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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大道

第七十八章 念起滄海

天淵大道 普小通 2489 2018-02-27 23:56:55

  “黑袍原來是你,原來你就是黑袍,真是造化弄人?!蹦杭t衣略一沉思,轉身面向如臨大敵的眾人道:“你等稍安勿躁,有些事情須得清楚明白,們可曾想過一個問題,這場戰(zhàn)爭為何而起?”

  方巖等眾人一下子愣住了,對呀,這一仗打得總得有些目的吧?

  只有大秦人慷慨激昂,“極北之地是人間與妖界的邊界,是光明和黑暗分開的地方,夜行者和幽冥軍是天生的敵人,當然要戰(zhàn)斗!”

  “莫非此地半年黑夜半年白晝就成了人妖邊界?黑袍閣下,你可是來自幽冥之地?”

  “此地往北乃是無盡冰洋,本無冥界,更無妖界,可稱秘密者不過是河洛之城而已?!焙谂勐曇舨淮?,卻終是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讓人無來由的愿意相信。

  “此乃極北之冰凍荒野,對人類毫無節(jié)制,你們卻不遠千里來此開拓黃昏山谷、與我河洛毗鄰而居,到底是為了什么還需要問嗎?”河伯努力壓抑這心底的憤怒和仇恨,外面不知多少同胞正在死去,他正克制著與敵人決一死戰(zhàn)的沖動。

  暮紅衣突然對著河伯深深一拜,她對河伯始終平淡尋常,雖無不恭卻從無尊敬,這一拜讓河伯有些愣神。暮紅衣慢慢站直身軀,道,“河洛甚至云中文明之瑰寶盡在此城,但我實無覬覦之心,想來黑袍閣下也是如此,這場戰(zhàn)爭歸根結底是因為而起,雖非我本意,但我確實有歉疚之情?!?p>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摸不清頭腦了,這根暮紅衣有什么關系?

  “道門如今是李唐國教,但十年前執(zhí)掌天下牛耳的卻是魔教。一場生死之戰(zhàn),天下的大修行者有十之七八都死在此戰(zhàn)中,最后號稱天下第一人的魔尊不知去向,自此天下抵定。這些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蹦杭t衣說這些話的時候直直盯著黑袍,只是他臉上一片淡然,不為所動。

  “其時天下修道者群起圍攻,道門更是高手盡出,修煉至先天境界者不知凡幾。一番血戰(zhàn)后魔教高手傷亡殆盡,帶魔尊天下無敵,竟以一己之力硬撼天下修行者!傳說最后是幾位陽神境界的大宗師親至,集結天下高手司職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聯(lián)手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陣,殺氣直撼三界!而魔尊凜然不懼,只身獨入!”

  方巖曾經(jīng)聽蕭皇后提過魔教至尊的最后一戰(zhàn),卻不知其究竟,如今聽暮紅衣娓娓道來,只覺此人竟然孤身與整個天下為敵,單單這份視世間英豪為豬狗、鄙夷天下的豪氣便讓人崇敬。如此方為大丈夫、如此方為真豪杰!

  黑袍負手而立、面色如常,只是手掌上暴起的青筋卻說明他內心并不平靜!

  “成道長,我之所說與道門所說可有不同?”暮紅衣轉頭問成玄英。

  “大致如此,只是此戰(zhàn)細節(jié)無人提及。前輩所說的周天星斗大陣我只是聽過這名字,據(jù)說此陣傳自東皇太一,乃是上古天庭的護界大陣!想不到果真有此陣,竟只是為了對付一個人!此人、此人即使身死道消也足以令人敬佩。”成玄英感慨萬千,他自幼就被告知魔尊如何恐怖強大,可他萬萬想不到有人居然能強到如此地步。

  “身死道消?他不斷未死,還只身破了周天星斗大陣!”暮紅衣語氣平淡,似乎認為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絲毫不知道大驚小怪。

  “可是,我聽說此戰(zhàn)道門大獲全勝,自此天下抵定。”成玄英難以置信。

  “魔尊入陣后強行破境,將陽神與肉身合一,凝出了陽神法體!先天之上發(fā)境界,無論是出陰神,還是再高一層的出陽神,都因肉身孱弱,已成神魂牽絆,須棄肉身而去。天下只有魔尊魂體同修,修成純陽法體,自然天下無敵。只可惜招來天譴,他幾乎魂飛魄散,只得化虹而去?!?p>  純陽法體?方巖心中一動,莫非是此刻巨塔星光中的那個身影?方巖疑惑的左右張望,之間周圍眾人也大都若有所思,似乎都想到了此處。

  “因為我具天眼之能,事后尋到他的純陽法體,但打散的魂魄卻尋不到了。此法體雖已煉盡陰神,但終究是陽神脫化之身,天長日久體內殘存的法力也會彌散在天地之間,化作虛無。因緣際會之下,我尋到了無色界天,當時大陣尚在,但云中先賢的法力早已耗盡,無法驅動。我便稍加改動,以純陽法體殘存法力驅動大陣重新運轉,吸取外界法力入法體,有法力生滅運轉,法體這才保存了下來。黑袍閣下,若是我沒猜錯,你是為了這具法體而來?!?p>  原來如此!暮紅衣就是把無色界天當成了保存純陽法體的冰棺材!

  難怪方才暮紅衣要對河伯道歉,這一戰(zhàn)歸根結底是為了爭奪法體,她當年保存法體的舉動導致了無數(shù)河洛和半妖的死亡。

  河伯長長嘆了一口氣,“唉,如此一具法體藏著這里我豈能不知?我想利用你修復無色界天,又不想承人類的情,這才假裝不知。原本想無色界天完好后將你趕走,只是不曾想到會有今日。也算是報應。只是難為你在這里一呆就是十年!”

  暮紅衣沒有理會河伯,她一直靜靜看著黑袍,等待他說些什么,但黑袍只是沉默。

  “方才那兩句詩是當年我的戲作,只有他才知道!”

  魔尊?!黑袍竟然是魔尊?在場眾人大驚失色。

  暮紅衣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你雖是大修行者,但境界與他天淵之別,脾氣秉性更是天差地別。他一生快意恩仇,視天下英雄如糞土,見到我定然會相認的。”

  “莫非是奪舍?”成玄英忍不住道。

  一言既出,滿堂皆默。暮紅衣和黑袍眉頭緊皺,不住思索,而方巖等人則是一頭霧水。

  人的軀體是靈魂居處,修煉中稱為“舍”,分就舍和奪舍兩種。就舍一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和能力投胎,二是借尸還魂,如戰(zhàn)國時李玄出陰神離體而去,家人以為身死,便燒掉其軀體,陰神未免魂飛魄散只得皆路邊倒斃的乞丐尸體還陽,于是翩翩書生成了瘸腿乞丐,便是鐵拐李。而奪舍則是以神通強搶他人身體,兇殘萬分。

  “定非奪舍,奪舍乃是陰神,他早就死純陽之體,陰氣全無,如何會出陰神?而且奪舍只是換一幅皮囊而已,記憶并無甚損失?!蹦杭t衣皺眉道:“黑袍閣下,你記得多少?”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著實難以回答,黑袍卻說:“十年前逢大變,后神情恍惚,心中無端升起各種念頭,只是支離破碎。便如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句,曉寒紅衣云深處,碧落劍氣橫,便是如此。”

  “青衫磊落險峰行,玉璧月華明。說的是我初次見你時的樣子?!?p>  “后一句呢?里面有你和曉寒云的名字。”

  “曉寒紅衣云深處,碧落劍氣橫。當年他道法尚未大成,我追殺至天涯海角終于一戰(zhàn),此后我變分身成暮紅衣和曉寒云兩個化身。你當真忘記了為什么?”

  黑袍沉默許久,“記不得了,只是此刻無來由心有些痛,好似虧欠你許多?!?p>  “一念起,萬水千山皆有情;一念滅,滄海桑田己無心。”暮紅衣仰面朝天,喃喃自語。

  暮紅衣忽然吐了一口鮮血,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又少了一絲血色。方巖忙上前攙扶,卻被她揮手制止了。

  “剛才強行以天眼觀閣下,確實牽動內傷,見笑了。”暮紅衣伸手擦去嘴角血跡,“閣下三魂不全,缺的是幽精,是離魂癥。”

  看了看眾人莫名其妙,暮紅衣便道:“人有三魂七魄,所謂離魂癥乃是魂魄不全所致。三魂就是胎光、爽靈、幽精。

  胎光是主魂,掌管生命,主魂若失便是行尸走肉,雖能動作,其實已死。黑袍閣下在黃昏山谷以疫靈設下陰囹,便是勾走了谷內眾人的主魂胎光,把他們變成活尸。

  二魂名為爽靈,所謂靈魂、靈智、靈光,這個靈說的就是爽靈,是人與天地溝通之能,修道者尤重此魂。黑袍道法如海,爽靈定然不缺。

  三魂名幽精,司職情感愛恨,最是容易變化,亦最不為修道者所重。黑袍閣下應是丟了幽精以及相關記憶,才不記得我。”

  “多謝。與我之推測大致相仿,只是我記憶之中還缺少了許多事情,性情亦是大變,凡此種種,想必只有與純陽法體合一才能恢復?!?p>  黑袍乃是帥半妖攻入此地的敵人,暮紅衣卻不顧重傷,強行開天眼,只是為確定黑袍患了離魂之癥。情之一物,果然讓人一旁方巖看得不由心中一痛,不由得想起楊黛來,不知她如今怎么樣了?

  暮紅衣輕輕揮了揮衣袖,像是要拂去什么,突然道:“寒云,你出來吧,不必找什么機會,我不想殺他?!?p>  大廳的一個角落的光線里宛如水波晃動,曉寒云滿身是血,依然站得突然標槍般筆直。盡管她重傷虛弱,可是只要不死,她就是一把滿是殺氣的劍!

  在場的黑袍、河伯都是大修行者,竟無人感覺到曉寒云已潛至身側,隨時可以發(fā)出雷霆一擊!只有暮紅衣方才開天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

  修道者的天敵是殺手!方巖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感悟。

  “這是反敗為勝的唯一機會,你就這樣白白放棄了?”曉寒云的聲音冷的象冰。她確實憤怒,孤身拖著重傷之體飛奔至此,就是為了出其不意、必殺黑袍,暮紅衣就這樣莫名其妙把她出賣了,為什么?!

  “十年前我對他的殺意酷烈難當,似乎我來到這世上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他,只要能殺了他,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有幾次我?guī)缀醭晒?,卻被他反敗為勝,他不但沒殺我,事后還數(shù)次自道門手中救了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還他的情?”暮紅衣不知是在跟曉寒云說,還是在與眾人解釋。

  “借口!你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小女人,這么多年始終放不下而已!”不知是不是因為黑袍在此,曉寒云的殺氣直凜冽簡直不可抑制。

  “殺他好像是我的天性,愛他則是我的劫數(shù),這兩種情感交替而來讓我痛不欲生,于是我便生生化身為兩人,一個叫暮紅衣,一個叫曉寒云,一個愛他,一個要殺他?!?p>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黑袍和暮紅衣的糾葛竟如此之深,其中愛恨糾纏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河洛突然開口道,“既然是你們之間的陳年往事,既然是為純陽法體而來,為何讓我千百河洛族人送命!”聲音微微顫抖,完全掩飾不住憤怒之情。

  暮紅衣看著黑袍,“我畢竟在此生活多年,得河洛庇護,停戰(zhàn)吧,算你還我個人情?!?p>  黑袍點了點頭,他的身上似乎有微風起浮,轉瞬間穿出巨塔,吹響正在戰(zhàn)斗中的半妖。正在舍生忘死戰(zhàn)斗的半妖瞬間如同石化一般,僵立當場。

  河伯也通過天鑒寶珠命河洛住手,雙方慢慢脫離戰(zhàn)場。殘存的河洛族人相互攙扶著,向地底的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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