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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長生

第93節(jié):推背圖(一)

趙氏長生 伶點金 4917 2022-01-30 16:00:00

  洛陽城洛水河畔,有一家名叫“東暖閣”的酒樓。

  這酒樓不算大,卻也算得上是眾多酒樓中氣派的,本來以往的生意并不算好,可最近因為這店家老板多了一位烹制好手,這“東暖閣”的生意便逐漸好了起來。

  大凡進這家店的??投紩谧潞?,第一句話喊一聲:“小二,來籠包子?!?p>  這時,小二便會樂滋滋地應(yīng)下,然后將客人報上的單子送進內(nèi)間的廚子。用不了多久,便會從內(nèi)間伸出一只手,端出一籠籠包子,再由店家和小二送往前臺去。

  可據(jù)說這東暖閣的廚子立了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從不到前臺那些客人面前,好似刻意不愿與人相見似的,不過,好在也沒有哪幾個怪癖的人執(zhí)意想去見這后堂的廚子。

  來這里的人,多半會把注意力很快地轉(zhuǎn)移到那包子上,包子皮嫩薄白皙,香氣襲人,入口輕輕一咬,濃香的湯汁便順著爽滑的肉餡“吱溜——”一聲滑進該去的地方。

  的確不錯,這家東暖閣,近來便是以賣小籠包子聞名的。這鮮香出爐的小籠包,堪稱這洛水河一絕。

  “小二,來籠包子!”

  “小二,我再來一籠?!?p>  “小二,我的小籠包子,怎么還沒來?”

  “……”

  店里近日生意奇好,小二有些忙不過來,便連店掌柜也跟著到了這前面來張羅,看著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這胖掌柜兩眼放光,便連親自給客人擦桌子,倒水,做這等同小二一樣的活計也自覺歡喜的。

  “怎么?這里也賣……小籠包子?”一年輕男子身著青布長衫,坐在店中最角落里,便連問這番話的時候也是戴著蓑笠,垂著首,拿著水杯的手,停在半空,握得那水杯緊緊的,側(cè)著面不動,似乎在等著店掌柜的答案。

  胖掌柜樂呵呵一笑,道:“怎么?客官必定是第一次來這東暖閣吧,想我這東暖閣,還是應(yīng)了皇上每年都會來這東都御寒這個興致才取得名兒,本想應(yīng)著這個景,想必生意也相當(dāng)紅火的,可沒想到,還是不如現(xiàn)在這般景象紅火!早知道,我當(dāng)初便當(dāng)即應(yīng)下她做我后堂的廚子?!?p>  那人蹙眉,道:“她?”胸口兀自跳得厲害,可還是勉強不露聲色,假作不在意,和店掌柜開著玩笑,道:“怎么?掌柜的,怎么好的廚子,還不是一下便應(yīng)下答應(yīng)的?”

  “唉,誰知道呢?不過好在我慧眼識英雄,好說歹說才將她留下了!”

  那胖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便說出當(dāng)初其實是自己以貌取人,看那廚子穿著破爛,想必是討飯的,當(dāng)聽聞那女子想在這店內(nèi)干活,當(dāng)即嗤之以鼻,還想?yún)柭晠枤獾卮虬l(fā)了,還好遇上了一位以武力和銀兩舉薦那女子之人,他勉為其難才答應(yīng)下來的。

  想起那舉薦這女子的黑衣蒙面人所施的手段,他至今都還心有余悸,雖說當(dāng)初是不愿意將這廚子留下,可眼下就是讓他倒貼點銀子,他都不愿這搖錢樹廚子走人的。

  “哦,呵呵,那我也來一籠好了!”那青布長衫的蓑笠人淡淡道。

  “好,您坐著,小的這就去給您端來??凸倌赡軓臎]嘗過本店廚子的好手藝,她做得鮮蝦小籠包可快成了這洛陽城洛水河一絕了……”那胖掌柜一臉和氣。

  “什么?”那男子神色一凜,幾乎便要坐不住了。

  “小的與客官如此投緣,聊了這般久,還不知客官貴姓?。俊?p>  青布客微一沉吟,道:“免貴,小姓卞……”

  “來客官,您先嘗著這幾個,這是本店特送的,今日的生意實在太忙了,那一籠還沒出來,您先就著吃這幾個!”那店掌柜很會照顧客人的情緒,擔(dān)心客人等得久了鬧騰,便送了幾個先就著嘴,自個兒又下去催促去了。

  那青布衣男子取了一雙食箸,看著眼前那三個贈送的小籠包不敢動,他不知道,眼前等待他的是什么,眼神有些迷離,想起了以往他渾家的笑顏……

  “那……回頭……我們還去無虞婆那兒,你要陪我去……”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別離的這些日子,每每想起,都足以讓他這七尺堂堂男兒落淚。

  無虞婆那里,和氏茶館毀滅后,他何嘗沒有去過?可卻是單獨前往,再也沒了她的消息,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找尋她的蹤跡,可……

  他嘆了口氣,心忖:“想不到我卞守密居然跑到這洛水來嘗這鮮蝦小籠包,可如何這么久了,都還是沒有賢鳳的消息……”

  此人正是那過去在長安城西市開那和氏茶館的和守密——也是如今的卞守密。

  自從那日和合公主奉藍(lán)后之命毀了和氏茶館逼死爹爹后,和守密便回復(fù)了本姓,一來他向來是個行得正坐得直之人,爹爹一世隱姓埋名,卻還是死于非命,輪到他這一輩,他再也不愿過從前那種連宗族都不敢認(rèn)的日子;二來,他沿途都用此真名,便也是要便于打聽到他渾家李賢鳳的下落。若是改用假名,那他渾家與他重聚,無疑更是難上加難。

  卞守密一路只是因追蹤那殺父真兇藍(lán)后而來,大仇未報,至于尋訪他渾家的下落,倒是胡碰亂闖,尋到此處,全無頭緒。

  他咬了一口那鮮蝦小籠包,那皮倒是有些粗厚了,與他渾家過往包的小籠包那鮮白細(xì)嫩的面皮相比,倒是大相徑庭??善婀值氖?,這湯汁的味道倒卻與他渾家李賢鳳的手藝極為相似。

  “啊——”卞守密舌尖剛剛觸及那湯包中流溢出來的濃汁時,立時從角落的凳子上站了起來,頃刻間向那隔了藍(lán)花印布的簾子奔去。

  那堂中的店小二想起那廚子特殊的規(guī)矩,立即搶在了前頭,伸手擋在了那布簾子前,道:“這位客官,我們這后堂一般是不準(zhǔn)其它人進入的,免得弄臟了客官的衣服。”

  卞守密正想推開那礙事的店小二,卻忽聞簾子后面?zhèn)鱽砟堑暾乒襁汉鹊穆曇簟?p>  “哎喲,我說姑奶奶,你們小兩口要親熱也不要這點功夫啊,外面幾位客官都快催死我了!”

  卞守密本欲掀起簾子的手,已沉沉地放下,有些心灰意冷,神不守舍地垂著首向門口走去。

  路過柜臺的時候,一個店小二攔住他,訕笑道:“客官——您還沒付錢呢?”

  卞守密也沒有多想剛才那幾個小籠包子是否是送的,不用給錢,兀自從懷里摸了幾個通寶錢幣銅錢出來,放在了柜臺收銀的盤子里。

  當(dāng)啷當(dāng)啷——

  幾聲清脆的響聲,小二歡叫:“誒——客官,您走好!”

  卞守密心情低落地晃著腳步走出了這家東暖閣,他眉頭擰在一起,不由又想起了那日在風(fēng)坡嶺上嘗到的包子,那包子皮肉倒是鮮嫩,可卻就是那湯汁的味道根本不是出自她渾家之手。

  “許是人有相似,事有湊巧吧,那手藝絕不會是她的,更何況,她……她斷然不會這么快便改嫁!”卞守密心頭沒來由咯噔一下,若是賢鳳不知他生死,改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以他們兩人過往的感情,他只能斷定,她不會這么早便另嫁他人。可若當(dāng)他死了,那也是遲早的事……

  卞守密想到這里,心情更自陰郁了。

  ◆◆◆◆

  “賢鳳啊——哥哥在此處,給你添亂了!”李知賢跟著妹妹李賢鳳在東暖閣的廚房內(nèi)學(xué)著做鮮蝦小籠包,如今和其面來,倒也有幾分像樣了。

  “哥別這么說了,若不是我前些日子在洛水河畔正好撞見你,還不知要什么時日,你我兄妹二人才能相見呢?如今還要難為你,堂堂丞相家公子,竟在此和面,跟妹妹我做包子?!崩钯t鳳和著湯包的肉餡,動作嫻熟地包著包子,很快便是一籠。

  “妹妹你又何嘗不是丞相的……”李知賢忽而想到妹妹當(dāng)初為嫁那和守密一平民不惜和爹爹翻臉,早已不被爹爹相認(rèn)了。

  他瞬即轉(zhuǎn)了話題,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那李林甫如此歹毒,害得爹爹從丞相位子上跌下來,如今已被貶至了宜春做個小小太守,可那奸相還不放過我們,竟然想趕盡殺絕!若不是得遇妹妹相救,我我……恐怕早就命喪黃泉!”

  李知賢拿手抹了抹臉上搭下來的發(fā)梢,如今對于當(dāng)初妹妹與爹爹翻臉?biāo)阶噪x家多年心內(nèi)是暗自慶幸的。

  當(dāng)年,爹爹為李賢鳳下嫁之事引以為恥,對外封鎖消息,李丞相府還有個千金之事卻鮮少為人知曉,李適之為人甚是好面子,對外宣稱相府千金暴斃身亡,這才讓李知賢如今有了個暫且安身立命之所。

  李賢鳳看兄長自幼只讀四書五經(jīng),如今卻幫起自己做包子,兀自一聲輕笑,從懷中掏出手巾來,抬手將兄長臉上留下的面粉擦去,道:“有勞哥哥了,其實我能在此全仰仗一位恩公女俠。”

  “女俠?”李知賢詫異。

  “本來店掌柜嫌我寒酸,是不肯收留我的,是位蒙面女俠出面,又出錢財又武力相逼,那店掌柜才肯給我個遮風(fēng)避雨的落腳處……”

  “蒙面女俠?沈姑姑?”李知賢瞬即想到了那個幾日前見過的,一身白紗蒙面的沈慕容,兀自喃喃低語。

  “哥哥,你說什么?”李賢鳳笑笑。

  那邊卻聽到了東暖閣胖掌柜催促的聲音,李賢鳳趕緊撿了三個鮮蝦包子,隔著簾子遞了出去。

  “我胡亂做的,也不知道怎么樣?”李知賢笑笑,有些靦腆,掌柜一催,便將妹妹李賢鳳方才的疑問忘得一干二凈了,反復(fù)搓著手,有些緊張地向那布簾子張望。

  “哥哥,你擔(dān)心什么?有妹妹和得肉餡,保證湯汁鮮美,哥哥不過是包了包面皮,沒幾個精細(xì)的客人會吃得出來——除了那人……”李賢鳳將最后一句話隱了下去,又想起了夫君卞守密,淚水頓時盈滿了眼眶。

  李知賢走過來,將一只手輕輕放在妹妹肩上,道:“妹妹別傷心了,妹夫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李賢鳳淚眼有些迷離,初聞哥哥李知賢那稱呼,身子一顫,抬眼看向兄長,滿眼感激,不由得抓了哥哥的手,忍了淚半晌說不出話,要知道,李知賢方才一句“妹夫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僅是對夫君卞守密的誠心祝福,也是他們李家第一次承認(rèn)了卞守密和她的關(guān)系,叫她怎能不垂淚?

  胖掌柜一掀簾子進來,撞見這一幕,叫道:“哎喲,我說姑奶奶,你們小兩口要親熱也不要這點功夫啊,外面幾位客官都快催死我了!”

  李賢鳳看著兄長李知賢相視一笑,拭干了眼淚,趕緊端了幾籠剛蒸好的包子遞給掌柜,抱歉地一笑。

  胖掌柜嘮嘮叨叨端著包子出去了。

  李知賢道:“難為妹妹了!若不是為了隱瞞身份,躲避那奸相的搜捕,哥哥也不會和妹妹假冒夫妻的?!?p>  李賢鳳溫柔地笑笑,道:“哥哥,這倒是不妨事的,改日我給哥哥湊足了盤纏,讓你上宜春找爹爹!”

  “妹妹,你……怎么你不跟我去?爹爹當(dāng)年不過是放不下面子,如今,今非昔比,說不定這次便會認(rèn)了妹妹,父女團聚豈不可好?”李知賢望向妹妹道。

  “不,我要在留在這里!”李賢鳳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甚是堅定。她要在這里等那個人,她一定要等到他!

  李知賢從妹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個情字,不由點點頭,道:“你是要在這里等他,是吧?”

  李賢鳳雙眼灼灼,抹抹鬢角道:“本來說好是要去無虞婆那里的,如今已經(jīng)不用了?!彼布磳⑹州p輕撫在了肚子上,似乎感覺到那淺淺的心跳,是那團小生命在那里默默等候他爹爹的歸來。

  李賢鳳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怎么?妹妹你……莫不是有了吧?”李知賢興奮地摸了摸妹妹的肚子,那里還看不出任何凸起,卻從妹妹李賢鳳篤定的眼神中讀出了肯定。他欣喜地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喃喃道:“我我……我這便要做舅舅了,哈哈哈哈……”

  李賢鳳正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這個即將誕生的小生命,是她在離開長安前無虞婆那里等卞守密之時得到的消息。

  布簾子忽而又掀了起來,胖掌柜有些不樂意,搖著腦袋端了一籠小籠包進來,道:“還是沒趕上,我說賢鳳啊,你小兩口就不能一會在嘮嗑,方才那位姓卞的官人已經(jīng)等不及走了——”

  李賢鳳聞言,雙眼忽而晶亮,瞪大雙眼,抓住胖掌柜的手道:“什么?你剛才說那位官人姓什么?”

  胖掌柜失了筆生意,有些氣悶,忽見李賢鳳神色有異,道:“姓卞啊——我說……”他本想再嘮叨那李賢鳳兩句,哪知,李賢鳳已經(jīng)一把掀開那布簾子疾步追了出去。

  胖掌柜在身后搖搖頭,對李知賢道:“看看你家娘子,怎么了?”

  李知賢不明其究,他不知道他的妹夫的本姓是姓卞的,更不知道卞氏一族的事情,也跟著搖了搖頭,望著妹妹沖出店外的身影,有些納悶。

  李賢鳳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在洛水河畔的街市上穿行,適逢與夫君卞守密有些相似的背影便拉了那人轉(zhuǎn)頭口中道:“夫君——夫君——”

  可接連如此幾個人,都一臉詫異地轉(zhuǎn)頭看著她,末了便一拋袖子冷漠地走開,只當(dāng)是遇了瘋子。

  李賢鳳失聲痛哭,壓抑了許久的思念,瞬即爆發(fā)出來,“夫君——夫君,你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夫君……夫君……”

  她就這樣在街上亂撞亂跑,卻始終再也找不到卞守密的蹤影。

  李賢鳳感到疲憊,一屁股跌坐在街市邊上,淚眼婆娑,神情苦楚,魂不守舍地喃喃道:“夫君——你說過的,你要陪我去無虞婆那里的,可你……你怎么丟下我一個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手不由自主地覆上自己的小腹,不知那肚里的小生命是否如她一般感受到了思念的痛苦,跟著她一并傷心哭泣。

  “夫君——”她垂淚哭泣不已,思念之情一旦決堤便不能輕易收住。

  忽而她看見一雙鞋子出現(xiàn)在了眼前,失神驚喜叫道:“夫君!”

  可抬眼一看來人,雙眼的神采頓時幻滅在了那一瞬。李賢鳳開始止不住地作嘔,更自傷心,心忖:“孩子,你是不是也感到了母親的痛苦?跟著傷心?可曾也想你爹爹了?”

  李知賢有些動容,蹲下身子,輕輕拍打李賢鳳的后背,道了一聲:“妹妹,我們回去吧!”

  李賢鳳再也不能忍住內(nèi)心的酸楚,她弄不懂,為何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瞬即,便伏在李知賢的身上,大喊一聲:“哥——”便嚎啕痛哭起來。

伶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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