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夫人似笑非笑,看著郁嬌說道。
裴夫人一來郁府,先說了讓她進(jìn)林家吊唁的事,又咬牙切齒問起郁嬌是否在府里。
所以,她猜測著,郁嬌一定是哪兒得罪了裴夫人,便馬上派人將郁嬌這死丫頭叫來了。
郁嬌敢給她惹事,她饒不了她!
裴夫人得知這女孩子是郁嬌時(shí),臉色馬上變了。
她半瞇著眼冷冷說道,“你就是郁嬌?抬起頭,讓本夫人看看。”
聲音冷戾,威嚴(yán)。
郁嬌抬起頭來,那雙清澈如潭水的杏眼緊緊盯著裴夫人,眼底一抹寒光忽然閃過,但轉(zhuǎn)瞬即逝了。
她飛快垂下了眼簾。裴夫人,還跟幾天前一樣,豪門大戶主母的架子,端得十足十。
裴夫人被郁嬌的目光盯得嚇了一大跳。
這不可能!
她見鬼了嗎?她怎么看到了林婉音的眼睛?
不,她一定是眼花了。
裴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心情。
郁嬌的目光,將裴夫人嚇了一大跳,裴夫人便更加地厭惡起她來。
這小妮子小小年紀(jì)就生得跟狐貍精一樣,長大了還了得?難怪兒子會(huì)忽然去豐臺(tái)縣,還住進(jìn)了郁家別莊,大晚上的還去約會(huì)這個(gè)小妮子!
就因?yàn)樗L了一雙酷似林婉音的雙眼!
“見了本夫人,為何不行大禮?嗯?”裴夫人揚(yáng)眉冷喝,她既然整死了林婉音,還怕區(qū)區(qū)一個(gè)瘋子的女兒?
“還不跪下?站在你面前的,不僅是你的姨母,還是一品永安侯夫人!”郁夫人跟著喝道。
死妮子不跪她,還敢不跪她嫡姐永安侯夫人嗎?
郁嬌低著頭,唇角微微翹起,跪?一會(huì)兒可別哭。
“是,郁嬌給夫人問安?!彼郎厝峁郧傻厣锨耙徊剑橘胫蛳聛?。
大袖子甩到裴夫人的裙擺處,然后,她的手指飛快一勾,挑起裴夫人的裙擺,兩條蛇從她袖中的袋子里,游了出來,鉆進(jìn)了裴夫人的裙子里。
裴夫人正要開口呵斥郁嬌,忽然,她感覺有什么東西爬到了她的腳背上,緊接著,順著腿往上爬。
滑溜溜,冰涼涼的。
令人毛骨悚然。
“啊——”裴夫人嚇了一大跳,抬腳猛地一甩,兩條白花花的蛇,從她裙子下頭飛了出來,“蛇啊——”
裴夫人嚇得一臉?biāo)腊?,身子一軟,狼狽地倒在地上。
圍在周圍的丫頭婆子眾多,這兩條蛇飛出來,所有人都嚇得變了臉色,慌亂之中,人擠人,將裴夫人踩了好幾腳。
而這時(shí),郁嬌又趁著混亂將剩下的幾條蛇,全放了出來。
一條條蛇在人群中亂游,這下子,場面更混亂了。
錦夫人又氣又驚,“原嬸,快,快叫人將蛇全都抓走!”該死的,這里怎么會(huì)有這么多的蛇?
原嬸正在發(fā)呆,被錦夫人吼得回過神來,飛快跑去找人去了。
不多時(shí),來了一個(gè)仆人,將幾條亂游的蛇一條條抓起來,裝進(jìn)了竹簍子里。
原嬸悄悄地推了推那個(gè)仆人,叫他快走。
哪知裴夫人忽然冷冷說道,“慢著!”她的目光往周圍人的臉上掃了掃,然后,落在錦夫人的臉上,冷笑道,“錦妹妹,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歡迎我就罷了,還放蛇咬我?”
要不是她提到了宮中的太妃,她這個(gè)庶妹,還高傲著嘴臉呢。一定是冷玉錦不肯甘心被威脅,才故意這么下手害她的。
仆人不敢走了,只拿眼看向錦夫人,等著聽吩咐。其他的仆人,也是個(gè)個(gè)不敢吱聲。
主子都怕裴夫人,他們更怕了。
而郁嬌,在場面混亂之時(shí),已站起身來,立于一旁,靜靜地看著熱鬧。
柳葉跟在她的身后,她這才得知郁嬌抓了蛇又悄悄帶來的原因。她不明白,郁嬌為何要針對一位貴夫人,但錦夫人的人對她們主仆不好,她才不會(huì)說出真相來。因此,她也樂得站在郁嬌的身后,看著錦夫人被罵。
錦夫人見到這么多的蛇,也是一頭的霧水。
將嫡姐驚嚇到了,她可是會(huì)有大麻煩,三皇子側(cè)妃也不會(huì)有好日子過。
“大姐,你誤會(huì)了,你是我親姐姐,我哪敢放蛇咬你?都怪仆人們懶惰,沒有將院子清掃干凈,才讓蛇藏在花草間,嚇著了姐姐。這開了春呀,草里四處都是蛇呢。姐姐放心,我一定會(huì)罰仆人們的?!?p> 她走上前,親自給裴夫人整理著被擠得起了皺褶的衣裙。
但是,被裴夫人厭惡得抽走了袖子。
裴夫人是誰?她是京城大族冷家的嫡長女,嫁到裴家后不久,生了兒子和女兒,在裴府的地位無人敢撼動(dòng)。之后,她又當(dāng)上了侯夫人。一向稱大慣了,幾時(shí)狼狽過?
又怎會(huì)好心情地理會(huì)錦夫人?
“不勞你了,妹妹?!迸岱蛉死湫?,“你該知道,我雖然是出身閨門,但小時(shí)候時(shí)常隨父親哥哥們進(jìn)山打獵,蛇這種東西,我見得多了。這不是野地里的蛇,這是吃著藥材長大的藥蛇,你們府上的丞相大人,喜歡吃這種蛇泡的酒吧?是不是你恨著我,故意讓人放了蛇,嚇我的?”
郁文才愛喝藥蛇酒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錦夫人的臉色,旋即大變。
“不,大姐,你聽我說。是仆人……”錦夫人一指原嬸,“來人,給我將她拉下去,杖責(zé)二十棍子!居然看不好老爺?shù)乃幧?,就該罰!”
原嬸嚇得白了臉,“夫人……”
錦夫人向原嬸使了個(gè)眼色,原嬸心中明白錦夫人的意思,便不說話了,她知道,她家夫人拿她頂罪了。
誰叫她是仆人呢,她只好忍著恨,受了罰。
原嬸就在園中的一角,挨著板子,打得她陣陣哀嚎。
郁嬌神色平靜地看著,但那唇角,浮了抹淡淡的冷笑。
昨天放蛇,一定也是這原嬸干的。
而且,原主的記憶中,對原嬸有著極大的恨意。
七年前,錦夫人唆使郁老夫人和郁文才,下令將六歲的郁嬌趕往莊子上,郁嬌自知一去就不會(huì)很快回京,便抱著一盒子長寧郡主的衣衫在懷里做個(gè)念想,想著,將衣衫掛起來,就當(dāng)親娘長寧郡主站在跟前一樣,她抱著衣衫就跟抱著親娘一樣。可誰知,郁嬌剛剛坐進(jìn)馬車?yán)?,原嬸就惡狠狠地將那盒子搶過來扔進(jìn)了一旁的臭水溝里。
六歲的郁嬌,原本沒有哭,丟了親娘的衣衫后,一路傷心的哭到豐臺(tái)縣鄉(xiāng)下的郁家別莊,小小年紀(jì)跟親娘分開七年,而且連個(gè)親娘的物件都不準(zhǔn)帶,可想而知,心中的傷心。
所以,原嬸,你今天挨打,休怪他人冷情。
所以,錦夫人,你現(xiàn)在嚇得瑟瑟發(fā)抖,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