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來晚了,母親。”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林夕的眼角落下,順著臉頰落下,滴在了地上。
她跟母親從小就居住在這里,在這里存在了她們太多太多的回憶。那些本該令人高興的,只是最后全部化成了不甘,悔恨。
“這是?!绷窒Νh(huán)顧四周的時(shí)候,突然發(fā)現(xiàn)床柜上放著一個骨灰壇。突然想起前些天護(hù)士說的話語,瞬間明白了什么。
雙眼緊緊盯著那骨灰壇,邁開那沉重的腿,一步一步靠近床柜。越靠近,越覺得心慌。一直以來逃避的,不想要知道的真相,似乎正向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
“媽?!绷窒εe起那雙顫抖不已的手,眼眶瞬間紅潤。眸子里的目光盡是恐懼,害怕。
當(dāng)手掌碰到骨灰壇的時(shí)候,冰涼的觸感讓林夕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那是你母親的骨灰?!睅е唤z滄桑,平淡的話語響起在林夕的身后。
“我知道了?!绷窒Υ罂诤粑諝猓M力讓平靜下來。只是那握緊的拳頭早已暴露了林夕的一切心思。
張鳳平看著面前倔強(qiáng)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并捎上了門把。現(xiàn)在還是把空間留給林夕一個人比較好,畢竟是失母之痛。況且,她也有罪。
張鳳平剛準(zhǔn)備下樓,卻聽到背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心頭一緊,手不由得握緊。眸子里閃過掙扎的光芒,片刻后,幽幽嘆了一口氣,下了二樓。
當(dāng)林夕再次出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過了半個多小時(shí)了。雖然說哭泣聲只持續(xù)了一小會,但是讓張鳳平更覺得心驚的,是那哭泣后一長段時(shí)間的死寂。當(dāng)看到林夕出來的時(shí)候,張鳳平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只是目光觸及到林夕懷中的骨灰壇的時(shí)候,心瞬間提起來。
“張阿姨,我能帶我母親回去嗎?”林夕那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張鳳平,平靜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可,可以?!睆堷P平絕對不是嚇到了,只是林夕那眼神實(shí)在是讓人瘆得慌。若說面前的林夕像什么的話,那就只能比喻一座被壓抑的活火山,只需要一個契機(jī),便會瞬間噴發(fā)。
“謝謝?!绷窒δ抗鈴氖贾两K就放在手中的骨灰壇上,似乎那里居住著她心愛的人。
“今天就打擾阿姨了?!绷窒ψ叩介T口處,突然轉(zhuǎn)身對張鳳平深深鞠躬,“實(shí)在抱歉?!?p> “丫頭說什么了,這是你母親的手機(jī),給?!笨吹谨鋈簧駛牧窒?,張鳳平也是一陣心疼。畢竟是從小看到長大的孩子,如今這幅樣子,心頭難免會感到痛心。起身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泛黑的手機(jī)遞給了林夕。
林夕直起背,對張鳳平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微笑,拿過了手機(jī),穿好鞋子便抱著骨灰壇離去。
張鳳平跟著林夕走到了門口,看著在昏黃燈光下行走的林夕,那被拉長的孤單影子,讓張鳳平都覺得于心不忍。
“對不起,孩子?!辈恢^了多久,最終一聲道歉響起在空曠的院落里,充滿了悔恨。
清靜的街道上,林夕抱著骨灰壇漫無目的行走在大街上。她今天來找張鳳平只是想問火災(zāi)的事情,哪曾想到遇到了母親。縱然有太多想問的問題,卻在看見母親那一刻,全部消散。
她還有那么多問題想問母親,為何她的畫成了張彩琳的出名之作,為何她母親會隱瞞這事。
可是,她的母親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