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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長生

第17節(jié):神靈館(一)

趙氏長生 伶點(diǎn)金 5097 2021-11-16 11:00:00

  如果趙小玉這個穿越的人,也可稱作“神仙”的話!

  這要源于趙小玉開設(shè)的一個“神靈館”。這算得上是她開設(shè)在修仙觀內(nèi)的一個副業(yè)。

  暗室內(nèi),光線昏暗。

  如果修仙觀隨便一間小房也算暗室的話。

  一塊巨大的幔幃擋在了修仙觀一間小小的靜室內(nèi),將問卜者與外界暫時隔為兩半。幾個人坐在靜室外的長凳上,竊竊私語,生怕一個高語,便驚了仙人的仙駕。

  令狐行忙碌起來,一邊招呼著那些觀前來嘗嘗“息媯湯”和“君子肉”的食客,一邊四下里搜尋,卻不見師叔的影子。

  今日的“息媯湯”已經(jīng)賣到了第九十五碗,是生意最好的一天,“君子肉”也差不了這個數(shù)了,因為一般來吃“息媯湯”的人都會嘗嘗“君子肉”,反之亦然。

  想來這美人與君子都要試過,食客才會心安理得的離去。

  令狐行已經(jīng)基本習(xí)慣了從趙小玉口中蹦出的詞,似乎這叫什么連鎖效應(yīng)

  盡管趙小玉事先就做好了這兩道菜的分量,但卻定下了一個規(guī)矩,就是每天不會超過一百碗這個數(shù)。讓本就供不應(yīng)求的這兩道菜,成了人人爭相搶食的名菜,都自愿在觀外排起了一條長龍,排過一百這個數(shù),也自行不排了。

  因為熟客們都知道,排了也是白排,只道那“息媯湯”和“君子肉”不會多一碗,也不會少一碗。

  還真是“物以稀為貴”,越是不易得到的,反而越想得到。

  一個年輕俊美的道士,捋捋兩撇滑稽的胡須,輕輕咳嗽了一聲,看著這暗室幔幃前坐著的女子,道:“不知姑娘前來,所問何事?。俊?p>  女子眼神黯然,失色神傷,從袖里掏出一張紫色的紗絹輕輕拭淚,故作嬌羞并不作答,偷眼瞄著這位玉樹般容貌的年輕道士。

  趙小玉繼續(xù)摸摸那蛋清沾上的胡須,頓覺好笑,本來這一般的神算功夫,都是那清虛子老頭兒坐鎮(zhèn)的,要不是他突然說內(nèi)急,怎么也輪不到她親自上場?可去了這么久也不回來,敢情是跑到外面去偷吃廚房的菜肴去了。

  趙小玉仔細(xì)端詳了一下來人,一揮一襲白色的道袍,帶著一陣香風(fēng),輕笑道:“姑娘深眉緊鎖,桃目含春,可是為了一個情字?”

  女子猛然抬頭,一把抓住年輕道士的手,緊緊握住道:“道長,神仙啊,可知小女子心事?”

  趙小玉微微一笑,暗忖:“哼,你這一副欲罷不能的模樣,在現(xiàn)代我心理咨詢時可見得多了,敢情還不是為了‘情’,我趙小玉名字倒著寫!”便故作深沉道:“姑娘,有道是,情能傷人,亦自傷,又何必執(zhí)著呢?”

  轉(zhuǎn)眼她已經(jīng)在古代呆了快一年了,言談上和一個古人已經(jīng)基本上溝通無障礙了,連字也會多寫幾個了,只是偶爾在特殊情況下,會冒一兩句“酸文假醋”。

  “你有何心事,在貧道此處都可一一道來……”

  女子聞言,整個身體都撲在了案桌上,湊近趙小玉的粉面,一聲長情嗟嘆,道:“道長,小女子自打出生就沒見過你這么俊俏的人?其實(shí),其實(shí)……”

  她說著整個人索性坐到了桌子上,朝趙小玉撲將過來。

  “小女子仰慕你已久,來了三次了,道長你可記否?”

  趙小玉一愣,有些嚇傻了,身子不自覺往后退了退,抓了這女人的一雙手,將她往外推,“怎么這女人來過嗎?”

  道觀里生意好起來之后,人來人往,她怎么會記得,看著女子一副欲罷不能的模樣,如今還與她十指相扣,原來是為她啊?看來這女扮男裝日后還是能免則免吧,指不定哪天扮出貨來!

  “男女有別,還望姑娘自重!”她可不是“百合”,她一把甩開那個女子相扣的手指,大筆一揮,不敢有半分停滯,開了一張方子,道:“姑娘這是花癡病,貧道只管求神問卜,不管這勞神子事,不過還是有一方良藥,望姑娘牢記!”

  女子聞言神色黯淡下去,接過方子一看,愣了,上面寫道:“冬夜冷水三桶,從頭浸泡三次,再去小郡內(nèi)覓一白面書生,擇良日而嫁!”

  那女子頓時哭聲震天,“我不嫁,我不嫁,要嫁也嫁道長你——”

  趙小玉連拉帶拽總算把這花癡女推出了門外??粗娙嗽尞惖难凵?,花癡女子哭著通紅的鼻子跑了。

  趙小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剛剛坐下,又一個女子款款而入,低首垂目,坐與跟前。

  女子對身后跟著的一小婢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道長。”

  那小婢長相甚是丑陋,鼻翼旁竟然還長著一顆肉痣,賊眉鼠眼的德行,聽那女子如此吩咐,似乎極不情愿似的,“這個……這個……嬤嬤吩咐的,讓小的不能離開姑娘半步,這個……”

  女子娥眉輕蹙,掏出一錠小碎銀子道:“從長安到范陽如此遠(yuǎn)的行程,本姑娘都不曾動過心思,如今不過是和仙人說說話,保保平安罷了,你到門外守著,還怕姑娘逃走嗎?”

  趙小玉聞言抬起頭,不由得看傻了眼:

  這女子,頭上梳著倭墮髻,柔順的發(fā)絲上,貼滿了金色蟬形鈿朵,耳中帶著明月珠,濃妝艷抹,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外穿一件薄紅紗,內(nèi)穿一件白色綺衣,粉粉白白,如落英繽紛,白里透紅,印上她那張玲瓏小嘴上一抹朱紅,甚是好看。

  只是看她的裝束,倒像是煙花之人,但趙小玉還是輕贊出聲:“白雪凝瓊貌,明珠點(diǎn)絳唇,好個閉月羞花的美嬌娘?!?p>  那丑陋小婢本以退至門口,一聽趙小玉如此稱贊,一心想攬生意,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補(bǔ)了一句,“當(dāng)然美了,這李娃姑娘可是咱們長安煙雨樓頭牌姑娘,道長若是瞧得上眼,不妨也常來長安,包道長滿意!”

  看來,這女子還真是煙花中人,她這姿色,不拿那什么煙雨樓的頭牌,就是那騷客們沒有眼力了??茨浅舐℃菊f得口沫橫飛,四處亂濺,趙小玉真想把這個欠扁的丑女狠打成豬頭,MD,這人肉生意都做到道士頭上來了,而且還是從長安大老遠(yuǎn)來拉得廣告。

  良久,在趙小玉的瞪視中,那丑女才悻悻的帶了門,退出去。

  長安煙雨樓倒是沒聽過,不過,李娃,李娃?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啊?難道是唐朝的名妓?趙小玉歷史知識有限,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這個人究竟是誰?

  李娃道:“仙人如何稱呼?”

  趙小玉干笑兩聲道:“李姑娘不必過謙,我也不是什么仙人,姑娘可稱貧道玉機(jī)子,未知姑娘云何而來?”

  “玉璣子道長,奴家有禮了。”

  “李姑娘問什么?”

  李娃低語道:“問情?!?p>  趙小玉聞言差點(diǎn)沒從太師椅上摔下來:怎么還來!剛才送走了一個“花癡女”,怎么又來一個李娃?

  她的名號有這么大嗎?難道從長安大老遠(yuǎn)的跑來范陽“傾慕”她?可這小女子神態(tài)舉止都遵禮守節(jié),又不太像“犯花癡”啊,莫不是真有什么心事?但看她那雙目含春的模樣,又定是與情字有關(guān)?

  看這李娃姑娘神情嬌怯,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眼神中還充滿了對她這個陌生人的防備,她要如何幫助這位姑娘打開心結(jié)呢?

  不管了,先模模糊糊說個大概再細(xì)問吧。

  趙小玉直起身來,那白衣道袍不沾一絲塵土,看上去這時的她風(fēng)度翩翩的,她不由得心下一陣得意,捋了捋那唇邊的兩撇假胡須,道:“李姑娘如此貌美,又是一表人才,怎會情路不順呢?李姑娘若是問情,那玉機(jī)子便只能先贈你幾句詩了……”

  “花開不同賞,

  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

  花開花落時。

  攬草結(jié)同心,

  將以遺知音。

  春愁正斷絕,

  春鳥復(fù)哀吟。

  風(fēng)花日將老,

  佳期猶渺渺。

  不結(jié)同心人,

  空結(jié)同心草……”

  看這李娃一副知書達(dá)理的模樣,雖不知是何原因淪落風(fēng)塵,但這薛濤也算是她們“同道中人”,雖然晚了一百多年,但這《春望詞》也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趙小玉就是想借此詩作作為“引線”,引出李娃的情愫來。

  她原本以為這李娃聽了會憶起傷心處落下淚來,誰知這李娃聞言,反而輕聲一笑。

  許是慣了那迎來送往,李娃娉婷一笑,露出一個殘容,淡淡道:“饒是我李亞仙殘花之身,能與鄭公子有段夫妻魚水之歡,此生便應(yīng)足矣,來此地是我欠思量,憑的來生什么相思?”

  說著說著,臉上雖有笑,但卻有一行清淚,兀自黯然滴落。她直起身,似乎心灰意冷,轉(zhuǎn)身便欲離去。

  趙小玉聽她說什么李亞仙,又說什么鄭公子,看來這女子果真在那歡場與人有段“露水情緣”呢?還好蒙對了,看李娃傷心欲絕的模樣,又是青樓女子,想必與那鄭公子又是一對苦命鴛鴦吧!,亦或是那什么鄭公子一擲千金,全都不過是逢場作戲呢?

  哎,這古代女子原本就沒有什么權(quán)益,情愛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不要說是什么歡場女子的情情愛愛?能得到世人祝福的都是“鳳毛麟角”。

  想到這里,她腦海中突然閃過很多青樓名妓的畫面,想到那“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的魚玄機(jī),那28歲便丟下愛郎冒辟疆仙逝的董小宛,還有那香消玉殞,余恨不禁的柳如是……總之一句話,紅顏舛命。

  趙小玉見那泣戾決絕轉(zhuǎn)身的身影,心中突生一股怨憤,誰說自古紅顏多薄命?

  她那女權(quán)主義思想又陡然萌發(fā),“這李娃今日撞見我趙小玉算是走運(yùn)了,不管你愛得是哪家公子爺,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定要幫你如愿!”

  趙小玉忽叫住門邊人道:“李姑娘,且住,玉機(jī)子尚有話講?”

  李娃此時已心灰意冷,道:“道長還有何言?自古多情空余恨,小女子生來命苦,上天注定,怨不得別人!”

  “貧道算出你與那鄭公子緣分未盡,再說,命運(yùn)是自己掌握的,不是上天可以注定的,李姑娘如若想與情郎終成眷屬,傳為佳話,也不是不可,就要看姑娘肯不肯嘗盡這相思之苦了?”

  李娃聞言,眼中一亮,這“玉機(jī)子”方才還說什么,“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焙我詤s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但道長的話還是點(diǎn)亮了她心中的希望,急道:“若是能再與鄭公子相見,就算是千金散盡,只消片刻聚首,亞仙也心甘情愿?!?p>  這些年來,她已是攢了一些銀兩,只是不知能支撐多久?

  趙小玉輕輕咳了一聲,看來這李娃對那什么鄭公子還不是一般的癡迷,若能促成一段良緣倒也不錯,但方才只是猜中了個半分,在未了解整個來龍去脈之前,還是不敢妄下定論,如若那鄭公子又是一個歡場做戲之人,紈绔世家,這樣的相思,倒不如斷了才好。

  不然,就算最后她使些手段,背后促成了這段姻緣,讓那鄭公子娶了這李亞仙,也是癡心錯付而已。

  她需要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能判斷那位鄭公子對李亞仙的情意有多深。

  趙小玉口中念念有詞,裝模作樣的,伸手往衣兜里摸去,她想要請出她從業(yè)多年的“法寶”了。

  她剛穿越過來時,這“法寶”當(dāng)時正好揣在那件護(hù)士裙兜里,沒想到跟著一并穿了來,剛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搞得趙小玉一陣呼天搶地的失悔,怎么不在身上背一把a(bǔ)k16?順便一發(fā)發(fā)子彈,那她就可以在唐朝的江湖上隨心所欲的發(fā)“彈指神功”了,從此躋身于武功高手之列。

  “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莫降臨,武德神君下凡來,借我法寶來……”念畢,趙小玉的手里便多了一塊金閃閃的懷表,在李娃眼前來回晃動。當(dāng)然,李娃不知道這只是塊懷表,還真當(dāng)成了玉璣子道長的“仙器法寶”。

  趙小玉不明白,怎么道士驅(qū)邪招魂都講這“天靈靈”的詞,不過也沒辦法,這古代人好像還真的信這個。

  李娃瞪大了眼睛,一雙美目落在趙小玉那塊“法寶”上,道:“道長——這是什么法寶?”

  趙小玉微微一笑,想來她定是沒有見過這個古怪的東西,開元年間,哪里來得懷表?便信口胡謅道:“李姑娘,這是上古傳承的仙器……寶貝,能夠讓你更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內(nèi)心。”

  “當(dāng)真如此神?”李娃深信不疑,嘴巴張成了0形:“果真是塊無價之寶,不過……它真能看清小女子內(nèi)心嗎?”

  趙小玉輕輕頜首,感覺自己有點(diǎn)像在扮觀音大師:“你看著這法寶,想著你那鄭公子……輕輕的……慢慢的放松……”

  李娃果然將身子輕輕地軟在了太師椅的椅背上,身子軟軟的,四肢垂了下來。

  這古代的女人迷信起來還真聽話。

  趙小玉不覺淺笑,繼續(xù)道:“想想你們在一起的日子……在心底說,我們會見面……輕輕的,慢慢的,閉上眼睛,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這個米爾頓式反向催眠術(shù),自從趙小玉來了古代后,經(jīng)過了一年的實(shí)踐,她這種催眠術(shù)治療已經(jīng)練得爐火純青,基本上百發(fā)百中,但還是要排除個別一些意志特別堅定的異類,這種催眠對那種人基本無效。

  原本以為她可以很輕易將催眠術(shù)在這李娃身上施展,可沒想到,才剛剛開始,李娃便開始抗拒起來。

  但見她微閉了雙眼,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嘴里不住哀求道,“不要,不要……”

  咦,什么“不要”?這才剛開始呢?趙小玉以往在催眠術(shù)的施展中,也遇見過病人抗拒催眠的情況,但剛一開始就出現(xiàn)如此強(qiáng)烈身體反應(yīng)的,倒是第一次。

  這說明李娃身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深入骨髓,以致于當(dāng)有人再次想要探究時,她潛意識里本能地抗拒再次回到那樣的境地中。

  “我害怕……不要……過來……我怕……”

  趙小玉權(quán)衡之下,打算對李娃在催眠術(shù)前提下實(shí)施“深層故事療法”,于是她更加放緩了語調(diào),“李姑娘……不要害怕,沒有人能傷害你,現(xiàn)在你能給我講一個故事嗎?故事的主角就叫小仙兒,好不好?”

  深層故事療法能更能讓心理醫(yī)生從故事里發(fā)現(xiàn)病人潛意識里想要排斥或隱藏的東西。

  “小仙兒……哦,好……”

  半晌,李娃才點(diǎn)點(diǎn)頭,或許是要探究的內(nèi)心,主角不再是她的緣故,她總算放下了芥蒂,她被趙小玉成功催眠了,從李娃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中,趙小玉仿佛看到了一個純美凄然的煙花愛情故事。

  李娃原名李亞仙,當(dāng)然也是故事中變化了稱呼的“小仙兒”,她本是高門閨秀,因父親仕途失挫,家道中落,被迫淪落風(fēng)塵……

  一年前一個黃昏的夜晚,是她第一次接客的日子。

  她年紀(jì)尚輕,心中千萬般不愿,看著同樣鶯鶯燕燕的人兒帶著媚笑站在門口,毫不避忌的伸手拉著過往男子的衣袖攬客,羞紅了臉,聽見嬤嬤惡狠狠地說:“今兒個,你說什么也得給老娘接客,否則可有好事伺候你!”

伶點(diǎn)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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