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莫長安聳了聳肩,倒是沒有隱瞞,只坦蕩道:“二夫人莫要忘了,我等可是修仙練道之人?!?p> 笑瞇瞇的睨著程小蝶,莫長安心中卻是有些心虛。
這所謂的紅塵情愛,其實在子規(guī)門,從未有人對此加以約束,這就好像佛家有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所以,早在幾年前,她便嘗試過在門中為自己尋一個好的親事。那時候她本是無心這些,奈何師父總是用‘旁門左道’的方式……譬如拿一些個話本子與她看、時不時的偷偷帶她下山,專門便是看那些咿咿呀呀的戲曲,什么《牡丹亭》、《西廂記》、《長生殿》的,一出出皆是那才子佳人的情事相會,以至于幾個月后,她便在師父的慫恿下,開始尋思為自己找一個‘青梅竹馬’了。
那時候,她和師父將門中一干俊秀的師兄弟都端詳了一圈,最后兩人拍手達成一致,認為十五師兄相貌最是出眾,性子也軟乎可人,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尤其在師父看來,最是經(jīng)受得住她這暴脾氣。
于是,莫名其妙的,師徒兩便開始合計著,如何將十五師兄撩到手上,好生培養(yǎng)。
莫長安至今記得,師父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他言說這子規(guī)門除卻她一個女子,再無旁的女眷,如此長久以往,不到一年時候,定能讓十五師兄春心暗許,非卿不娶。
只是,誰曾想,兩師徒千算萬算,竟是沒有算到,門中沒有旁的女子是不錯,可卻有旁的男子??!
經(jīng)過她深入探查,不到十日時間,竟是發(fā)現(xiàn)十五師兄鐘情十一師兄已久,兩人早就甜甜蜜蜜,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不得之下這般驚天地泣鬼神的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
“莫姑娘?”就在莫長安感慨萬千的時候,只聽那一頭程小蝶的聲音響起。
“咳?!绷晳T性的勾起唇角,莫長安裝模作樣道:“方才神游了一番,讓二夫人見笑了。”
“不妨事兒?!背绦〉α诵?,倒是沒有再提及方才的事情。
見程小蝶不說,莫長安卻還是腆著臉,再次問道:“二夫人對顧蘭臺,可是心中愛慕?”
“他是我的夫君,我如何能夠不愛慕?”程小蝶說道:“莫姑娘也許不知,我雖出身風塵,卻也是個普通的女子?!?p> 說到這里,她倒是沒有接著回答下去,只眼底閃閃爍爍,讓人看不清歡喜還是憂愁。
尋思著此事并不要緊,莫長安便也就沒有繼續(xù),不過卻還是依舊問道:“二夫人以為,沈夫人當真是‘瘋潰’之癥?”
“你說大夫人啊……”程小蝶恍惚抬眼,好半晌才沉吟道:“早兩年的時候,我還時常見著她,近來兩年,卻是極少再碰著。你若是不說,我?guī)缀醵家貞洸黄饋?,她生的什么模樣了?!?p> “早兩年,因為我的事情,她和夫君鬧得極大,那時候我和她的關系,也確實是如外頭說的一般,如刀如刃,一觸即發(fā)?!彼f道:“不過夫君大都是護著我,所以即便她是正室,我也吃不到多少苦頭……后來,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大約是從兩年前……或者更久遠一些的時候開始,府里頭便有下人將事情傳開,說是大夫人瘋了,整日里自言自語,弄的府中人心惶惶?!?p> “我聽到綠柳說起的時候,倒是不太相信,畢竟沈惜年……”說到這里,程小蝶不由頓住,顯然因為太過投入,將沈惜年的名諱都喚了出來,而在這些大戶人家,此番說法,其實是要被掌嘴的。
“無妨。”莫長安心中通透,倒是置之一笑:“我猜著你是要說,畢竟沈惜年瞧著柔弱,性子卻很是堅強,對么?”
隨著她的話音落地,程小蝶明顯錯愕起來,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不疑有他:“沈惜年雖也是知書達理,溫婉賢惠,但我與她爭端許多,自是明白,她那般堅韌的女子,哪里可能因為爭寵一事,說瘋就瘋?”
可以說,從進府的那一刻開始,她與沈惜年便是站在對立面,至此以后,兩人不會如何融洽,更不會欣賞彼此。但不可不說的是,沈惜年不是面上瞧著那般軟弱可欺。
莫長安聞言,頓時便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程小蝶回憶道:“我起初的時候,以為她這是要演一出苦肉計,若是夫君因此自責,她倒是無甚損失。只是,越是到后面,我才越是回味過來,她那般清貴的女子,怎么會做到這般地步?”
“大約是在她瘋潰之癥傳出的第三個月,沈府那頭請來了天街城有名的大夫,為她看診把脈。夫君確實也因為此事,開始生了些許愧疚之心……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從前甘愿放下自尊討好夫君的那個沈惜年呵,這一次竟是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說到最后,程小蝶才抬起眉眼,神色復雜道:“從那時候開始,我便極少看見沈惜年,也極少聽聞,關于她的一些事情?!?p> 她就好像忘了顧傾城這個人一般,一改以往的性子,從此銷聲匿跡,即便是處在同一個府邸,也幾乎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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