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緣由

　　只聽萬炳春笑著答道：“娘，是秀秀來了，她還給我們帶了鳥蛋，說是給兩個(gè)妹妹吃?！?p>　　“什么？”萬婆子聲音飚高，“怎么又來啦？她怎么老往這里來，當(dāng)初那婆娘不是說了老死不相往來了么，那個(gè)小砍頭怎么總夾纏不清，這是瞧著我們家講理，不會(huì)趕人了是不？”

　　“娘~”萬炳春撒嬌式的喊了一聲，道，“你自己也喜歡秀秀得緊，每次非得這么罵一回。若不是秀秀臉皮夠厚，我們兩家怕真就老死不相往來咯?！?p>　　萬婆子似乎被萬炳春說中了心事，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才交代道：“這蝸牛弄干凈點(diǎn)，免得吃了一嘴泥。”

　　萬炳春歡快的答應(yīng)，還招呼沒進(jìn)門的老三萬炳超幫忙。

　　老四萬炳昌扛著一捆干柴從后邊進(jìn)來，見到萬秀秀就笑著跟她打招呼。

　　他將肩頭上的柴往角落一放，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葉片，把柴刀解下來往墻上一掛，就走到了灶前。

　　他沖萬秀秀晃晃身后的簍子，說：“走，上前邊去，叔給你洗李子吃。我剛剛在山上看到有個(gè)娃子朝這邊走來，一猜就知道是你?！?p>　　聽到有吃的，萬秀秀樂壞了，追著萬炳昌出去，問他這時(shí)候怎么會(huì)有李子。

　　“那山上日頭足，頂上的李子就先熟了。也不多，就這么十來個(gè)?！比f炳昌笑道。

　　他還不滿十五，還在變聲期，跟萬炳春差不多的個(gè)子，身材比萬炳春還單薄一些。

　　從廚房的側(cè)門出去就是萬家的大廳，也就是堂屋。

　　堂屋的正中間靠著一塊木質(zhì)隔板的地方，放了一張八仙桌，兩邊各安了一張?zhí)珟熞巍?p>　　隔板上方是個(gè)靈堂，上邊貼著紅紙黑字寫的先祖命書，命書下方是大大小小五個(gè)香爐。

　　平時(shí)祭拜祖宗，或是逢年過節(jié)什么的，就在八仙桌上擺放祭品，然后燒香燃蠟燭，再倒上幾杯酒。末了，燒點(diǎn)紙錢元寶就成。

　　八仙桌前方便是寬敞的廳堂，平時(shí)來客或是擺宴，都在這里擺席招待。

　　此時(shí)，萬婆子正坐在堂屋門口左側(cè)，精心的挑選著豬菜，選好一大把，就在跟前的一個(gè)大竹匾里剁碎。

　　萬秀秀笑呵呵的跑上前去，親親熱熱的喊了一聲“奶”。

　　萬婆子正眼也不瞧她，邊剁著豬草，邊嘟囔：“真當(dāng)這是你家啦？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眼里就沒有老人?！?p>　　萬老五沖萬秀秀擠眉弄眼，笑得不懷好意。

　　萬秀秀同樣沖他吐舌頭，又喊了萬老三一聲“三叔”，這才跟萬婆子說到：“我這次怕是要住兩天。我闖禍了，我娘要打斷我腿?！?p>　　“闖禍？”萬婆子顯然是在意的，但她卻撇著嘴，嘀咕道，“早知道你會(huì)闖禍。就你那皮樣，要在我跟前，早打斷你手腳嘞。”

　　萬秀秀可不在意萬婆子的這些話，反而笑嘻嘻湊過去，蹲在她身邊眨巴著眼道：“奶，你怎么不問我闖了什么禍？”

　　萬婆子正要揮動(dòng)破菜刀剁豬菜，見萬秀秀靠得太近，擔(dān)心傷到她，就用腳踢了踢她，嘴上嚷著：“一邊去，別礙著我干活。自己闖了什么禍難道不會(huì)自己說，非得人上趕著問？真當(dāng)自己做了好事，香的。”

　　萬秀秀嘿嘿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就地盤腿一坐，張嘴就道：“我呀，把我外公給我弄的三百只雞仔子全養(yǎng)死了，還鬧得全村的雞都染了雞瘟。我就把一村子的病雞死雞全燒了，把家里的柴全燒了個(gè)干凈。村里人就堵上門讓我爹娘賠雞。那三百只小雞仔還都是讓我外公賒來的?！?p>　　“萬秀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驚呼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