不及過多悲痛,由穆弘背起虛弱的宋江,迅速撤離。其余人并未停歇,他們按照計劃,將監(jiān)牢中的其他囚犯也一并放出。頓時,整個監(jiān)牢內(nèi)人聲鼎沸,歡呼聲、叫喊聲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片混亂的景象。
不多時,江州城內(nèi)開始四處起火,混亂與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無為軍匆忙集結(jié),數(shù)千廂軍士兵浩浩蕩蕩地追至城門口,意圖將這群“叛賊”一網(wǎng)打盡。
面對洶涌而來的敵軍,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方杰毫無懼色,他身形如電,戟影紛飛,所過之處,敵軍將士紛紛倒下,方天畫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擊都伴隨著雷霆萬鈞之勢,在狹小的城門口刷新了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成就。
穆弘、穆春、戴宗、李立一行順利逃出后,回望如同戰(zhàn)神一般的方杰,無不目瞪口呆。穆弘背后的宋江在顛簸中恢復(fù)了些許神志,看到火光四起的江州激動地想要直起身子,一旁穆春連忙扶住宋江,關(guān)切問道:“哥哥,可無大礙?”
宋江置若罔聞,連咳幾聲,嘶啞著吼道:“黃文炳,我要他死,要他死!”
話音未落,方杰所處城門之地,喊殺聲突然暫停,兵戈落地之音驟起。不多時,鄧元覺與已成血人的方杰大步趕了上來,鄧元覺手持禪杖,單臂擒著一個白胖之人,待離近之時,將其一把甩在地上,并用禪杖抵住那廝脖頸,沖方杰笑道:“痛快,官軍若皆是這般土雞瓦狗之輩,何愁大業(yè)不成?”
方杰一抹臉上血水,贊同著點了點頭,恨不能再回沖一陣,以抒胸中殺氣。
一旁清醒片刻的宋江意識又將迷糊,但其口中一直呼喊黃文炳之名,仇恨之深可見一斑。
人既已救出,鄧元覺不想在此地糾纏太久,便命教眾收繳方才官軍所丟器械,全部搬運到江邊接應(yīng)的船只上,而后便要帶宋江回圣教復(f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