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身穿黑色武裝服的騎兵打馬而來,在一招之間便把亞恩逼到了動也不能動的地步,雖然這有他不愿意動用丹田之氣的原因,但足以說明這二人劍法有多強。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數(shù)聲驚呼聲。
一個是吊橋另一頭的紅發(fā)女孩,她有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做‘喂’;一個是不知何時從鎮(zhèn)門口來到吊橋上的希維爾,對他急聲說道:“小心!”
其他人都是傭兵隊員們,或緊張或焦急地看著他。
而亞恩此時正以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彎下身子把刀背在身后格擋住身旁兩名騎兵的攻擊,無法看到別的地方。
在這千鈞一發(fā)時刻,他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吊橋的這一面沒有危險,那危險一定來自于另一面。
此時兩名騎兵的攻擊已經(jīng)結(jié)束,從他的身旁竄了過去。
他猛然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劍鋒狹長的精鋼長劍,以及長劍之后一張尖酸刻薄的面孔。
馬卡洛夫,你這是在找死!
年輕人心里怒道,而馬卡洛夫則是陰笑看著他。
其實這一劍蓄謀已久,早在那兩名騎兵離亞恩只有三米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借助黑馬高大的身軀藏了起來。這個不難做到,他只需要站在亞恩和騎兵的另一面即可。
然后馬卡洛夫抓住時機,在亞恩全力抵擋兩把長劍進攻的時候,又在他的視野盲區(qū)突然出手。憑借之前在公會大樓的一次交手,他自信已經(jīng)摸清了對方的實力。
這一劍,必殺亞恩。
當長劍離亞恩只有一米的時候,冷冰冰的殺意伴隨著如有實質(zhì)的冰霜魔力從年輕人的體內(nèi)涌出,亞恩現(xiàn)在憤怒得無以復(fù)加。
他穿越至今,自問沒做過一件錯事,也沒得罪過任何人,處處小心謹慎,時時緊守內(nèi)心,唯有今天路遇不平,義憤之下才悍然出手??擅媲暗倪@個男人卻三番兩次對他出手,這次更是想殺了他。
一股比剛才還要強烈的殺意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這是亞恩此生第一次如此憤怒,更是他面對死亡威脅時的強烈反應(yīng),周圍觀戰(zhàn)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這股殺意。
遠處的鎮(zhèn)民礦工像是被老虎盯上一樣瑟瑟發(fā)抖,近處的傭兵隊員只覺得呼吸都有些發(fā)緊。
而面前的馬卡洛夫已經(jīng)驚到了長劍都在顫抖,一層冰霜從他的劍尖剎那間蔓延到了手臂,就連不遠處的煉金術(shù)士維克托都微微抬起了頭。
丹田之氣全速運轉(zhuǎn),冰霜魔力緊隨其后,斬鋼閃全力斬出!
在這兩種力量的加持下,亞恩的速度快了何止一倍,長刀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斬出,直接將馬卡洛夫手上的長劍削成兩半,秋葉刀去勢不減,又順手斬下了他的一條手臂。
斷劍和手臂一同飛出,馬卡洛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斷手,鮮血和慘叫聲同時迸發(fā)出來。
亞恩此時卻沒有了任何憤怒的想法,只覺得自己極度冷靜,他揮出長刀,打算徹底殺死這個慘嚎的男人。
突然,一道白色光線射來,速度之快讓他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亞恩收刀急退,光線直接穿透腳下的吊橋射入黑河之中。
身后馬蹄聲響起,是那兩名剛剛錯身而過的騎兵,此時這二人又沖了回來。
他正打算轉(zhuǎn)過身體,白色光線又從他的身前劃過,直接切斷了面前兩匹黑馬的前蹄,馬兒一聲長嘯栽倒在地。
“都住手吧,這是個誤會?!北涞慕饘僖魪牟贿h處傳來,煉金術(shù)士維克托放下手杖,剛才的光線就是從這里發(fā)出。
亞恩看著腳下吊橋五米多長的整齊切口,和剛剛起身護住馬卡洛夫的兩名騎手,收刀歸鞘。
他剛才的那一刀太快,雖然斬斷了一條手臂,但連一點鮮血都沒沾上,不然一定會耍個刀花出來。而且比起這個,還有一件更讓他在意的事情——
那激光一樣的攻擊,就是煉金術(shù)的力量嗎?速度和攻擊力兼具,僅憑這一招,此人已稱得上目前所見最強。
“什么誤會?”亞恩冷冷問道。
維克托先是看了一眼正痛苦呻吟的馬卡洛夫,以及那兩匹失去雙蹄,正在長嘶的黑馬。
他再度抬起手杖,一道細微的光線發(fā)出,凝實的白色光線快速一劃,便切下了兩匹黑馬的頭顱。馬頭雖然掉落,卻沒有任何鮮血流出,被切斷的橫截面上反而有一種像是燒焦的痕跡。
馬卡洛夫見此連忙單手捂住嘴巴,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此時除了流淌不停的黑河,黃昏所籠罩的祖安荒野一片寂靜。
“年輕的東方人,這件事是我的判斷失誤,才誤以為你是魔法師?!本S克托看著左手的魔力檢測圓盤,上面的指針直直地指向亞恩。
他把圓盤收起,平靜地說:“我雖然沒去過艾歐尼亞,但也知道那里是和平的樂土,像你這樣的修煉者都是為了追尋心靈與精神的進化而游歷四方,我所在的煉金協(xié)會則是探索世界萬物的真理所在,我們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p> 維克托走下馬車,緩步向亞恩走來。
“剛才的誤會是因為我忘記了這一點,祖安雖不允許魔法師入內(nèi),但東方人除外,因為你們是中立于世界的?,F(xiàn)在,煉金協(xié)會依然向你敞開大門,你愿意接受這個來自真理的邀請嗎?”
亞恩看著緊捂著嘴不敢出聲的馬卡洛夫,對方斷手流出的血液在吊橋上積了一大灘,臉色慘白無比。
“我斷了他一只手,還是用劍的手,你不介意嗎?”
維克托說:“小事而已,我會向伯爵大人解釋的?!?p> “伯爵?”
“對,他和身邊的那二人都是河谷市伯爵大人的手下,這次是奉命來保護我的。”
亞恩笑出了聲,就憑對方剛才那一招,到底是誰保護誰?
維克托催促道:“你的答案呢?”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一名東方人,他正好也需要此人,才不會像今天這樣有耐心。除了世間真理和更好的鋼鐵構(gòu)造,還沒有什么可以讓他多看一眼。
亞恩回頭看了一眼警戒狀態(tài)的希維爾,還有被芙蕾雅抱在懷里的迦娜,直接拒絕了對方。
“我不愿意?!?p> 開玩笑,正牌魔法師就在他的身后,而且自己體內(nèi)的魔力也不清不楚,他是嫌命長才會愿意。
出乎意料的是,維克托聽到這句話一點都沒有失望,反而很果斷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這里還有一個委托,你身為傭兵,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p> ................
隨著一陣鏗鏗鏘鏘的齒輪轉(zhuǎn)動聲,車門緩緩關(guān)上。
馬卡洛夫被兩名手下扶回座位,駕駛著馬車前進。在他與亞恩交錯而過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刻骨銘心的仇恨。
年輕人握緊了長刀,此人必須死,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