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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大道

第十四章 河畔血色

天淵大道 普小通 4805 2017-10-06 10:55:50

  女人?五十個唐人由一個女人帶頭!

  一群羊讓老虎率領(lǐng)會很棘手,可現(xiàn)在是一只羊來統(tǒng)率著一群狼。太好了!

  額托族長一路心急火燎的率隊奔行,他現(xiàn)在只擔(dān)心到嘴的肥羊跑了。只是這該死的大雪讓人視線不清,如果唐人四散逃跑,這遼闊的草原上還真不好找。

  幸好大汗派來一位尊敬的薩滿大人,長生天賜予了他鷹一樣的眼睛,讓他為自己的族人指明獵物。所以一聽說獵物掉進(jìn)了陷阱,額托立刻親自帶領(lǐng)三百名族中勇士從東北方進(jìn)攻,讓薩滿大人和兒子杜爾率領(lǐng)二百名勇士從東南方包抄,切斷唐人后路。西面就是呼坨河,不怕他們能逃上天!

  隔著一里多地,額托擺手讓勇士們停了下來,這個距離是調(diào)整隊型的最好距離,隨時可以發(fā)起沖鋒。在這種鬼天氣里長途奔襲對馬力消耗極大,而且族里勇士陸陸續(xù)續(xù)到了二百人,后面掉隊的人很多,要等等他們。

  額托有著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利用調(diào)整的時間,他仔細(xì)觀察這山丘上的那幫唐人。

  那就是一群待宰的羊羔,連逃跑都不知道,難道還想接著前面的小斜坡沖下來不成?長生天保佑,唐人竟然豎起了軍旗,這是要死戰(zhàn)嗎?

  一會就追著軍旗殺!唐人是絕不會丟掉軍旗的,否則就算打了勝仗也會被統(tǒng)統(tǒng)斬首!

  額托把刀掛在馬鞍上,取出弓掛上弓弦。這種大雪天會極大縮短弓的使用壽命,弓和弦要是見了水就射不遠(yuǎn),愛護(hù)弓箭的突厥勇士都會等到臨陣之前才掛上弓弦了。怎么后面這幫兔崽子亂哄哄的,長生天在上,打完這仗我一定要嚴(yán)肅軍紀(jì)!

  額托正要大聲喝罵,突然發(fā)不出聲音來了,一支雕翎箭貫穿了他的咽喉!

  方巖一箭射出,不由得興奮的一聲低吼。自己的判斷沒錯,這個土丘三面陡、一面緩,突厥人一定會從緩的一面發(fā)起沖鋒,而且突厥人在沖鋒前一定會在這里休養(yǎng)馬力。方巖他們一什人馬和另外十個手頭夠硬的兄弟藏在地下,再埋上土雪,就等著殺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

  萬一突厥人不在這里修養(yǎng)馬力怎么辦?打仗就沒有十拿九穩(wěn)的事,現(xiàn)在人少打人多,必須賭一把!

  鵝毛大雪很好的阻礙了視線,藏在地下伏兵不但沒被發(fā)現(xiàn),甚至他們等沖出來后突厥人都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二十個伏兵排成一個箭頭,咬著牙向突厥人沖去。他們就是要打亂戰(zhàn),決不能讓突厥人整隊,更不能讓他們上馬!

  前鋒團(tuán)就是出亡命徒的地方。比狠?誰有我們狠!二十人狂叫著,向三百人發(fā)起了亡命沖鋒!

  方巖和史老七是箭頭,趁著混亂高效地收割著生命。史老七雙手握著一把陌刀。這是大唐的制式軍刀,重十五斤,刃長三尺,柄長四尺,以腰力旋斬,擋者人馬皆為齏粉。

  方巖用布條把橫刀綁在了手上,這是防止刀把染了血發(fā)滑。瞬息之間他就斬了幾個首級,可刀也崩出了無數(shù)缺口,變成一把鋸子。方巖費力的甩掉這把鋸刀,從背上又抽出一把刀。這次方巖不再用刀格擋,他只搶攻,每次都搶在突厥人砍中自己前的一瞬間一刀斃命。漸漸的,方巖發(fā)現(xiàn)那種自如的用刀感覺又來了,整個世界仿佛有種奇異的節(jié)奏,他只是隨著節(jié)奏在揮刀……

  韓利竟是個神箭手!這個平日里的畏畏縮縮,三腳踹不出個屁來的半大孩子搖身一變,呼吸均勻,動作流暢,就像在家干農(nóng)活一樣有條不紊,弓弦一響必定有突厥人倒下!韓利全神貫注的射箭,連鼻子上掛的清鼻涕都顧不上吸溜一下。

  方巖又驚又喜,立刻把身上背的箭壺丟給了韓利。韓利緊緊跟著方巖,他發(fā)現(xiàn)無論方巖走到哪里都會殺出一小塊空白區(qū)域,他正好能在這里從容地張弓搭箭,最初接戰(zhàn)時的緊張早已無影無蹤,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定北校場,每射一箭都期待著長官能為自己叫好。

  朱佑儉興奮的嗷嗷怪叫著。在他看來一刀一槍跟人拼命的都是笨蛋,他貓著腰象耗子一樣滿地亂竄,手里拿著一只火把只管點馬尾巴。著火的突厥戰(zhàn)馬發(fā)了狂般的亂撞亂踩,攪的局面混亂不堪!方巖說要讓場面越亂越好,老子一個人制造的混亂比你們這些笨蛋加起來都多,哈哈!

  二十個亡命之徒成功攪亂了突厥人的隊形!機會來了!楊黛高舉長劍、白衣飄飄,帶領(lǐng)剩下的三十騎和五十來匹空馬發(fā)起了沖擊。一里地,略微下坡,馬速正好可以提升到頂點,勢如奔雷閃電!

  速度太快,突厥人只來得及射了一輪箭,騎兵就沖進(jìn)了陣中。方巖之前給的命令簡單明確,決不戀戰(zhàn),跟著楊黛向前沖,毫不停留地穿透對面的陣型!

  楊黛身后的張慎吼聲如雷,手里大鐵鎚閃電般擊出,每吼一聲就有一人落馬!楊黛那邊沒有任何聲音,長劍揮處衣甲平過,漫天血花中生命飛速凋零,這種沉默的殺戮更讓人膽寒!

  人數(shù)的多少此刻已經(jīng)不是關(guān)鍵。不成陣型的士兵面對騎兵沖鋒就是一場噩夢,沸水潑雪一般,騎兵已經(jīng)穿透了敵陣。楊黛撥轉(zhuǎn)馬頭,毫無憐憫地進(jìn)行第二輪沖鋒!

  戰(zhàn)場無比混亂,剛交戰(zhàn)就失去了主帥的突厥人各自為戰(zhàn),被騎兵一次次切割、粉碎。夜色將至,趁著混亂和大雪,方巖和史老七他們偷偷撤出了陣地,騎上戰(zhàn)馬與楊黛匯合一處。

  然后大唐鐵騎停止了直線穿插,而是圍繞混亂的人群不停轉(zhuǎn)圈,不停射箭。

  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我想活下去,你就必須死!這就是戰(zhàn)場。

  ……

  這場五十騎對三百騎的屠殺進(jìn)行到最高峰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從天而降的箭雨無情的覆蓋了唐人和被屠殺的突厥人。

  無差別攻擊!猝不及防的大唐騎士頓時有十幾人被射下馬來!

  來的正是突厥薩滿和部落長子杜爾率領(lǐng)的二百騎兵。他們本來繞在南面等待潰敗的唐軍,久等不至才發(fā)現(xiàn)軍情有變,于是前來馳援。

  一陣低沉的鼓聲傳來,這聲音似乎是從心底響起,讓人的血液忽地沖上頭頂,此時山丘下那祭祀的鮮血圖案突然放出了妖異的血色光芒!一直被屠殺的突厥人停止了四散奔逃,眼睛也變的血紅,口中發(fā)出嗬嗬的聲音,朝唐人瘋狂的撲了上來!刀砍在他們身上似乎不再有任何感覺,他們象瘋狂的野獸一樣用牙、用指甲不顧一切的撕咬唐軍,甚至彼此撕咬。靈智已經(jīng)完全泯滅,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活著的生物!

  那個薩滿站在一架巨大的馬車之上,赤裸上身、渾身浴血,高舉鼓槌在敲擊一面純黑色的大鼓。他用骨質(zhì)的匕首在胸膛上、臉上割出了深深的傷痕,眼睛閃著妖異的紅光,咒語以嘶吼的語氣念出。

  蠻族薩滿在燃燒突厥人的生命!

  杜爾咬著牙,指揮手下射殺眼前所有的人。不管是族人還是唐人,格殺勿論,一個不留!因為他知道薩滿是在向獸靈獻(xiàn)祭生命,這些被包圍的族人暫時獲得野獸力量是有代價的。無論這場戰(zhàn)斗是輸是贏,這些人都會因為身體透支而悲慘的死去。

  戰(zhàn)局在瞬間逆轉(zhuǎn)!

  剛才在外圍射殺突厥人的唐軍頃刻間成了被射殺的目標(biāo),他們死死拖住的對手反過頭來拖住了自己!僅僅五十人的唐軍轉(zhuǎn)眼間就只剩一半,最不幸的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陣型,都在各自為戰(zhàn)。唐軍雖然都是以一當(dāng)十的精兵,有著極高的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可他們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群不死不休的野獸!

  蒼穹下風(fēng)雪中,所有人都在舍生忘死的廝殺。這一刻他們還活著,下一刻就會永遠(yuǎn)的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方巖早已渾身浴血,一直和他背靠背的韓利帶著哭腔嘶聲大喊:“方大哥,別管我了!”他現(xiàn)在明顯感覺到方大哥在喘著粗氣,動作越來越慢。方巖身上掛的彩大多數(shù)是因為舍身救他,如果不是方巖他早就死過不知多少次了!

  不過方巖并不慌亂,王少陽比武后他的刀法飛一般的進(jìn)步,他甚至是在渴望一場真正舍生忘死的戰(zhàn)斗。生死之間,方巖的心中又升起了那股饑餓的感覺,他的雙眼鎖定住了那個赤著上身敲鼓的薩滿。薩滿渾身散發(fā)著濃重的血色光芒,就像一個燒紅了火爐,這種血色正是發(fā)瘋的突厥人眼里的血紅!難道只有自己看得到嗎?這么明顯你們都看不到嗎?方巖大惑不解的東張西望,這一刻他和楊黛四目相交,發(fā)現(xiàn)她眼里也有同樣的神情!

  方巖再也顧不上管韓利,一聲長嘯,揮刀向蠻族薩滿的車架沖去,一路血光大盛,當(dāng)者立死!

  昏黃暮色里,楊黛一襲白衣沖天而起,似是乘風(fēng)而舞!突厥人射來的箭紛紛彈落在地上,楊黛一劍光寒,直奔鬼怪般的薩滿而去!

  想不到這一劍是如此決然,如此的快。不知是被這剛烈決然一劍給震住了還是反應(yīng)不及,那蠻族薩滿一愣,眼見這一劍避無可避。這時駕車的兩個突厥人飛身過來檔在了薩滿身前,劍光瞬間爆裂開來,把這兩個人被斬得四分五裂。

  楊黛眸中一片寒意,這是她的全力一劍,有去無回!

  薩滿趁這一緩之際往鼓后一躲。鼓碎!

  薩滿狂吼一聲、整個身體似乎粗大了一圈,手中骨杖橫擊而至。

  楊黛不躲不閃,硬挨一杖,杖碎!

  薩滿絕望地發(fā)出了最后的嚎叫,被一劍穿心,釘在了車上!

  楊黛站在車上,長發(fā)迎風(fēng)飛揚。她看著飛奔而來的方巖,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笑一笑,一口鮮血從嘴里噴了出來!她晃了幾晃,緩緩倒在了車上。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愿與諸袍澤共生死!公主的話言猶在耳!

  張慎、史老七、烽火……所有活著的唐人怒吼著向突厥人發(fā)起了沖鋒!

  方巖睚眥欲裂,飛身搶上一把抱起了楊黛。楊黛笑著把手里的劍遞給了他,一縷鮮血還掛著嘴邊。這一刻的她不再是率軍死戰(zhàn)不屈的大唐公主,只是一個虛弱的姑娘。方巖伸手接過劍,只覺入手極重,握在手里透著森森寒意。

  突厥人爭先恐后地跳上車,吼叫著舉刀砍向方巖。方巖不會用劍,只能把劍當(dāng)?shù)队茫粍]出,對面的突厥人竟連人帶刀被齊齊揮為兩段,就像裁紙一般!

  你們要殺她,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方巖把楊黛擋在身后,寸步不讓。這把無比鋒利的劍快速的收割著生命,小小的戰(zhàn)車很快就被尸體堆滿,也擋住了后面的突厥人!這時候張慎、史老七他們都沖到了車下,僅剩的十幾個唐人和突厥人在這方寸之地瘋狂的搏殺著。

  方巖趁這個機會用絲絳把楊黛幫在了背上。

  那群象野獸一樣瘋狂的突厥人緊隨史老七他們也沖了過來,見人就咬,根本不管是不是自己人!這個瘋狂的夜里,人瀕死的慘叫聲、馬匹驚恐的嘶鳴聲響成一片,沒有人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運會是什么,這是一個混亂血腥的修羅地獄!

  這混亂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方巖立刻大吼:“上馬,往西邊沖!”無主的馬遍地都是,趁著夜色和混亂,十幾人沖到馬上向西邊的呼坨河奔去。

  遠(yuǎn)處的杜爾發(fā)現(xiàn)唐人要向西逃跑,立刻下令追趕!尚未瘋狂的突厥人不再去管糾纏在一起撕咬的人群,掙扎著從混亂的人群中脫離出來,上馬追擊唐人。

  唐人畢竟趕路多日,而突厥人以逸待勞,體力好的多。很快,追與逃的兩撥人馬越離越近。

  呼坨河早已經(jīng)凍得像一面鏡子,就在前面地閃著光。張慎沖在前面開路,方巖背著楊黛緊隨其后,史老七等人稀稀拉拉落在了后面。

  烽火馬上還馱了一個人,所以落在了最后。這個人背上插了幾支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正是韓利!緊緊追趕的突厥人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追上烽火了!

  朱佑儉離烽火最近,發(fā)現(xiàn)馬上居然還有一幅弓箭,他一咬牙:“媽的,老子也當(dāng)一次傻瓜!”他放緩馬速讓過烽火,回頭引弓就射。他竟然想以一己之力阻擋追兵!

  朱佑儉的箭術(shù)原本就不怎么高明,再加上此時天色全黑,人也極為疲勞,居然箭箭落空!

  朱佑儉氣急敗壞,心想老子這下英雄做不成了。也罷,就幫兄弟們引開追兵吧,能拖一刻是一刻。于是一撥馬頭,斜著朝一旁跑去。

  不想后面的突厥人根本不去管他,只顧追前面的大部隊,朱佑儉氣得破口大罵,突厥狗,來追爺爺??!

  盡管他氣急敗壞,突厥卻緊緊要著大部隊,沒人搭理他,待罵得幾聲,朱佑儉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離追兵越來越遠(yuǎn),于是趕緊閉嘴,策馬隱入了黑暗之中……

  方巖大喊:“卸甲!卸甲!”一邊策馬一邊都扔掉了所有甲胄弓箭。連那把鋒利無比的長劍也被他毫不猶豫的扔掉了。

  眾人一時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也紛紛照做,丟掉了所有裝備。

  眼見到了河邊,方巖沖張慎大叫:“破冰!”

  張慎借馬力騰空而起,一聲爆喝,手中大鐵鎚如同閃電一樣直擊冰面!

  轟!一尺余厚的冰面被轟開一個大洞!張慎手中鐵鎚不停,繼續(xù)擴大著冰洞。

  方巖站在洞口,舉手招呼后面的史老七等人,大喊道:“解褲帶,都綁在一起!”

  史老七解下褲帶跟烽火綁在一起,其他兄弟也都跟著用褲帶相互捆綁。方巖指著冰窟窿對兄弟大喊,“跳!快跳!”

  反正都是死!這些兄弟們一咬牙,一個個魚貫跳進(jìn)了冰窟窿。

  史老七跟烽火還在那里沖方巖拼命的揮手。張慎正心急火,見這幾個笨蛋還在磨磨蹭蹭,一腳就把他們踹進(jìn)了冰窟窿,隨后也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方巖見所有兄弟都跳了進(jìn)去,這才背著楊黛縱身入水。

  冰面平靜如鏡,水下卻水流湍急。跳下冰窟窿的諸人頃刻間就被卷的不見蹤影。隨后追來的突厥人只能無奈的看著毫無辦法,氣得捶胸頓足、大聲咆哮。

  六百騎伏擊五十個唐人,死的只剩一百余人,最后竟然被人家給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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