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處置拓跋琪
拓跋珪靜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冰天雪地的世界,還有那世界里各色各樣的人,以及那馬背上親密笑語的兩個人,那張妖艷如花的俊臉上,似乎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拓跋琪被人押進來,被毫不留情地摜擲到地上時,那上首之人,連臉都沒曾轉(zhuǎn)過來,依然安若泰山般坐在那里。
望著窗邊那挺拔的身影,匍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的拓跋琪,心中頗不是滋味。
十多年來,這個人就如一座高山,無論他多麼地努力,他怎么也無法超越。這一次,好不容易布置好陷阱,將這草原上的雄鷹給捕捉住,斬斷了它的翅膀,拋擲至最骯臟的污泥里,卻生生地又讓他給逃脫了!他悔啊,萬分地悔,早該在抓住了此人的那一刻,他將該將此人一刀了結(jié),斬草除根。
滔天的恨意與巨大悔意,壓倒他心中對于此人的懼意,他不管不顧地喊叫到,“拓跋珪,我的哥哥,你打算拿我怎么辦?”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轉(zhuǎn)過身,用那雙同樣的桃花眼,如冰似雪地盯著他。那冰冰冷冷的目光,仿佛不屬于人類,盯得他頭皮發(fā)麻,心里發(fā)虛。
“看什么看?”他硬著脖子,死鴨子嘴硬地喊道,“成王敗寇,這次,我承認我栽了,你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這樣目光短淺,只有鼠目寸光的人,怎么會是我的弟弟?”拓跋珪冷哼一聲,“你以為除掉我,代國就是你的了嗎?黑風(fēng)騎就會聽你的嗎?那些如狼似虎蠢蠢欲動的草原五部,會對你俯首稱臣?我的弟弟,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太天真,太天真了!”
地上的拓跋琪一躍而起,怒目圓睜,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我自問,武功,謀略,財力,以及手段都不比你差,為什么父王眼中就只有你?那些狗屁臣子們,只會跟在你的后面,舔著你的屁股,一味地巴結(jié)你?還有那些墻頭草似的分枝頭領(lǐng),只要我拿到了黑風(fēng)騎兵符,他們敢不聽我的嗎?”
拓跋珪輕哧一聲,那精致的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鄙夷,以及全然的否定,“你?”
拓跋琪被徹底地激怒了?!拔以趺茨??如果你沒有一個好母親,如果你不是父王的長子,你以為你能如現(xiàn)在這般風(fēng)光,這般大權(quán)在握?”
“哦——?”
拓跋琪索性不管不顧地嚷嚷開來,“據(jù)聞你小時候,因為長得過分漂亮,被人販子拐賣,賣進了小倌館,說不定一副身子早就骯臟不堪了,憑什么還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唯我獨尊的樣子。這不,你長大了,我再讓你重溫一遍兒時的記憶,當(dāng)一回天下第一小倌,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說罷,他猖狂地大笑,笑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格外地瘆人。
拓跋珪的雙手緊緊地攥起,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藤蔓,暴起凸出,似乎要從皮膚上奔竄而出。同時,咯咯作響的聲音傳出,那是手指骨骼捏緊時,發(fā)出的爆裂聲響。
與此同時,他那張冷如冰霜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羞辱,悲痛,暴怒,咕咕地從那裂縫的深處冒出,然后,彌漫上他整個的臉部,最后轉(zhuǎn)變成一股殘忍的笑意。
“不如,你親自去嘗嘗——?”他的音調(diào)拖得長長地。
“你敢——”拓跋琪心中一慌。
“我有什么不敢的?”話語未落,拓跋珪的身影已如豹子般縱越到他的眼前。
拓跋琪待要驚叫出聲,卻突然感覺身上一痛。一股氣流如同激蕩的暴雨,竄進他的璇璣穴,華蓋穴,紫宮穴,玉堂穴——他待要反擊,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氣力全無,全身陡然軟得如同一團棉麻。
那人對他魅惑地一笑,“放心,只是封住了你的穴位,鎖住了你的氣力,畢竟,到情天樓去當(dāng)頭牌,有武功,傷了人,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什么?情天樓?
拓跋琪雙眼睜得大大地,不可置信。
“你看,你都要犯下了弒兄纂位的謀逆大罪了,我卻只是將你送進情天樓。到時候,洗拔干凈,喝點軟筋散,吃點寒食散,我保管你會欲仙欲死地喜歡上當(dāng)青樓小倌的感受。畢竟,你一直對此戀戀不忘,不如這次你自己親自去體會,就會終身難忘了!”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拓跋琪的臉都青了,他驚恐萬狀地抓住那人的衣袖。
拓跋珪一個轉(zhuǎn)身,那衣袖宛如流水般從指縫間滑走。
“哦?我不能這樣對你?那我該怎么地對你呢?”
“我——,我——,可是你的弟弟,你的親弟弟!”拓跋琪仿佛是被逼入了窮途末路,大聲嘶吼著。
“弟弟?親弟弟?”拓跋珪冷冷地笑了。他的笑里有冰霜,有怨恨,還有一股嗜血的殘忍,似乎被室外的冰雪更加地冷,更加地冰,仿佛要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這個時候,知道這么喊叫,那早先是干什么去了?弟弟,我的好弟弟,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好好地去享受去吧!”
門外進來一人,架起那癱軟在地上的人,一路毫不留情地拖拽了出去。
“拓跋珪,拓跋珪,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
云語
凡事皆有例外,不忘初語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