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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大道

第五十九章 陰神蘇醒

天淵大道 普小通 2686 2018-10-15 23:59:00

  骷髏的動作突然停住了,臉象煮開了的粥一樣晃動起來,一下變成仆役打扮的瘦子,一下又變成了方臉道士……片刻之間變幻了十余副面孔,最后凝固成王祖德那幅驕橫跋扈的模樣。

  方臉道士是蓮花山里維護法陣的道士的頭兒!其他幾個道士也都見過,都是被燃骨仙吸盡精血而亡的。方巖暗自納悶,這是怎么回事?

  燃骨仙的幸存完全是個意外。姬臨冰有法寶救命,可是燃骨仙枯囚山腹近百年,手里什么都沒有,只能靠著魔族天生的強悍身體硬抗。問題是再強悍的身體也無法與天災(zāi)抗衡,斬龍絕壁崩塌時燃骨仙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了一個堅硬的骷髏頭。好在燃骨仙踏過了神術(shù)這道門檻,魂魄中已經(jīng)生出了一絲陰神,于是在骷髏頭里意外的殘存了下來。

  陰神是一顆弱小的種子,包含了燃骨仙一切的記憶和能力,假以時日就能恢復(fù)如初。起初王祖德?lián)斓降镊俭t頭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只靠殘留的魔族本能從王祖德體內(nèi)吸取能量。慢慢的種子開始生根發(fā)芽,陰神產(chǎn)生了微弱的自我意識,記憶開始恢復(fù)、能力開始覺醒。于是王祖德開始獲得各種技能,還自以為得到了主角光環(huán)。但是他未意識到陰神遲早會完全覺醒,吞噬靈魂接管身體,最終完成奪舍。

  現(xiàn)在沒時間想清楚這些事情,當(dāng)務(wù)之急是破掉攝魂大法,從這個奇怪的空間逃出去!方巖發(fā)現(xiàn)王祖德的面孔又有了變化,臉上血肉逐漸枯萎,變成了一顆晶瑩剃頭的骷髏……方巖意識的侵入喚醒了沉睡的陰神,燃骨仙的意識復(fù)蘇了。

  純粹從精神力量的角度而言,方巖與對方天差地別,復(fù)蘇的燃骨仙可以輕易的抹殺他的意識。方巖明白最后的時刻到了,正待全力一擊,可是這一刻奇怪的事情出現(xiàn)了。骷髏的額頭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數(shù)道金色裂紋,裂紋很快蔓延到全身,如同一張金光巨網(wǎng)把燃骨仙束縛在其中!燃骨仙想要掙脫束縛,但金光如同火焰般越來越旺,越來越亮。

  燃骨仙仰天吼叫,身形變得頂天立地,可那金光也隨之變大,到后來直如太陽一樣耀眼,橫亙天地之間。在自己意念世界里燃骨仙可以為所欲為,可就是奈何不了這張網(wǎng)!

  因為這不是一張網(wǎng),是一道符,就是沈老頭鎮(zhèn)守黃昏山谷的那道正一鎮(zhèn)妖符!

  王承宗費勁人脈請的高人就是沈老頭和雄闊海!沈老頭根本就不是去給王祖德治傷的,他暗中在其靈魂內(nèi)布下一道克制燃骨仙的神符。

  認(rèn)出神符的方巖心頭靈光一閃:既然神符在這里有效,元初之氣為什么不可以?就像探索無色界天里的黑暗之墻一樣,方巖把元初之氣想象成一根無限細(xì)長的針,向燃骨仙頭顱刺了過去。

  攻敵之必救,這是一個戰(zhàn)士的本能反應(yīng),沒時間考慮管不管用,方巖就這么做了。此時正一鎮(zhèn)妖符完全壓制了剛剛復(fù)蘇的燃骨仙,他眼睜睜看著細(xì)針向自己刺來,唯一的選擇就是再次遁入王祖德靈魂深處……

  攝魂大法建造的空間像個極薄的冰盒子,平時看不見它的存在,當(dāng)裂縫出現(xiàn)面前時,你才突然發(fā)現(xiàn)此間與外界只隔了一層薄薄的冰。冰壁崩裂的瞬間,校場里的一切喧囂陡然沖了進來!

  攝魂大法被破了!回到現(xiàn)實的方巖第一眼就看到王祖德茫然的看著自己,似乎剛從夢中驚醒。兩人的臉隔了不到兩寸,他都能感覺到王祖德口鼻中噴出的熱氣。方巖厭惡的推開那張油膩的臉,想不到王祖德就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定北方巖勝!”旗牌官高聲宣布結(jié)果。

  人群沸騰了,圍觀百姓興奮的慶祝武狀元誕生,以至于后來旗牌官說的什么都聽不清楚。

  大秦人沖過來的擁抱、段破虜大聲的恭喜、殷承宗等紈绔發(fā)瘋般吼叫慶祝、大將軍侯君集的訓(xùn)話……方巖只覺得一切都這么不真實。自己這就成了大唐第一個武狀元?好像并沒有多少喜悅,只覺得孤青鸞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可以松一口氣了。

  ……

  隨后幾天方巖像個牽線木偶一樣騎馬游街、出入各種場合、和各種素不相識的人寒暄,做著一些無聊透頂?shù)氖虑?。成為武狀元真的好煩?p>  直到一個太監(jiān)傳了圣旨,說皇帝陛下會在千叟宴當(dāng)日親自召見,方巖才高興了起來。原因很簡單,大多數(shù)皇子公主都會參加千叟宴,有機會見到楊黛了!

  無聊很快被打破了,因為麻煩親自找上門來……

  張慎翹著二郎腿坐在胡床上,悠閑的小口品著茶,看著急匆匆趕來的方巖和張有馳,“你們這濟世堂最近清閑了不少???嗯,還是清靜了好?!?p>  方巖在外面跑的渾身是是汗,抓起桌上茶壺猛灌幾口,“有話說,有屁放!”無事上門,非奸即盜,張慎那滿是大胡子的臉上盡是奸笑,準(zhǔn)沒好事。

  “方兄弟、張先生,二位且坐?!睆埳髯松碜?,神色嚴(yán)肅起來,“太皇太后的兩件事做的很好,張某會如實稟報??啥灰矎闹械昧瞬簧俸锰帲遣皇前?,張先生?”

  張有馳坐下來靜靜看著張慎,沒有說話,他最近累得人都脫了形,又黑又瘦,但是整個人透著一股子錐子般的銳氣。

  “浮生軒日進斗金,郁觀瀾的手下理順的服服帖帖,歸方震的江湖人都買你的帳,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對你言聽計從,全長安的風(fēng)塵女子都知道有事找你……”張慎頓了一頓,輕輕放下茶杯,“就連魏徵魏大人、戴胄戴大人都放下了王承宗,開始注意你了,張先生!”

  “哦?想必張大人得了什么消息?”張有馳面不改色。

  “張先生,能你實在是太能干了,能干到讓一些大人害怕起來。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的人已經(jīng)在暗中對付你了!”張慎站起身來。

  方巖心里咯噔一下子。長安城里的水很深,各方面的利益關(guān)系千絲萬縷,張有馳的潛力這么快就讓一些大人物開始不安了嗎?

  “煎茶重要的是火候,急了慢了都不行,一定要剛剛好。什么是急,什么是慢,這東西說到底就是是一種感覺?!睆堄旭Y倒象沒事的人一樣,端起茶來美美喝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說,“火候這種東西我張某人一直掌握的很好,不牢張大人費心。”

  “就在今夜,京兆府會對長安下五門的人下手,大理寺的目標(biāo)是浮生軒的黑道朋友?!睆埳髦币晱堄旭Y,目光炯炯,象一只長了大胡子的狐貍。

  “哦?”張有馳不為所動,象一匹隱忍不動的狼。

  “只要你們二人幫我做一件事,不但這些事情我?guī)湍銈償[平,以后也不會再生波瀾!”狐貍尾巴露了出來,張慎開始急了。

  “長安城是首善之地,自然容不得魚龍混雜,這是好事啊?!睆堄旭Y更不著急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斷定張慎有事相求。

  “兄弟我有事兜不住了,你們到底幫不幫?”張慎氣急敗壞,拍案而起。

  “我就知道你這廝不地道!有話直說不就行了,還玩衙門里那套嚇唬人的手段?!睆埳髦弊尫綆r心情大好。

  “長安城鬧鬼了,已經(jīng)有數(shù)十人被吸成了干尸,我們折損了不少好手卻沒有頭緒,這事你們得幫我!”張慎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打算放賴。

  方巖不再說話,樂呵呵的看著張有馳。這頭惡狼怎會放過送上門來的肥羊?敲竹杠的時候到了。

  “張大人,你跟方巖是生死之情,與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天咱們把話說明白了,日后相處也簡單些。”張有馳還是面色不變,“你我其實很象,都非常善于隱藏真實想法。不過我習(xí)慣于面無表情,你更善于把表情當(dāng)做一種談判工具。”

  張慎笑了,是遇到知己的笑。從一進門他就是在表演,裝腔作勢也好、威脅恐嚇也好、氣急敗壞也好,都是在刻意經(jīng)營一種身在官場、心系朋友的兩難狀態(tài)。他從不會把任何人當(dāng)做朋友,對他這種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來說友誼是有毒的。

  “你是替陛下干臟活的,不方便拋頭露面,所以要扶植一些傀儡,在幕后指揮。你說有些大人要動我,無非是凌之以威;你再把事情擺平,就是施之以恩。這種恩威兼施的手段對待傀儡最是管用,不是嗎?”

  被人當(dāng)面揭穿,張慎臉上毫無愧色,反倒是不住點頭,眼中盡是欣賞之色,“不想當(dāng)傀儡,那你想當(dāng)什么,朋友嗎?這好像不太適合你我?!?p>  “你我都是明白人,日后我們公平交易,就這么簡單?!?p>  張慎毫不遲疑,“怎樣你們才能幫忙,說條件吧?!?p>  就像終于等到機會擲篩子的賭徒,張有馳打出了醞釀已久的一記重拳,“最近長安不太平,若是百姓鄰里自發(fā)的互保平安,既省了朝廷的銀子,又淳化了風(fēng)俗,我手下的兄弟們也有了好的去處,從此棄惡從善,你覺得如何?”所謂鄰里互保只是幌子,就是招安浮生軒的兄弟和下五門的江湖人。

  張慎沉思了半晌,擊掌稱贊,“好主意!黑道和下五門夢寐以求洗白身份成為良家子,只要辦到了這件事,他們必定對你死心塌地,從此你的江湖地位無可撼動。憑借這個身份你還可以庇護歌姬藝人,也可以堂堂正正跟讀書人打交道……就憑這眼光,你比郁觀瀾高,你張有馳有這等見識,俺老張佩服!”

  “這事我已然有了章程。你幫我經(jīng)營此事,我倆幫你捉鬼,如何?”

  “成交!”張慎與張有馳擊掌為誓。

  狐貍和惡狼終于結(jié)盟,只剩方巖站在那里感慨不已,這長安城從此有熱鬧看了……

  “對了,你這鄰里互保叫什么名?”張慎臨走時問了一句。

  “不良人。”張有馳終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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