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三桂老弟搭救?!辟R順原本想起身答謝,身體太過于虛落,實在無力。
“賀兄不必客氣,你我都乃為朝廷效力之人,當(dāng)年你義父賀嘉與家父有一面之緣,私下交談甚是投機,家父也敬佩其一身忠骨赤膽,只可惜......”
“三桂老弟可知我義父他們尸首下落,我實在不忍他們被拋尸荒野?!?p> “那夜我命人暗中查看,賀指揮使他們尸首連夜被運出城外,由東廠之人葬于城外五里亭?!?p> “那就好...那就好?!辟R順喃喃自語道,仇不得報,尸不得收,現(xiàn)在義父下葬了,心里稍微有一些安慰。
“賀兄先暫且好生歇息,我先告退,有任何需要可以喚穎兒丫頭來?!闭f完,吳三桂退出房門,回到自己書房內(nèi)。
此時書房內(nèi)吳襄正拂須閱文,見到文中有精彩之處,頻頻點頭暗贊,聽見有人進來,便放下書來,問道“他醒了?如何?”
“是的父親?!?p> “你為何要救他,這不是與東廠作對?”
面對吳襄的疑惑,吳三桂并不著急應(yīng)答,走到茶幾沏了一杯茶,說道
“父親你想,現(xiàn)在袁督師得罪了魏忠賢,被迫辭官回鄉(xiāng),我們又是袁督師嫡系,岳父祖大壽也身陷囹圄,朝中已無靠山不久就怕會受到他人排擠。就算東廠不誅盡殺絕我們,我們也沒有翻身機會。而我聽說皇上忌憚東廠勢力已久,若我們能搭上皇上這條明線,伺機替皇上鏟除東廠這些閹黨,那您就不會只是現(xiàn)在這么小小的一隅總兵了。”
吳襄想了想,似乎有點道理。
吳三桂見父親并沒有反駁自己,繼續(xù)說道“雖說我們有匡扶大明之心,只是我們并沒有機會,皇上遠(yuǎn)在京城又不上朝,朝中奏疏文牒又均由魏忠賢把持,就算我們有萬字文書,千人血印,也無濟于事。唯有利用好皇上身邊最親近之人,太監(jiān)后宮已經(jīng)靠不住了,現(xiàn)如今只有錦衣衛(wèi)了?!?p> “但,錦衣衛(wèi)帶頭的賀嘉不都被東廠的人殺了?!?p> “對呀,正是被殺才好,我救回的賀順雖說與賀嘉為義父子關(guān)系,但猶如親父子?,F(xiàn)在義父兄弟被東廠所殺,正愁沒有報仇機會,我們大可利用他的身份,獻(xiàn)密報于皇上?!?p> “好?!眳窍逋饬藚侨鸬挠媱?。
吳三桂把穎兒叫入屋內(nèi),吩咐其要貼身侍奉賀順,一步都不得離開,他說什么都順著他,只是有一點,不得放他離開。
“是,少爺。”穎兒干脆的答應(yīng)。
接著回到賀順屋內(nèi),搬來凳子坐在一旁,雙眼盯著賀順。
眼前這男子身體較尋常街面上略有不同,長臉,高鼻梁,臉上的肉似乎還比少爺?shù)倪€多,穎兒看著看著,忍不出伸出手指戳了戳賀順的臉。
就在手指快要觸碰到臉時,賀順?biāo)查g睜開雙眼,猛然側(cè)身,一把手手抓住了穎兒。
“??!~!”穎兒被賀順抓疼叫喊出聲。
賀順一看是穎兒,這才松開手說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穎兒沒有回答,只是將手收起,無聲落淚。
賀順是見慣了砍頭潑血的場景,可女孩子委屈落淚是頭一次,頓時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這...那....你....你沒事吧?”賀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詢問著。
穎兒沒有說話,只是捂住右手手腕,而臉上的眼淚像似三月?lián)P州的春雨,不大卻連綿不絕。
賀順艱難的爬起來,伸手想幫穎兒檢查是否受傷,穎兒本能的靠后躲避,不料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后傾倒。賀順一個反應(yīng)及時起身一把抱住了穎兒。兩人第一次雙目對視著,也是賀順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清眼前這個女子。
二人停頓了片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妥,立刻就分開,各自退后分隔有一丈遠(yuǎn)。
穎兒雖眼角還有余淚,可兩頰處通紅,在白皙的皮膚下顯得極為可愛嬌羞。
“你沒事吧?!眱扇水惪谕暤恼f道。
我?賀嘉遲疑一下,低頭一看,自己肩處傷口又撕裂了。
這次穎兒再無停頓,開啟床頭小匣子,拿出膏藥給賀順貼上。
“這個膏藥是少爺特地交代留下的,對這止血特別有用?!?p> 看著穎兒細(xì)心為自己治療,賀順心中泛起一絲溫暖。
“剛才...剛才是賀某不好,反應(yīng)過度,抓傷了穎兒姑娘?!辟R順低頭說道
“唉,算了算了,現(xiàn)在也不痛了?!闭f話間,穎兒一巴掌輕拍了一下膏藥,使其粘牢?!罢l讓我家少爺吩咐了,要我好好照顧你。”
說完,穎兒又坐回了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賀順。
兩個就這樣無話對著坐了近一刻鐘。
賀順有點忍不住,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