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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武九天

第二十六章 崔寒山

俠武九天 砂末客 3059 2020-05-15 02:10:14

  “你是說你要在這里等著崔寒山?”木齊瞪大了眼睛。

  “不錯。”郁鳴風淡淡道,他語氣雖輕,卻沒有半點畏懼。

  木齊忽然呆住,他看著眼前的郁鳴風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樣。

  “郁兄難道從一開始就打算要會一會崔寒山?”

  郁鳴風笑笑不說話。

  “郁兄有把握贏了崔寒山?”木齊滿面驚容。

  “怎么可能會有,那可是一方高手?!庇豇Q風搖了搖頭,他還是在笑。

  木齊不解的望著郁鳴風,這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這是為何?郁兄難不成是要留下來送死?”

  郁鳴風啞然失笑:“怎么會?!彼D了頓神色一肅,伸手一指兩側土包道:“木兄你看這遍地的荒墳,閻鬼眾盤踞一地,為禍一方,我若現(xiàn)在走了,崔寒山必然遷怒過往的無辜之人,我一人做事豈能牽連了旁人?”

  木齊語噎一陣又道:“這,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而且就僅是因為怕崔寒山牽連無辜,你難道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郁鳴風搖搖頭道:“怎么會是猜測,崔寒山身為一方高手,在江湖中地位不低,卻仍在此劫道殺人斂財,不顧臉面,無非是其本性貪財嗜殺,我若一走了之,今日殺閻鬼眾六人就不是行俠,而是助紂為虐。”

  “再說了,木兄也不要太小看了我,我不一定會死呢,打不過總能跑的?!庇豇Q風又笑著道。

  木齊瞪大了眼睛,半響他才帶著欽敬的口氣道:“郁兄真是俠者仁心?!?p>  郁鳴風苦笑道:“木兄抬舉了,我只是將家?guī)熃虒в浽诹诵亻g而已?!?p>  “哦?”木齊心中一動,他接口道:“倒是不知郁兄師承何處?”

  郁鳴風微一沉吟開口道:“家?guī)燈敵孙L?!?p>  有此一戰(zhàn),自己也算是對著江湖揚出了名望,報上姓名也不會墮了師門名聲。

  “天相四脈,乘風劍圣!”木齊脫口而出,滿面驚容。他游歷江湖,每到一處自有捕風送上當?shù)匚淞种腥说那閳螅瑢δ切┏擅宋锒贾踉?,更何況是九重天的絕世高手。

  “原來郁兄竟是絕世高手傳人,難怪武功如此高深,天相四脈名門正派,難怪如此俠義心腸?!?p>  木齊驚訝不已,打量郁鳴風全身,口中嘖嘖稱奇。

  郁鳴風搖頭笑道:“木兄謬贊了,天相四脈小門小派怎么算的上名門?!?p>  木齊道:“郁兄謙虛了,你天相四脈雖然人少,可一派兩位絕世高手兩位一方高手,這放眼天下任何一處,都無人敢小覷。再說你們四脈傳人在江湖上也都是俠名遠揚,名門正派是眾口鑠金,實至名歸?!?p>  郁鳴風倒是真沒想到自家?guī)熼T在江湖上這么有門面。

  他輕咳一聲道:“名不名門倒是改日再說,木兄,我留在此處是心意已決,你不用在勸,不過崔寒山乃一方高手,等他來了我恐怕難以護得你周全……”

  一聽這話木齊這才心中一驚,這位郁兄既然是名門高徒,想來他愿意留下等那崔寒山,肯定不是為了盲目送死,可自己武功低微,留下來就真的是等死了,心中念頭飛快一閃木齊快速做了決斷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在多言,希望郁兄是真的心有把握,能從崔寒山手下走脫,我就先走一步,在司烽城恭候了。”

  郁鳴風點頭道:“正是如此,木兄就請先行一步吧?!?p>  “好,一言為定,我可是答應了郁兄要將昆侖玉借的郁兄一觀,郁兄可別讓我食言。”木齊點點頭,他話一說完提韁雙腿一夾馬肚,調轉了方向,這才一揚手中鞭繩,驅馬離去。

  郁鳴風注視著木齊遠去,他長吸一氣,平心靜氣的坐到閻鬼眾幾鬼之前坐的涼棚下,柱劍靜靜等著那崔寒山的到來。

  先前閻鬼眾中使槍的那人和用鬼首刀之人的對話他也聽在了心中。

  但愿他二人說的那名為細鬼的嘍啰真能將崔寒山叫來。

  他屏息靜氣的閉上了雙眼,回復先前一戰(zhàn)損耗的內力,緣風訣內力精純并不厚重,追求劍速的同時對自身內力的消耗也不少。

  好在消耗快,回復也快,盞茶時間一晃而過,他損耗的三成左右內力回復的差不多了,恰在這時,他聽到旁邊的一座石山后,傳來了些許動靜。

  他走出涼棚循著傳來動靜的山頭望去。

  一個灰發(fā)灰須,背著一柄鬼首吞刃刀的半百老者站在小山山頂上。

  這老者雙眼陰冷,眉宇間更是有一股兇惡的煞氣。

  此人正是取命閻王崔寒山,他的目光從地上幾具尸體上掃過,在看到崔寒樹的尸體時微微停頓,又看向了幾具尸體一側,一身青麻素衣的年輕劍客。

  “是你殺了我閻鬼眾?”崔寒山微微偏首,話語也十分平靜,壓根聽不出情緒波動。

  “是?!?p>  郁鳴風的聲音同樣平靜,他緊緊盯著崔寒山的眼睛,右手握住了劍柄。

  “為什么?”崔寒山從山上往下開始走,腳步十分平穩(wěn)。

  “因為我不想交錢?!庇豇Q風道。

  崔寒山停下了腳步,他陰冷的眸子微微一瞇:“就只是這樣?”嘴角一抽,崔寒山不怒反笑:“你殺我兄弟,殺我手下,就只是因為不想交這區(qū)區(qū)的七錢銀子?”

  “這山不是你們所開,這路也不是你們所辟,我從此過,為何要給你們交錢。”郁鳴風面無懼色,神情也十分從容。

  “好,好,好,果然少年英雄,路見不平,懲惡揚善,俠義有道。”崔寒山聽不出情感波動地贊賞一句。他從背后抽出自己的鬼首吞刃刀道:“你殺了他們,卻還留在這里不走,想來是為了除惡務盡,也要將我崔寒山這首惡也一起除了?!?p>  郁鳴風的確是這么想的,不過此刻他卻顧不上回話,他敏銳的靈覺已經(jīng)察覺到崔寒山體內的內力,已經(jīng)運轉周身,隨時都有可能出手。極惡州楊青言語挑動他分神,忽然動手一事在前,由不得他馬虎。

  崔寒山瞇眼看了一眼郁鳴風:“少俠俠心,老夫記住了,不知可否能留下姓名,讓老夫日后想起也有個記掛。”

  “郁鳴風?!庇豇Q風惜字如金般吐出了三個字,他心中微微火熱。邙鬼刀法震懾西北武林多年,今日他也要見識見識了。

  崔寒山點了點頭,一揮手中鬼首刀:“郁鳴風?好,我記住了。”

  一股凌厲的氣勢從崔寒山手中的鬼首刀上彌散開來。刀尖斜指拖地,崔寒山陡然一聲炸喝,鬼首刀刀尖處爆出一團勁風,迫開土石,土霧攪動,崔寒山兩步近前,邙鬼刀法反手沖著郁鳴風斜撩而上。

  早就等著對方霸道一刀的郁鳴風瞳孔一縮,他一抖長劍,扶風劍法展開,數(shù)道劍光齊至點向這一刀。

  扶風劍法重在一個扶字,沿他人勁力上下貼扶,化解力道于無形。

  劍光點至刀身,迅速湮滅,刀鋒來勢不減,大有將郁鳴風一切兩半之意。郁鳴風陡然變色,他的扶風劍法居然沒有能化解掉對方這一刀的勁頭!

  刀鋒轉眼而至,郁鳴風驚出一身冷汗,他忙點出隨風步向后,避過了這一刀。

  崔寒山將郁鳴風的身形變化收在眼里,他身子立馬跟進一步,斜撩一刀的去勢剛走,他橫刀又是一斬。

  郁鳴風左手抵住劍身,豎劍格擋這一斬,刀鋒斬至,“鏘”的一聲,點點火花濺射,巨力一震,他一連退后五步。

  好足的力道!

  郁鳴風面露驚色,崔寒山的身形并不壯碩,甚至可以說略顯單薄,但誰能料到他消瘦身軀用出的刀法竟能有這般巨力,他毫不懷疑對方這一刀若是及身,定然能將自己分為兩段。

  崔寒山眉宇間煞氣大盛,他緊追近前,旋刀切向郁鳴風咽喉。

  郁鳴風眼皮直跳,他長劍回轉鼓足勁力抵住對方刀鋒,隨之感到一股沛然巨力從對方刀身傳來,他胳膊微微顫栗,猛然間腰身柔若無骨般向后忽然一折,崔寒山刀鋒立刻沿著長劍劍身滑開。

  兩人身形錯過,郁鳴風剎那翻身幾個跟斗拉開距離,離開崔寒山數(shù)米開外。

  崔寒山站穩(wěn)了身子緩緩回過頭來,他這一連三刀有個名稱叫做邙鬼三問,三刀看似簡單,銜接卻天衣無縫,配合以邙鬼刀沉重的力道,少有人能安然無恙的接下,這年輕人猝不及防下雖然接的有些慌亂,卻是實實在在的的承住了他這三刀。

  鬼首吞刃刀流過一抹寒光,這是一名一流的高手,遠超自己的兄弟和手下,崔寒山了然:“好,果然好功夫,難怪我那兄弟和幾個手下不是你的對手?!?p>  “客氣了?!庇豇Q風心驚不已,他剛才差點就死在當場,果然一方高手不容小覷。

  他原本以為邙鬼刀法平平無奇不足為懼,卻壓根沒想到在崔寒樹手中連他身子都摸不著的刀法,在崔寒山手中竟然如此的猛烈,他穩(wěn)穩(wěn)克制崔寒樹的扶風劍法,居然在面對崔寒山時完全不起作用。

  甩了甩發(fā)麻的胳膊,郁鳴風心中暗襯,這崔寒山武功絕對穩(wěn)壓霍老二一頭,自己這一回怕是真的有些自找苦吃了。

  那邊崔寒山提著刀又走了過來,郁鳴風再也不敢托大,捏著勁力,變化腳步力求不漏一絲破綻。

  崔寒山神色冷漠,一揮鬼首吞刃刀,勁風呼嘯,他冷冷道:“可惜了,如果你沒有殺我弟弟,我說不得還會放你一馬,但現(xiàn)在只能用你的人頭來祭奠一下他的在天之靈了。”

  話音未絕,他一刀已然先落,郁鳴風顧不上回話了,一咬牙他展開隨風劍法,劍光如微縷春風鉆過刀鋒襲向崔寒山。

  若崔寒山不想受傷自然就只能抽刀回防。

  崔寒山與人爭斗的經(jīng)驗何等豐富,一眼看出郁鳴風這幾劍去向,霎時便知曉了郁鳴風的打算。

  真是小家子氣,崔寒山心中不屑,就是受你幾劍如何,幾道傷換一條命還不劃算嗎?

  他的邙鬼刀法力沉勢重,刀出絕無半途收回之理,一刀斬出對方要么硬接,要么被邙鬼刀法一劈兩斷。

  郁鳴風無奈,對方果然老辣之極,他不得不放棄換傷的想法,抽劍繼續(xù)回防周身。

  輕靈而迅猛的風脈劍法展開,郁鳴風邊退邊以力道最大的直刺招式硬接這一刀,一連六劍,劍劍命中刀身。

  這正是他昔日殺掉霍老二時用過的一息六劍絕招,當日他還需雙手并用才能使出,如今功力大漲,他一只手也可以使出了。

  六劍全部落在一處,終于將崔寒山這一刀的力道抵消。

  不等他喘口氣,崔寒山一刀又起,邙鬼刀法勢重力沉,每一刀都帶有一股能將對手一分兩斷的巨力,郁鳴風不得不硬撼。

  一息六劍再度刺出,這一刀接下,郁鳴風心中大感不妙。

  他握劍的手已經(jīng)酸麻不已,虎口也在隱隱生痛,他還不打算以左手應對,面對崔寒山這種成名多年的一方高手,左手劍法只能用作出其不意,這般輕易用了,未必能有什么效果。

  崔寒山以入佳境,邙鬼刀法穩(wěn)穩(wěn)壓住郁鳴風,他一刀連著一刀,每一刀下去都要逼著郁鳴風用六七劍來相抗。

  他相信這年輕人此刻握劍的手定然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邙鬼刀法一刀的力道又豈是那么容易就化解的?

  便同樣是一方高手都不敢說穩(wěn)穩(wěn)接下他整整一套的邙鬼刀法,何況這年輕人只是個一流之輩。

  三十刀內這年輕人必然要死在他刀下。

  崔寒山手中刀法不停,郁鳴風腳下也只能不停的后退,又是十刀下去,郁鳴風后背“砰”的靠到了支撐涼棚的一根柱子上,他已經(jīng)退無可退。

  崔寒山霸道的一刀再度斬下,千鈞一發(fā)間,郁鳴風抬起一肘將小腿粗細的柱子擊斷,整個人縮入涼棚之下!

  崔寒山怎會這么輕易讓他脫離險境,冷哼一聲立刻揮刀跟進,長劍迎擊,一聲錚鳴,長劍被這沉重一刀彈開,那小子也跟著退了兩步,一劍砍在涼棚的另一根立柱上才站穩(wěn)了身子。

  崔寒山眸光一閃,想來對方已經(jīng)耗盡了氣力,擋不住這一刀了。

  他又是一刀猛然揮出,結束了!

  郁鳴風卻忽然一笑,崔寒山目睹他臉上的變化,不由一愣。

  只見郁鳴風抽劍,切斷這根立柱,雙腳并攏如花般旋轉變位,又將涼棚的一根立柱斬斷,涼棚的四根立柱斷了三根,棚頂再難支撐,掉落了下來,將崔寒山覆在下方,他則趁機閃出了棚頂之外。

  崔寒山抬頭冷哼,邙鬼刀法的力道何其猛烈,這樣一個兩米見方的棚頂怎么能蓋住他?手中刀光一閃,棚頂一聲異響,分做兩半掉落在地,露出崔寒山的身形。

  崔寒山隨之目光四下飛快一掃,卻當場一愣,那叫郁鳴風的年輕人呢?

  眼前,左邊,右邊,像是想到了什么,崔寒山瞳孔猛然一縮,他看也不看,反手一刀便向著身后斬去。

  “呼~”刀風呼嘯,身后空無一物,崔寒山不由一愣,后方也沒有?

  難不成這小子還會什么高明的輕功,躍到了空中?一念至此,崔寒山立刻仰頭望向空中。

  眼中空無一物,崔寒山還不來得及細想,那原本被他劈開掉落在左側的棚頂背后,一道人影翻身而出,手中劍光快逾閃電,直直指向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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