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晨光斜斜的照下,陽光驅(qū)趕著夜幕下的陰暗給世人帶來光明,帶來希望。
勝浦,鄰近青邱山的小鎮(zhèn),百余戶人家,河道兩旁店面街鋪林立,古老的街道與蘇州的小鎮(zhèn)并無不同,小橋流水相映成趣,載客的船兒往來穿梭。
早起的婦人們端著木盆來到小河邊,挽起褲腳赤足站在水里,舒展白藕般的手臂涮洗著自家的衣物,在尋上一塊青石拿出棒槌有節(jié)奏的敲打,不時響起的敲打聲組成了一首旋律,小鎮(zhèn)特有的旋律。
一輛疾馳的馬車打破了旋律,車沿著河堤疾馳,起早的行人驚的嚇了一跳,趕緊側(cè)身避讓躲向一旁,趕車的馬夫絲毫不減速,非但未減更是舉鞭狂抽,抽的馬臀“噼啪”作響,四匹駿馬一字排開跑得迅疾。
矯健的馬蹄似雨點踏過堅實的青石路面,厚重的車輦接踵而過。
清晨的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涼風(fēng)掀起了車輦上的白色紗簾,依稀得見有位佳人依欄遠(yuǎn)眺,女人白紗遮面只留一對美目在外,只是不經(jīng)意間的對望了一眼,這對美瞳仿佛擁有無上的魔力,能直透人的心靈,深深印入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車輦是由上好的黃梨木制成,車身發(fā)散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這種味道到了車?yán)镉訚庥?,濃的化解不開。
車箱里的擺設(shè)一應(yīng)俱全木榻、地毯、香爐無一不缺,白虎皮制成的地毯、黃花梨精雕而成的木榻再配以一口三寶香爐,爐內(nèi)的檀香縹緲生煙,香氣怡人。
女人慵懶的半躺在木榻上似是未曾睡醒,睡眼惺忪,一身的綾羅綢緞隨意的攤了一地,一份慵懶,一份愜意,只是懶懶散散的躺著卻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華貴,華貴中捎帶著一絲冷艷,似冰如霜。
“姑奶奶,真的要去無徵村?”木榻前立著一黃口小兒小心翼翼的問道,手中托著一食盒,大紅漆制的食盒擺放著蜜汁豆干、松子糖、蝦子醬油、棗泥麻餅、豬油年糕等當(dāng)?shù)匦〕?,每一樣都精致的喜人,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尤其是在這清晨時分。
“怎么,你怕了?!?p> 女人慵懶的答道,伸出芊芊玉手捻起香叉,挑撥了下檀香隨手放下,順手取了一顆松子糖,掀開薄紗的一角送了進(jìn)去,含在嘴里細(xì)細(xì)品味著那份香甜,美瞳轉(zhuǎn)向了窗外游覽沿途的景致。
小丫頭不停的搖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道:“嗯!有姑奶奶在關(guān)關(guān)不怕,只是,只是為啥要親自送上門去,交給‘慶忌’他們豈不是更加方便?”
女人聞言一怔,美目橫掃如刀似劍,小丫頭心中驚了一跳,手中的托盤一個不穩(wěn),美食紛紛灑了一地,醬汁濺在了白虎皮上留下一灘污跡。
關(guān)關(guān)大驚失色跪倒在地,求饒道:“姑奶奶息怒,是關(guān)關(guān)多嘴,關(guān)關(guān)再也不敢多嘴了,真的不敢了。”
“噗嗤”一聲輕笑,女人笑了,過得片刻止住了笑,道:“看來說的都是假話,不過這也怪不得你,趕緊收拾下,臟了虎皮說不得把你紅燒了來吃?!?p> 關(guān)關(guān)聞言劇驚,嚇得小手都在發(fā)抖顧不上不聽話的手指,拼盡全力擦著虎皮,把散落一地的美食挨個歸攏進(jìn)食盒,生怕在虎皮地毯上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眼前這位主子真會拿她來做紅燒‘赤鱬’。
一顆散落的松子糖滾向車輦的一角,無巧不巧落在了躺倒在地的書生面前,書生緊閉著雙眼似是沉沉睡去,松子糖的香甜也難以打擾他的好夢。
女人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看了眼書生,轉(zhuǎn)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沿途的景致變得荒蕪,光禿禿的一馬平川,車輦在不知不覺中出了小鎮(zhèn),走上了人跡罕至的山道。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就答應(yīng)了,難道真的老了”女人幽怨的嘆了一口長氣。
……
馬車在山道上疾馳,山勢不高也算不得陡峭,與周圍的其它山頭也無甚差別,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山的背面,大面積的坍塌使得山體像是消去了一半,形成了天然的懸崖峭壁,山路到此已經(jīng)是盡頭再也無路可走。
趕車的馬夫急急拉住韁繩,四匹疾馳的駿馬雙踢騰空人立而起,可見車夫也非是泛泛之輩,臂力驚人。
“前方已無路”車夫低沉沙啞的喝道。
女人慵懶的撩開幕布,探出了頭看上一眼,道:“障眼之術(shù)無需理會,只管駕車前行?!?p> “喏?!?p> 車夫應(yīng)承了,甩起鞭子催促馬兒前進(jìn),四匹神駿站在懸崖邊上畏懼害怕的止步不前,雙蹄原地一番踩踏發(fā)出抵抗的嘶鳴,車夫見了并未甩鞭子驅(qū)趕也未曾下車拖拽,而是更加直接張口一聲暴喝,吼聲猶如百獸之王在怒吼,遠(yuǎn)遠(yuǎn)擴(kuò)散,驚得深山老林里的鳥兒慌亂逃竄,撲騰著羽翅四散而去。
馬兒渾身打了個哆嗦,有兩匹前蹄半跪在地顯得十分畏懼害怕,車夫揚(yáng)鞭一甩,四匹馬兒齊頭并進(jìn)那管危險不危險,撒開馬蹄前沖筆直的沖向懸崖,眼見墜落崖底必是車毀人亡,豈料馬車非但未曾隕落,反而四平八穩(wěn)的向前疾馳,像是虛空之中本身就有一條路,一條天路。
車輦御風(fēng)而行,女人依舊一副慵懶散漫的樣子,偎依著車窗憑欄遠(yuǎn)眺,一覽眾山小。
前方一片竹林盡收眼底,翠生生的竹子綠意盎然長勢喜人。居高臨下望去竹林深處有一村落,村子四周遍布著竹子,若不是身在高處很難發(fā)現(xiàn)還有一座隱世的村莊,以為此地只是一片茂密竹林。
凌空飛渡的馬車筆直向下沖去,直到鄰近竹林馬車才停下,再跑上幾步車夫勒住了韁繩,車輦四平八穩(wěn)的停在了竹林前。
“咳咳,主人我們到了?!?p> 車夫躍下車輦躬身跪倒在地,關(guān)關(guān)緩緩撩起簾子,女人優(yōu)雅的提起下擺露出三寸金蓮,踩著‘踏腳石’緩步下了車。
女人極其優(yōu)雅的走向竹林,輕搖蓮步微風(fēng)輕擺,優(yōu)雅的好似宮廷內(nèi)的賓妃端莊賢淑,直走到近處猛地吸上一口氣,狂叫道:“無徵村的老怪物,姑奶奶給你們送人來了?!?p> 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擴(kuò)散,竹林被音波攪的‘沙沙’作響,伺候在側(cè)的關(guān)關(guān)和車夫二人倒想是沒事人似的,眼皮都不帶跳一下,想來是早已熟知了這位主子脾性。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狐媚子,不留在狐貍洞里窩著,竟敢主動送上門來膽子倒是不小,也好剛要煉‘玉脂瓶’就把皮毛送來了,既然來了也別走了,留下來吧,省得到處找你?!?p> 竹林內(nèi)模糊的出現(xiàn)一人影,人未見聲先到,聲若洪鐘震的人耳膜生疼,關(guān)關(guān)嚇得趕緊躲在了車夫身后,偷偷的探出頭想要一觀廬山真面目。
“老不死的東西,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本仙子倒要看看你這只臥糟貓能有多大的能耐,別到時哭爹喊娘,仙子我可沒饒人的習(xí)慣?!?p> 女人爭鋒相對霸氣十足,竹林子里的人也不甘示弱,喝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迷死人不償命,不過憑你那點道行在別人那或許可以,可在我這根本不夠看,別以為毀了個把除妖師的巢穴鼻子就可以翻到天上去,在這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p> “你,你怎么知道,噢,對了,昊天鏡”女人如夢初醒的大喝道。
“呵呵,看來狐媚子你還不傻,知道這世上還有‘昊天鏡’,你真以為就憑你能毀了整座三聚莊?好好想想吧你!”
女人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底泛起一抹寒光,目光森寒的望向竹林,突然一聲淺笑,笑道:“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們這些老怪物竟會親自出手,不過細(xì)細(xì)想想也對,明面上的事一想也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竹林里的人朗聲喝問。
“還有啥,不就是為了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嗎?我就納了悶了,你們這些老怪物一身的本事不傳給他,倒是讓他去讀什么論語道德經(jīng),難道你們想培養(yǎng)個朝廷命官出來不成,以后替你們廣大門楣,真不知你們這些個怪物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女人朗聲喝道,言語中不乏嘲諷之意。
“閉嘴,我等苦心豈是你能懂,好了別廢話連篇,說,你這次親自跑一趟可是有事,否則依著你的脾氣怎肯放著溢香園的福不享,到此地說風(fēng)涼話?!?p> “咳!要不怎么說窩糟貓你最懂我,姑奶奶我向來無利不起早,今日里把寶貝疙瘩給你們送回來,怎么說也得給點實際的好處不是,否則姑奶奶我就懶著不走了”仙子雙手叉腰一副賴皮倒地的模樣,跟先前的形象判若二人。
“好?。g迎,歡迎你加入無徵村,俺們這里正好缺只騷狐貍,來了正好姐姐我給你個美差干干?!?p> 話音一落,竹林走出一美嬌娘,身材玲瓏有致前凸后翹,每走一步都帶著獨(dú)特的韻律,像極了一只貓在屋檐上行走。
“呸,誰要加入你們,我身在紅塵豈不逍遙快活,誰要去做你們這些‘苦行僧’”仙子朗聲喝道。
美嬌娘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道:“那就沒辦法了,本村的好東西向來不離村,你要好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你身上的毛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