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話音剛落,一個旋身,就不見了蹤影。只是那最后幾個字,離魘卻忍不住輕輕呢喃,或許是這呢喃太輕,竟讓人什么都沒有聽清。
孟老和離詩都擔(dān)憂地看著愣在原地的離魘,看不清她的表情,也聽不清剛才兩個人的話,更加猜不透離魘此刻的想法。
不知是誰的一聲輕咳將呆愣的離魘喚醒,離魘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又恢復(fù)到了往昔的冷漠。
離魘隨手扯下一個桌布,將那顆已經(jīng)沾滿灰塵的心臟包起來,然后放到那個莊家的胸口里,讓心口的位置不再空空的。離魘將桌布蒙過莊家的頭,逝者已逝,愿能安息。
離魘打量了一眼整個賭城,內(nèi)外屋檐彩畫精美絕倫,廊檐下的金色圖案都是鍍的真金。燭光照映在殿堂之時,金絲楠木便散發(fā)出閃閃金光。房上的梁子是紫檀木,紫檀木上的雕飾,其精致程度好似皇宮之中的雕飾一般。地板磚石全部用子母石鋪成,走在上面猶如踩在軟玉之中。
剛才一直不曾仔細(xì)打量,如今仔細(xì)一看這小小的地下賭城竟然如此富麗堂皇。若不是這個賭城是那個人的,或許這個賭城她真的會直接借用,可惜現(xiàn)在也只能選擇變賣一些東西,賭城也賣給別人換銀子吧。
望了一眼那驚慌失措的眾人,離魘覺得十分無趣,對孟老和離詩說:“孟老,離詩,我們該走了。去看看這賭場里的東西什么可用,能帶走全部帶走,不能帶走日后再來取,這個賭場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了?!?p> 孟老和離詩聽到那淡泊的語氣都松了一口氣,對望一眼,答道“是?!?p> 看到孟老和離詩都有吩咐,鄧哲峰有些按捺不住地問道:“那我呢?”
離魘淡淡地掃了一眼鄧哲峰,沒有回答。
鄧哲峰再接再厲,認(rèn)真地說道:“請讓我跟著你,我一定會盡心竭力,做你的左膀右臂。”
鄧哲峰似乎還擔(dān)心離魘會質(zhì)疑他的決心,于是,鄧哲峰伸出右手,對天起誓:“我鄧哲峰發(fā)誓,此生追隨離魘,效犬馬之勞以報再造之恩情?!?p> 離魘被鄧哲峰那堅(jiān)毅的目光深深打動,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筆直的身軀竟然在慢慢下移。只見她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處,字正腔圓地說道:“歡迎加入離合宮,愿我們永世不相棄,永生不相叛?!?p> 鄧哲峰整個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盯著跪下去的離魘!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離魘那樣一個有勇有謀、無懼無畏的人竟然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對如今不值一文的他單膝下跪行禮。一直冷若冰霜的聲音,在說出那句話時竟然十分溫暖,其中所包含的真摯無可替代。
離魘這一跪,震驚的又何止鄧哲峰一人?
鄧哲峰永遠(yuǎn)也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天,因?yàn)槟且惶焓撬ニ杏H人自此孑孓孤獨(dú)的一天,因?yàn)槟且惶焓撬@一生收獲最多的一天,也因?yàn)槟且惶焓撬@一生收到最大的尊重的一天。
后來那個賭場中所有的東西都被變賣,財(cái)物兌換成現(xiàn)銀,欠賭債的人離魘也不再向他們討要賭債?!半x魘”這個名字在一夜之間,變得家喻戶曉。
再后來離魘接著賭場之事的名頭,開設(shè)了顧盼樓,擴(kuò)建了離合宮。鄧哲峰也變成了弄峰,顧盼樓的生意也交由他全權(quán)處理。
這就是弄峰的故事,當(dāng)?shù)厝藥缀鯖]有這件事的。人人都在畏懼那個詭異神秘的黑衣人,敬重那冷若冰霜卻俠肝義膽的面具人離魘,感慨那命運(yùn)多舛但撥開烏云見月明的鄧家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