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徐豐決定救人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任何后果。
讓所有江湖中人拼了命去爭奪的東西,任何人得到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一點,徐豐當然也清楚,但他還是要救刁不易。
不知飛行了多久,月已下玄。徐豐將刁不易放了下來,扶著他坐下依靠在樹干上,然后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刁不易自知已經(jīng)活不久了,虛弱的看著那個少年:“小娃娃……過來……”
徐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你有什么要幫忙的?”
一個人在受傷的情況下,是最需要幫忙的,徐豐安靜的等待他的回復(fù)。
刁不易看著右手中帶血的黃色包袱,沉默了一會,然后道:“你拿著這個東西……”
他經(jīng)過強烈的思考,現(xiàn)在靠自己報仇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若不是靠著深厚的內(nèi)力,此刻他已經(jīng)不可能和徐豐說話了,所以他已經(jīng)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但是,他不甘就這么死去,他的大仇還未報,即使死也不會瞑目。
徐豐雖然不知道這包袱里的是什么,可一想起那么多人,就是為了爭奪這個才死的,他的內(nèi)心有些擔(dān)心:“老伯!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敢要?!?p> “你想活著嗎?”刁不易虛弱的眼中露出一股嚴肅:“如果你想活著,你就把這東西收下?!?p> 徐豐不明白這話什么意思:“我不收這東西就會死嗎?”
刁不易咳嗽一聲,咳出一口血。
徐豐關(guān)心道:“你沒事吧?”
刁不易擺了擺手:“小娃娃,你用心……去想想……”
“想什么?”
“江湖太深……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去,所以你想要在江湖中生存,就必須收下這個包袱?!?p> 徐豐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沉思,不管自己收不收這包袱,江湖中人也會找自己麻煩,畢竟是自己救走了刁不易,江湖中人也一定以為是自己拿走了那東西。
刁不易虛弱道:“你一定想的明白……這東西不管你收不收……人們也不會放過你的?!?p> 徐豐皺著眉頭:“這里面是什么東西?”
“你收下了就知道?!?p> 徐豐有些猶豫的伸出右手,最終還是接過了這個黃色包袱。
刁不易又是一聲咳嗽:“小娃娃,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說?!?p> 所謂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刁不易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徐豐,猜準這個少年一定會答應(yīng)下來,不然,他也不可能把這東西交給他,即便是死也會把它毀了。
刁不易虛弱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幫我殺人?!?p> 徐豐有些驚訝:“這恐怕不行……”
“東西還給我?!?p> 徐豐將手中的包袱還給他。
刁不易嘆息道:“像你這種心腸,在江湖中死的快,你要記住,身在江湖一定要“學(xué)壞”,一定要懂得“狡詐”,這樣才能活的長久?!?p> 徐豐似懂非懂。
刁不易繼續(xù)說:“我要你殺人,不是一件壞事,而是為江湖除害……”
徐豐打斷他的話:“你要我殺誰?”
他以為徐豐改變注意了:“天邪堂統(tǒng)領(lǐng)。”
“這……”徐豐深深呼吸:“即使我答應(yīng)了你,也不可能把他殺了。”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行,”刁不易指了指腿上的黃色包袱:“你有了這東西,就有可能殺了他?!?p> 徐豐沉默。
刁不易繼續(xù)說:“天邪堂是什么組織,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只要天邪堂的統(tǒng)領(lǐng)一死,江湖就會平靜許多?!?p> 這是事實,可有些時候事實很難讓人明白。
徐豐認真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也不知道什么是正與邪,我只知道什么是對與錯?!?p> 刁不易聽到這話,并沒有什么情緒,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希望徐豐能替自己報仇:“小娃娃……”
徐豐打斷他的話,認真道:“即使你不給我這東西,有一天我也會殺了天邪堂統(tǒng)領(lǐng)?!?p> 他沒有那么偉大,只是不甘自己被天邪堂所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說這話只是宣泄內(nèi)心的不甘。
他看著刁不易繼續(xù)說:“我比任何人都想變強,比任何人都想活著?!?p> 刁不易認真的看著他,仿佛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少年:“好……這東西你拿著……”
徐豐沒有伸手去接:“我知道這東西很重要,不然不會有那么多人不顧性命去爭奪?!?p> “那你為何不拿著?”
“如果我拿了這東西,我就會成為江湖中的公敵,人人都想殺了我,而奪取這件東西,那我豈不是死的更快?”
這是件好東西,但也是一件壞東西,徐豐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
刁不易笑了,笑的很虛弱,也很憔悴:“你拿著這東西,只要把它學(xué)會了,在把它銷毀,那么就不會有人殺你了,人人都巴不得你活著?!?p> 徐豐嘆了口氣,安靜的抬頭仰望被樹葉遮擋的星空。
刁不易虛弱道:“小娃娃……活著……一定要活著……”
他將包袱用盡全力丟給徐豐:“你已經(jīng)沒得……選擇……你收不收……人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點徐豐也明白,他看著在自己腳邊的黃色包袱,嘆息道:“我是沒得選擇……”
刁不易打斷他的話:“那就……把東西……撿起來……”
徐豐看著黃色包袱,知道自己不拿也得拿,那些人都看著他把刁不易救走,即使徐豐沒拿這包袱,也不會有人相信。
他拿起包袱:“我答應(yīng)你去殺天邪堂統(tǒng)領(lǐng),但我不能保證能做到?!?p> 他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活過這五年,如果活不下去,他拿什么去殺人?
刁不易也沒有選擇,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少年身上:“你只要記住……你一定要殺……天邪堂統(tǒng)領(lǐng)……這就行了……”
徐豐重重的點了點頭。
說到底,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答應(yīng)這個要求,也不知道為何會收下這個包袱,但是他心中有種活下去的欲望,觸使他去收下這件東西。
這也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
刁不易忽然變得異常精神:“小娃娃,快走!別忘了你的承諾?!?p> 這是回光返照的想象。
徐豐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看到他眼神中的那種焦慮,沒有任何猶豫,施展輕功離去。
看著徐豐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刁不易擰開葫蘆蓋,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放下手中的葫蘆,他看著眼前黑暗處:“死也死的痛快。”
秋色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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