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魘就那樣靜靜地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那塊碎布,有些呆愣無神的目光,是弄峰從不曾見到過的。離魘此刻已經(jīng)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久久不能回神。
弄峰不知道該不該敲門進(jìn)去,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進(jìn)來吧?!彪x魘輕聲說道,一字一句中帶著無法訴說的哀愁。
弄峰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離魘,柔聲問:“還好嗎?覺得你似乎很
疲憊啊?!?p> “無礙,只不過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離魘說完,看了一眼碎布,站起身來就把碎布放到早就點燃的蠟燭外焰上,碎布慢慢燃起,已經(jīng)灼傷了離魘的手指,可是她還沒有放手。
弄峰著急地過去,狠狠地打了一下離魘的手,碎布就那樣帶著火花,慢哉悠哉地落到了地上。
弄峰擔(dān)憂地問:“主子,你的手,沒事吧。”
離魘看了一眼自己自己紅腫的手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往事飄零,來去似云煙。”
“主子,你……”弄峰著實嚇了一跳,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啦。
“都過去了,不過是一個隨著時間一起消失無蹤的故人,一個不會重演的故事罷了?!钡恼Z氣中透著無限悲涼,冷靜的口氣中也蘊含著放下過往的釋然。
“我叫弄影來處理一下吧,已經(jīng)紅腫了?!迸鍝?dān)心地說。
“小傷而已,我哪里有那么嬌氣?!?p> 眨眼之間,離魘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心中泛起的漣漪,還未撫平還是已經(jīng)徹底歸于平靜,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協(xié)洲的事情,處理好了嗎?”離魘問。
?。ㄞ交螅何以诶婊ㄡ樐钦掠致裣路P哦,我們的離魘宮主本來要去協(xié)洲的哦。)
“回主子,那件事解決了,不過是萬毒門動的手。我們倒是沒有廢一兵一卒,至于萬毒門為何幫忙,恐怕就如信中所說一般,要和我們離合宮聯(lián)手,賣個人情吧。”弄峰說。
離魘看了一眼弄峰,似乎對他說的話不太滿意。
“難道就僅是如此嗎?”離魘問,“再往深了想一想?!?p> 弄峰的大腦在離魘的提醒下,飛快運轉(zhuǎn)起來,“主子,你的意思是,萬毒門此舉是為了讓江湖人認(rèn)為,他萬毒門已經(jīng)與我們離合宮捆綁在一起,如今,一脈相連,同氣連枝?”
“沒錯,還好你有點腦子?!彪x魘滿意地說道,“萬毒門那個老家伙,真像這秋日的蚊子,越到生命的最后,越是毒得無藥可救?!?p> “那這顧盼樓還能借用嗎?”
離魘早已想好對策,“當(dāng)然不能借,也不可以租。我們可以借著三日后我要舉辦的舞蹈之夜的盛會之際,讓萬毒門以客人的身份來顧盼樓。就算會被江湖人誤會,我也不得不這么做?!?p> 弄峰有些吃驚地看著離魘,然后低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變成灰燼的碎布。
“那塊碎布,真的有那么重要嗎?”弄峰輕聲問。
“是,就像當(dāng)年你執(zhí)著于那一粒解毒丹一樣,一樣重要。”離魘的話語輕如鴻毛,但是卻如鴻毛飄落水中,在弄峰的心湖上泛起漣漪。
時間帶不走空間,曾經(jīng)的歡笑在心中沉淀;忘不掉的回憶才是永遠(yuǎn),每次夢醒的邊緣,太陽依然會再次出現(xiàn)。
“好。顧盼樓,我會幫你守住。但是離合宮,還望你也能守得住。萬毒門絕對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對付,不可大意?!迸遴嵵仄涫碌爻兄Z著,因為此時此刻,他忽然明白了離魘的決定,也理解了離魘的做法。作為離魘的下屬,作為離魘的朋友,他能為離魘做的就是誓死效忠。
歲月就像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眼下芳華,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年歲歲淡淡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