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指著右邊一棟澄碧輝煌的樓宇向含章道:
“這個賣場里幾乎所有靈術(shù)師需要的貨品都有賣,可是平常在外面只賣一百五十個靈元一斤的二階靈米,在這里卻要賣上四百多靈元,整整貴了差不多兩倍的價格!
“是,我承認(rèn)他們賣的靈米品質(zhì)是要比外面好一些,可再好,同樣一斤靈米所能提供的靈能量,最多也不過比外面多出一半而已,可價格卻是外面的三倍,你說坑不坑?
“可更坑的是,那些有錢人還趨之若鶩的購買,只嫌少不嫌貴似的!
“其實,我也知道,有錢人在乎的已經(jīng)不僅是貨品的品質(zhì)了,他們可能更在乎的是使用高檔貨品時心里那美滋滋的感覺。
“我之前就從別人那里蹭過一點高檔靈米來嘗過鮮,嘗過后的感覺是現(xiàn)實與期待之間有著巨大的落差。
“可即使有這落差存在,若是有條件的話,我也還是愿意吃這高檔貨,你說奇怪不奇怪?
“可憐我們這種窮苦出身的人,每次來逛街,都只能對著這滿街的高檔貨流口水的份兒。
“特別是對那圓葉樓里的東西,每次看那價格,都能讓我的心一揪一揪的。
“你說一件同樣功能的靈服,怎么到了它那里,就能比別人貴出幾十上百倍呢?
“我每次看到那價格,心里都會想:傻帽兒才會買呢!
“可別人那些賣貨的侍者,一看我的神情,眼神中就好像在說:真是個傻帽兒!
“那目光,直能把人看得羞死!
“好在我不是那種經(jīng)不起事兒的人,你再拿什么眼神看我,我也能挺住身板,堂而皇之的逛我自己的!”
含章看著鼻孔朝天,做出一副牛逼哄哄模樣的張益莞爾一笑。能把自己的厚臉皮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少年人,也是沒幾個的!
思緒剛閃過,張益就又一拉她的手臂道:
“走,我?guī)愕侥切┥啼伬锩嫒ヒ娮R見識那些高層次人群用的生活用品!”
隨后,張益就興沖沖的把含章往旁邊一個賣場里拖。
含章隨著他隨便逛了兩層樓,就沒興致了。
她對于高層次人群過的是什么日子不感興趣,而基于她對這個靈術(shù)世界的了解,她只是隨便看了下賣場里的貨品層次及價格,再一觀四周的格局,就已經(jīng)以一通十了。
這個城市里靈術(shù)師的基本生活狀況已經(jīng)在她心中落了底兒。
然張益卻是不同,他啪啦啪啦給含章介紹著那些琳瑯滿目的貨品,特別是對于一些二階修為的用品,他簡直是如數(shù)家珍,臉上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待到張益又拖著她走了兩個地方,在一家影幕樓里興沖沖的說要請她看新上映的影幕故事時,含章才止住了他,道:
“我可就這一天的時間,要是照這么逛下去的話,大概這圓葉街的一半今天都不能逛完吧?”
張益面色一赧,不過神情稍息即逝。
轉(zhuǎn)而就又神采奕奕的道:
“走!帶你去體驗體驗其他街道的風(fēng)味!”
兩人出了影幕樓,張益就一邊拉著含章在人群中穿行,一邊介紹說:
“一號街雖然檔次最高,但其實二號街、三號街也不錯,都是有錢人家的天堂,后面的四、五、六號街檔次依次落減。
“不過只要是能排上名號的街道,其實都是不錯的,就像樹葉上直接從主要經(jīng)絡(luò)上分出來的支脈經(jīng)絡(luò)一樣,總比那些處于末端的脈絡(luò)要粗壯一些!
“像我這樣的窮苦學(xué)子,能自在游逛的地方,就只有那些分支脈絡(luò)上的分支脈絡(luò)了!”
含章看著眼前的街道,想著以她這體虛氣弱還小胳膊小腿兒的身子,就這樣沒有重點的逛下去還不得累死。
不說其他,就只這三十余丈寬的街道,來回幾趟就夠她受的了。
她再看街道上有些不愿花力氣走路的靈術(shù)師,一個個的踩著各式各樣的代步靈器在人群中靈活快速的穿梭,其輕省暢快的姿態(tài),更顯出了自己狀況的窘迫。
偏生旁邊的張益與她完全不是一類人,他見著她的目光所向還嘖嘖的嫌棄別人的代步靈器式樣不好看、不新奇呢。
說什么桃花、蓮花的形狀華而不實,柳葉、荷葉的形狀又附庸風(fēng)雅,竹節(jié)、樹樁的形狀又老氣橫秋......
他哪里能切實體會到自己這個廢體殘命之人的窘狀?
不行!
就這樣毫無重點的逛下去肯定不行。
于是,她向張益道:
“你平時最常逛的是哪條街?我們直接從那條街逛起得了,至于高檔次的地方,你都去不起,我就更去不起了!再說我這胳膊腿兒也經(jīng)不起過多的折騰!”
“?。俊背两诠浣种星橹赂邼q的張益轉(zhuǎn)過頭來俯看了一眼身邊小女孩兒瘦瘦弱弱的小身子,才恍然想起她不僅是個小娃娃,還是個身子更加嬌弱的廢體小娃娃來著。
于是他一邊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一邊點頭道:
“有道理,有道理!
“走,我們直接從三號街穿過去!我平時逛得最多的就是從三號街分出去的那些小分支街道了。
“那邊街道里經(jīng)營的東西便宜實惠得多了!
“吃喝用度、玩玩耍耍的,我在那邊就是偶爾縱情一下也不用太過心疼荷包,可是幾條能讓人安心逛悠的好街道了!”
說著,他興沖沖就又要拉著含章往前沖去,好歹手搭到含章臂膀上時,又一摸腦袋,想了起來!
于是,兩人就以含章的速度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走著。
其緩慢悠然的狀態(tài),引來了周圍一大堆不明情狀的目光。
畢竟靈術(shù)文明時代個個修煉,對于修煉的靈術(shù)師而言,就是輕松散步的姿態(tài),也自會帶有靈術(shù)師的節(jié)拍和特征,哪能真的慢悠得像這兩人一樣出奇?
對于此等目光,含章還沒什么感覺,倒是張益先安慰道:
“沒事兒,不用理他們,我就經(jīng)常被人這樣看,早習(xí)慣了!”
這種直接暴露了他生活中不安分性狀的話語,聽得含章暗暗發(fā)笑。
兩刻鐘后,兩人走到了三號街道的入口處;
再半個時辰后,兩人才終于走到了三號街道的末端處。
按張益的說法,往前出去,就是他最喜歡逛的一條街道了,這條街道里經(jīng)營的各種場所是又舒適又有情調(diào)。
兩人正說話間,含章忽一抬眼,左邊商鋪里一件有些特色的東西進入了她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