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若被冷落多時,心中大為不快。本來佑龍去請他,他是不愿走的,非嚷著沒有尹龍星親自來請,他不去。誰知佑龍說自己只是個傳話的額,去不去是歐陽若的事,撂下話頭也不回地走的極為干脆。沒辦法,歐陽若心腸不夠硬,只能像只小狗屁顛屁顛地尾隨。
“自從太乙山之約后就再也沒理過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歐陽若自言自語的入門,見到九王爺忽的一聲驚叫,嚇得眾人心頭一顫,“這是哪里來的俏郎君?”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了九王爺?shù)南掳?,這是個極為挑逗的動作,若挑逗的尋常女子憑著歐陽若的樣貌那是成功的,可歐陽若并非尋常人。九王爺更不是,這可對他大不敬。
“歐陽若,不得無禮,這位是當(dāng)今九王爺!”浮云連忙喝止,歐陽若行為乖張,再過分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九王爺面色確有難堪,不過很快便平復(fù)過去。
“原來是龍子?我歐陽若何其榮幸,見了一個又一個。”歐陽若愈發(fā)口無遮攔。尹龍星怕他再胡言亂語,猛地一個眼神,終于變得正常些,“究竟發(fā)生何事?”
尹龍星道:“浮云的父親百里萬年為六王府所擒,我正要想辦法營救。不過有個難纏的對手——雷神。你可知其來歷?”
“雷神?”四圣人終于都出山了,歐陽若嗤笑,“他不過是玄道位武功,何懼之有?莫不是聽著陰陽門的名頭,方寸大亂?”
“玄道位?依浮云所言,雷神的五雷轟天掌威力強大,殺人于頃刻之間,武功至少在地道位以上,你沒弄錯?”在尹龍星看來,地道位說的還太謙虛,或許已經(jīng)登頂天道位。
“五雷轟天掌確實厲害,不過想要練成也不容易。以我這般資質(zhì)都不敢輕易修煉,還有誰能練成?況且修煉五雷轟天掌還需經(jīng)受三次雷霆之擊才能大成,遭雷劈都劈不死,那練成也是應(yīng)該的。可又有誰敢挑戰(zhàn)?這可隨時會要命的武功?!崩咨裣Ш芏嗄炅耍撬朗腔钌胁豢芍?。若說他們口中的是雷神,那也一定此雷神非彼雷神。
尹龍星問道:“那依你看練成了五雷轟天掌的雷神與你相比誰更厲害?”
歐陽若這是尋思著拿他當(dāng)做武林高手水平分水嶺了,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自然是五雷轟天掌厲害。不過想要在百招之內(nèi)贏我也非易事?!币话僬?,或許到不了一百招,這是歐陽若對自己最高的估判。如此說來,此人的武功和如今的尹龍星在伯仲之間。
尹龍星繼續(xù)問道:“依你所見,我們幾個要如何才能才能在雷聲寺,在火神和雷神的手下救出刀魔呢?”言下之意,火神功也罷,五雷轟天掌也罷,攻其弱點方能取勝。只是武功沒有弱點,重要的是人。
“雷聲寺?”歐陽若聽過它的大名,官家的地方,而且向來易守難攻。而皇帝的兒子也在山莊求助,想來靠官府與官府的溝通已是行不通,“若在外頭,我們幾個還有五成的機會營救,可要是在雷聲寺那便一層希望都沒有。只有想辦法引出來,別無他法。”
尹龍星左思右想甚是棘手,貿(mào)然闖入雷聲寺奪人猶如擅闖大牢,可是要被殺頭的。況且除刀魔外還有別的掌門也要一并營救,刀魔武功高強,哪怕受傷沖出重圍也綽綽有余,只是其他幾位……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白道門派的影子,究竟誰是可以用的?空門方丈太乙山落敗之后,大徹大悟,眼下正在閉關(guān),忘塵師兄發(fā)誓不出寺門,潛心禮佛,而虛見道長……虛見道長!
尹龍星恍然大悟:“本朝一向信奉道教,對武當(dāng)派極為尊敬。若是虛見道長能夠書信一封,請求皇帝釋放關(guān)押在雷聲寺的莫掌門和衛(wèi)掌門。此事皇帝定然不知情,六王爺為推脫責(zé)任斷然不會將眾人繼續(xù)留在雷聲寺,這便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只要密切監(jiān)視六王府,那么一切的主導(dǎo)權(quán)會慢慢轉(zhuǎn)向我們?!?p> 此計甚妙,到了外頭局面可就沒那么好控制了,哪怕他六王府高手再多,也不能防備及時,況且各派掌門被救出,還會增強我方的戰(zhàn)斗力。只是兵貴神速,眼下要爭的是時間,是速度!尹龍星肯肯道:“歐陽若,為保險起見還有一件事要您幫忙?”
“說吧?!睔W陽若這次似乎是完全站在了尹龍星他們這邊。
尹龍星道:“傳書道長,道長再上報皇帝,中間要不少時間。歐陽若有勞你先去趟京城,直闖雷聲寺,假意向雷神他們告知我們這里的情況。六王爺勢必提前行動,加上皇帝排查,相信慌亂之中必會漏出不少馬腳。”
浮云擔(dān)心道:“雷神不好對付,歐陽若直闖而去會不會有危險?”
沒想到擔(dān)憂之色竟出自一位不相干的女子,歐陽若笑笑道:“多謝關(guān)心,不礙事!我和雷神師出一門,他的本事我知道,我的本事他了解。貿(mào)然動手只會落得個兩敗俱傷,況且我只是一名江湖散客,背后沒有能左右江湖的勢力。對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利用價值?!?p> “有勞了,那你明日便啟程吧。”尹龍星理所當(dāng)然的吩咐著,歐陽若還在等待著什么,屋子里頓頓沒了聲音好一會兒,尹龍星微微搖頭,“此行務(wù)必當(dāng)心,保護好自己?!睔W陽若聞言格外滿意,這才不緊不慢帶著洋溢的笑容離去。
凌七凄看著九王一行進入的皓天山莊,可隨后所有人都去往了尹龍星的院落。他們講了什么并不知道,但是連歐陽若都參與其中,相信不是件小事情。尹正年看到這情況,不禁想到尹龍星是否投靠了九王爺?若真是這樣那太好了,正愁找不到尹龍星的把柄,沒人去對付他,這下有槍桿子使了。
晚間十分,悠悠偷偷摸摸的潛入北苑,歐陽若收拾著東西亦有所覺察。聞得屋內(nèi)人聲:“偷偷摸摸作甚?要進便進來?!庇朴平z毫沒有客氣,推開門入內(nèi)。歐陽若看著是浮云身邊的小丫頭,奇道:“是你?”繼而有一陣怪笑,“原來是你?”
“不愧是九指魔狼,才幾眼就猜出了我的身份。”本來也沒打算瞞他,知道了還更好。也不是歐陽若有多聰明,實在是悠悠身上帶著的氣息太熟悉了,這可能是她多年來煉毒身上留下的藥香,歐陽若的鼻子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優(yōu)越于常人的東西。
歐陽若笑道:“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你讓我情何以堪?”
悠悠回道:“正是知道你對女色不感興趣,我才格外大膽。”
“眼下黑白兩道局勢緊張,你膽敢潛入皓天山莊?不怕我告發(fā)你嗎?依照尹龍星的性格你進來容易,想出去難于登天?!碑吘褂朴频乃街挥猩角f里的領(lǐng)頭弟子罷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深更半夜來找他定有要事,“找我有何事?”
悠悠嘆息道:“自從離開了皓天山莊,教主姐姐和我可是時時刻刻惦記著你。不知《妙法心經(jīng)》的事情進展如何?”
歐陽若奇道:這小丫頭搞什么鬼?難道此時此刻還不知道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哪怕知道了《妙法心經(jīng)》的下落又憑什么要告訴她?悠悠緩緩掏出信件道:“此后由我和你一起行動,挖出皓天山莊的心經(jīng)。這是我爹的手書信件,請你過目,里面寫得清清楚楚,讓你全力協(xié)助我奪回心經(jīng)?!?p> 歐陽若接過信件,果真是人和護法的手筆。可她若有見過人和護法,應(yīng)該知道他是假裝的,如今搞這出裝傻充愣呢?看破不說破,心照不宣,反正也是要離開皓天山莊一段時日,不如讓小丫頭繼續(xù),沒準(zhǔn)等重返山莊時還能拿到有用的消息。于是道:“《妙法心經(jīng)》的下落我并不知道,可尹正年手上的心經(jīng)肯定暗藏玄機。從教主讓我盯著尹正年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他的武功進步神速,尤其是在劍法的造詣上,與日俱進。聽說是悟出了歸一劍訣,但是并沒有任何他教授他,以他的資質(zhì)又怎么可能自己悟出來?”
悠悠反駁道:“不可能,他手上的心經(jīng)教主姐姐和我都看過,始終參悟不出其中奧妙。怎么看都只是些稀松平常的劍招,且毫無邏輯,魚貫不起?!?p> 歐陽若不敢茍同:“有些東西越是平常,越是不簡單,全莊上下除了這本心經(jīng)也沒有第二本心經(jīng)了,我敢斷定這就是《妙法心經(jīng)》。可惜的是前不久尹正年手上的心經(jīng)已經(jīng)被凌七凄騙走,有個神秘人暗中與她會面拿走了心經(jīng)?!?p> “糟糕!難道是六王爺手上那本?”悠悠恍然大悟,臨行前教主姐姐吩咐過,不管是什么經(jīng)通通拿回來,難道真的失諸交臂?
“這關(guān)六王爺什么事?”哪哪都有他的名字,歐陽若甚至覺得這個人根本是攪屎棍,什么事情都喜歡參一腳。
如此說來凌無霸等人已經(jīng)是六王爺?shù)淖ρ?,那皓天山莊還安全嗎?悠悠講了一下當(dāng)時在雷聲寺的情況,隨即道:“我們兵分兩路,幫助浮云的同時,你搶奪六王爺手中的心經(jīng),我來盯著凌七凄,看她搞什么鬼?”
歐陽若回想當(dāng)初門主的吩咐,那是他最后一次見門主,已經(jīng)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門主讓他密切監(jiān)視皓天山莊,尤其是尹龍星,務(wù)必護住他的性命,而且還給了他一封臨摹人和護法筆跡的書信以防萬一。這一切都似乎在門主的計算當(dāng)中,火神、雷神齊聚六王府,這背后究竟還有何更大的陰謀?
歐陽若走了,走的悄無聲息。山莊沒了他嘰嘰喳喳反倒有些不習(xí)慣,新來的廚子,早餐方面就做的遠不及歐陽若。九王爺是昨日傍晚時分走的,浮云熟門熟路,繼續(xù)住下。可都知道浮云與尹龍星親厚,住房也是在尹龍星的院落,這不是以前,還有位大少奶奶在,盡管以兄妹相稱可畢竟沒有血緣關(guān)系。多少年來誰有這樣的殊榮?當(dāng)然,這并無關(guān)山莊安寧,只是凌七凄另有想法。她并未見過浮云,而正當(dāng)她成為山莊女主人之際,怎么能讓別的女人壞她好事?
山莊已經(jīng)許久沒有全家整整齊齊的用餐了,今日是這些不愉快過后的第一回。因為今天尹龍星有重要事情宣布,菜式亦是格外豐盛。尹正年多月不見浮云,再見面依舊表現(xiàn)的靦腆。凌七凄見到傳聞中的浮云姑娘,不禁黯然失色,美人她見過不少,如諸葛風(fēng)塵般妖艷無可比擬,如梁笑茹般出塵脫俗不可褻玩,如巫弦月邪魅中帶著俏皮,而眼前的浮云給人一種淡雅,遺世獨立的感覺。尤其是那張面紗更加襯托的她仙氣飄飄,面紗下的面容也必然是傾城絕色。
因為要用餐,浮云緩緩揭下面紗,姿色果然沒能叫人失望。凌七凄暗暗咬牙,送走一個巫弦月沒想到還有出其不意的一個浮云。凌無霸一同在席,女兒的心思他是知道的,當(dāng)初也有和他分析利弊。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霸道的人生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展望未來是否還有東山再起之日?一切的關(guān)鍵全系皓天山莊。
凌無霸道:“好女婿,看到你重新振作,岳父我深感欣慰。我們兩家人一直在錯過中度日。前次要不是受黑道要挾,岳父我不得已才認賊作女,如今想來真是慚愧萬分。要是我勇敢點,早點站出來指認,或許今日皓天山莊還要更加昌盛!”悠悠站立一旁聽得想作嘔,看來上次的毒用的還不夠猛,居然還可以胡言亂語。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舅父不必介懷!”尹龍星并沒有承認凌無霸岳丈的身份,改稱舅父。
凌無霸看了一眼女兒,頓覺尷尬,這個意思很明顯了。但是讓他如何能甘心,豁出老臉不要也要問上一句:“龍星,你和七凄歷經(jīng)苦難,我看這個月底就有黃道吉日。不如找個時間補辦婚禮吧?”凌七凄聞言低下頭,默不出聲,關(guān)鍵時候老爹靠譜,尹龍星答應(yīng)自己會讓她做上皓天山莊的女主人的,他斷然不會在此時反悔,此事十拿九穩(wěn),且看他如何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