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牢奇遇
初語從酒醉中清醒過來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在床上,而是在一間牢房里。
她斜斜地靠在鐵柵欄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這是個陰暗潮濕的牢房,彌漫著這極其濃重的霉味。這種經(jīng)年累月不見陽光而積攢下來的霉味,沾染在每一個物體之上,彌散在每一個空氣分子里,始終縈繞在鼻尖,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待久了,也會跟著長霉,漸漸地腐爛掉。
地上,墻上,柵欄上,點綴著不規(guī)則的深淺不一的紅色痕跡。有的斑斑點點,許是年代久遠,已成黑色。有的連成塊狀,還是鮮艷的紅色,雖然已經(jīng)凝固,但依然散發(fā)著濃濃的鐵銹味。
唯一的那面墻,破破敗敗,磚石的泥巴縫隙里,竟然長著亂七八糟的雜草,甚至還有一棵灌木,頑強地攀附著墻壁,努力地生長著。
唯有一線天光,從墻壁的高處漏了下來,成為這暗沉的牢房里唯一光明的源頭。
真是一個令人壓抑的地方!
初語撇撇嘴,一邊暗自感慨道,一邊繼續(xù)打量。
整個牢房,由中間的通道,分割成兩個相對獨立的部分。這分開的兩部分中,其中一部分再由粗大的柵欄隔成獨立的五小間,而另一部分則是一個大通間。此刻,她正處在這個大通間里。
目前,她有兩個獄友,都跟他在一個通間里。
她左手邊的那個獄友,如同一團黑影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除了上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還活著,初語幾乎以為那是一具死尸。
她右手邊的那個,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左右的孩子,他呼吸粗重,嘴唇干裂,滿臉通紅,顯然正在發(fā)燒。初語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從他身上傳來。
“娘——娘——娘——”那可憐的孩子一直在低語呼喚。好似這個字會有神奇的力量,能夠撫平他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給他精神上的慰藉。他小臉蛋上流露出虛弱的但是滿足的笑容,好像是真地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娘親。
那笑容如此純粹與美麗,輕輕地觸動了初語的心弦。
她皺著眉頭,走過去,伸手將那孩子翻了過來。三道猙獰且深入血肉的鞭傷赫然在目。這左右交叉,再加上居中的一道鞭傷,顯然力度不小,它們抽破了厚實的衣裳,直接嵌入了血肉之中,好像是三道深深的車轍印壓在后背之上。傷處兩側(cè)皮肉外翻,紅色的鮮血,混合著白色的膿液,再加上淡淡的腥臭味,熏得初語后退了一步。
她機警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再側(cè)耳聆聽了許久,確定沒有任何危險的因素,才飛快地在自己的腰帶內(nèi)側(cè)翻出一顆黑色的丸子,迅速地上前,塞入那孩子嘴里,隨即流星般點了他的鳳池與風府兩大穴位,聽到他咕嚕的吞咽聲,她提著的心才放下幾分。
一時半會,這小子肯定是死不了了!可他背部的傷口已經(jīng)化膿發(fā)炎,若不進行及時的清理及消炎,后果也堪憂啊。
初語思索片刻,決定暫時不管。反正他的命已經(jīng)被救下來了。在敵我形勢不甚明朗的情況下,她也不敢抱著暴露自己的風險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她盤膝坐下,試著調(diào)動體內(nèi)的真氣,可,丹田里卻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她屏氣斂神,又嘗試了兩次,那里依然悄無聲息,毫無動靜。
“媽的!”他不禁開口低聲咒罵。
這操蛋的逍遙功法!
每次要突破進入上一個層次時,真氣總是會像大變活人似變得無影無蹤!
崔老頭子說,這是逍遙功法最奇特的地方,它不是消失不見了,而是從丹田游入奇經(jīng)八脈,再由奇經(jīng)八脈流向身體各處,藏匿在每一塊肌肉里,每一根骨頭里,每一滴血里,在那里點點滴滴地從極其細微之處重塑身體。待到時機成熟,真氣便會成倍成倍地返回到丹田,功力自然會突飛猛進,順利地進入上一個階段。待到十層功法圓滿修完,這世間恐怕已無對手可尋。
好倒是好,可要命的是,她必須學會要在這真氣消失的空隙學會自保。不然,不等她功法大成,她早就死了百八十遍了!
咒罵歸咒罵,初語還是趕緊打量自己!
衣裳雖然臟了,破了,但還是原來的衣裳。那貼身纏繞在胳膊上的,綁在小腿上的救命家伙,還在!只是,腕間,那對珍貴的翠綠鐲子已然消失不見!
初語冷笑一聲。
她來這太原只有三個月,要說得罪什么人,恐怕也只是因為王涵之的原因,礙了某些人的眼?,F(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她莫名地就蹲進了大牢里。
怎么樣才能脫身呢?
大哥雖說是天下第一公子,但手中沒有任何的勢力,他救不了自己,恐怕此時自身也難保。想到那如明月般皎皎的公子,初語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希望上天可以佑他!
指望王家?自己這次身陷囹圄,絕對與王家有些人脫不了干系!指望他們救自己,除非老太君出手,否則做夢!
崔老頭?他解了大哥的毒后,就到大同訪友去了,哪里會知道自己心愛的小徒弟遭人陷害進了牢房?
沒有人會來救自己,她只能自救!
自助者天助!
初語苦苦思索著對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毫無頭緒,腦袋里如一團亂麻。
她百無聊賴,視線渙散,干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那一線天光,望著那天光籠罩下的那些雜草,那株灌木發(fā)愣。
那株奇特的灌木,是一株深綠色的植物。它長著寬大的葉片,葉片的邊緣呈波狀,主脈上有星狀的毛,背面卻密生著灰褐色的茸毛和分枝毛。
裸花紫株!
竟然是裸花紫株!
裸花紫株被稱為止血圣藥,能夠消炎解毒,止血生肌。一般生長在南方海拔一百至九百米的山區(qū)森林里。因為那里氣候溫和,空氣潮濕,特別適合它的生長。可是,此處,地處北方,氣候寒冷,怎會怪異地生出這株裸花紫株?
初語抓破頭皮,也未曾想出個所以然出來。
“基因突變!”她最后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算是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怎樣才能把這天賜的圣藥搞到手呢?
沒有了內(nèi)力,她不能施展梯云縱,只好在牢房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去,地毯似地搜索了好幾遍,才讓她給找到了兩枚石子。不大不小,正好稱手。
尋了個最佳的位置站好,初語瞇了瞇雙眼,身子如小鹿,輕盈地騰空一跳,手中的石子也如箭般飛射出去,直直地擊向那葉柄與枝干關(guān)節(jié)相連之處。
中了!
可是,力度好似不夠,那被打中的葉子在墻上晃了晃,又繼續(x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非常之鄙夷!
“哐當!”石子落在地上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中回蕩,顯得格外地大,格外地響,把初語嚇了一大跳。
她立刻停止了一切的動作,機警地環(huán)顧四周,還好,還好,沒有任何的異動!
靜靜地等待了片刻,她扔出了第二枚石子,這次,她加大了力度。
一株葉片飄飄悠悠地落下。
初語大喜過望,宛如小花貓一樣臟兮兮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意。她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喜滋滋地撿起那片葉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猶如得到了人間至寶。
這株普普通通的葉子,在外行人眼中,它只不過是一株雜草,沒有任何的價值,平凡得,人們看了第一眼,決不會再去看第二眼??墒牵谡嬲械娜搜壑?,在它毫不起眼的平凡外表下,卻掩蓋著它作為稀世珍寶的真正內(nèi)涵。
初語高興地親吻那片葉子一下,將那葉子小心翼翼地收在懷中,在地上尋到了那兩顆石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砸葉大計。
云語
每逢休息日的時候,總想著跑出去,四處走走,看看風景,看看風景里面的人。 今日周末,在家附近的北湖走了走。 碧波蕩漾的湖水,在秋風的吹拂下,顯得那樣煙波浩蕩。湖邊高大的白楊樹,葉片早已經(jīng)變成了金黃色,有的隨風飄落,有的還牢牢地附在枝頭,不肯離去。唯有那綠色的柳樹,長長的枝頭上掛滿了細長的葉子,像是美麗的流蘇,在空中飄飄蕩蕩。 還有路邊枯黃的灌木,灌木中夾雜著的不知名的野花,似乎都在述說著秋天獨特的美。 走著走著,心中突然意識到,其實,根本不用辛苦地跑出去,滿天下地找景區(qū),去看美景。 真正的美景,其實,一直就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