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已深,可是李玥的屠殺還沒結束,南宮家族所有人齊結與南宮城主府門前,耳畔處,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每一聲叫聲都凄慘可怕,每一次連南宮家族的人都不住顫抖,他們交頭接耳。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少主嗎?
“少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可怕了!”
“我連靈魂都在顫抖!”
“我現(xiàn)在感覺呼吸都有點不順?!?p> “這樣的少主總好過懦弱的無能吧!”
這句話每個人都同意,和平時期他們需要一個有著足夠仁和的家主帶領他們,但戰(zhàn)時,則需要一個冷酷無情,能夠保護他們,帶領他們殺出一條生路的家主。
而李玥今日的表現(xiàn),真正是應了眾人的下懷,這不就是他們要的家主嗎!
直到很晚,夜上三更,李玥才渾身是血,從遠處街角緩步走出。
“嗒嗒……”
腳步走路的聲音先傳到眾人耳畔,眾人回頭,便見到李玥冷酷無情的表情,他們不禁吞著唾沫,視線不離,看著李玥走向他們。
李玥行走緩慢,縱算是她,經過一日的廝殺也覺得疲憊不堪,走至眾人跟前,她背著身,望著城主府前高掛的匾額,上面寫著“南宮府”
三個字很刺眼,匾額因為戰(zhàn)亂,被削掉一角,李玥心口一顫,她不知為何,會對這個府邸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
她回過頭,指著人群中張管家道“你和我進來,我有話要問?!?p> 自家少主變了一個樣,變得陌生無比,張管家有些害怕,但被點名到,不得不跟著李玥走進城主府。
二人消失在府前,眾人又一次交頭接耳。
府內,大堂處,當李玥推開大門之時,迎著月光,看到大堂正中墻壁上掛著一幅畫,是個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器宇不凡,他身邊戰(zhàn)力這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正逗玩這肩膀上的小貓。
那女人的摸樣……
李玥瞳孔一縮,回憶從前,竟然與那女子相識。
張管家見李玥佇立不動,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正好看到那副畫,他微笑上前,聲音溫柔道“這幅畫是少主十六歲生日時由全城最著名的畫匠所畫,你瞧,少主,他把你俏皮可愛的摸樣畫的栩栩如生?!?p> “她?我?”李玥指指自己,忽然想到什么般,急急道“你去拿面鏡子過來!”
張管家一愣,不知少主要鏡子做什么,不過還是照辦,他從里屋捧著一面古樸銅鏡,境邊鑲嵌這龍鳳雙紋,鏡子遞到李玥面前。
李玥吃驚無比,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因為鏡子里映出了另外一張臉龐。
“劍……劍魂!”
當初在修羅幻境中,那個神秘的劍魂!
“為什么,我會變成這樣!”
李玥輕撫著自己臉龐,那鏡子里的人也撫著自己的臉龐,那秀娟的臉龐分外陌生,但又有點熟悉。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玥心中的震驚不亞于她一早推測這個世界并非幻境所化。
她……穿越了?而且還是靈魂穿越,那個世界的自己又怎么了?她憶起金龍的話,唐封的地魂爽靈不見了,唐封僅僅是入道修行,就算生機耗盡,她也用長生燈為他續(xù)過性命。
唐封醒來后如同野獸一般撲殺自己,這自然是因為三魂中任意丟失一魂,人就如同野獸一樣只能憑借本能,三魂若是懼散,人便會死去。
她又想起,自己道汐之后也如同唐封一般只能靠著本能行事,而后在幻境中蘇醒。
這一切的推敲聯(lián)系在一起,李玥心中升起了不好的想法,度道汐時,那個神樹破空而至,動亂了空間,開幻境時,依舊要動亂空間,唐封入道發(fā)生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想來或許也因為動亂空間,地魂爽靈才丟失的。
如果她猜測沒錯,自己一定是有道魂通過動蕩空間穿越到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剛好這里是戰(zhàn)亂,這個身體的主人戰(zhàn)死過后三魂散去,自己的魂剛好找到一處棲居的地方。
這個想法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是她心中越來越將這個想法深種下去。
那么,為什么李玥又會看到劍魂,這幅軀殼與劍魂有什么聯(lián)系。
越想,心里越亂,李玥頭疼欲裂,抱著腦袋,蹲了下來,吃疼的大吼大叫。
“少主……你……你沒事吧。”張管家緊張的準備扶起李玥,可是手剛碰到李玥肩膀,卻被李玥一把推開。
“我不是你們家少主!我叫李玥!”李玥眼白血絲瀑出,盯著張管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少……”張管家語結,半響沒有說出話來。
李玥自個深深呼吸喘氣,將腦海的想法占時丟至一旁,這才覺得頭腦清醒不少,痛楚也減輕很多,她站起身子,腳步搖晃,走向一把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我現(xiàn)在問你問題,你只要回答便是,你不需要多言廢話?!崩瞰h說道。
“是!”張管家回道。
“這里是哪里?”李玥問道。
“南宮城啊!”張管家撓著后腦勺,明明剛剛李玥已經問過一次。
“我說的是這片天地,時間,還有歷史!”
“這……這里是華夏,時間是天道元年三千五百二十一年,歷史太多了,少主想聽那一段?”張管家雖然不知李玥為何這么問,但還是一一作答。
“華夏?天道元年?”這些名詞李玥都是第一次聽說,不禁蹙眉,然后問道“我想知道這場戰(zhàn)亂因何而起?”
“是因為青帝率領眾人反抗天道?!睆埞芗掖鸬馈?p> “青帝是誰?”李玥問道。
“是一位曠古爍今的帝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青帝一人開創(chuàng)百年盛世,然而卻被天道打壓,這才不得不反抗天道?!睆埞芗业?。
“那戰(zhàn)事現(xiàn)在又如何了?”李玥問道。
“我們青帝部隊已經和天道部隊全面開戰(zhàn),而今整個華夏,戰(zhàn)火紛飛,生靈涂炭。”張管家頓頓聲音道“不過我們相信,又青帝率領,我們最終一定會走向勝利!”
李玥沉思了,她之所以要詢問這片世界的事情,就是因為她現(xiàn)在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回去,她不知道何時自己能夠找到辦法再穿梭回去,在找到辦法回去之前,她必須得在這里生存,而今華夏動蕩成這樣,戰(zhàn)時,路有凍死骨的事情比比皆是,她心中非常明白,一個人是很難免于戰(zhàn)亂。
她要在這活下去,才有回去的希望,所以她必須站穩(wěn)腳跟。
想到此處,她抬眼望著張管家,良久問道“你們認我做家主?”
“當然了,你是老家主唯一的血脈,我們當然只認你為家主!”張管家笑著回應。
李玥又一次底下腦袋,眼神中精光閃了又閃,如果有南宮家作為后盾,有南宮城作為根基,自己則可以穩(wěn)定的發(fā)展起來,存活的希望也比一個人來的大。
李玥并非游俠,她從小就是龍虎道宗少宗主,她深知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其局限的地方,所以她第一反應便是利用自己如今新的身份,靠著南宮家,將自己先發(fā)展起來。
只要自己夠強大,就可以有更多的人,更多的辦法穿越回去,畢竟在那個世界她才是李玥,在這個世界,她只是南宮襄。
“今日城內就是天道部隊?”李玥決定以后,便要問清楚現(xiàn)在南宮城的事情。
“是天道一個小隊,最強不過虛丹,最弱剛剛練氣?!睆埞芗一貞馈?p> “這樣的小隊就把南宮城攻破了?”李玥心中狐疑,若僅僅是個虛丹的小部隊就能攻破南宮城的話,那么她還是一個人比較好,畢竟一群人目標也比較大,恰巧若這群人很弱小,自身難保,那肯定會被強大的人吞并掉,到時候自己也會陷入這場戰(zhàn)禍。
“哼!”張管家鼻頭冷哼道“若不是城內有細作,里應外合,就算來十個那也的部隊也不一定能攻破南宮城,畢竟我們護城大陣是由天機閣打造的?!?p> “恩?!崩瞰h心里放心下來。
“少主,我們還是趕緊跑吧,天道部隊一定會再派人過來攻城的,到時候再跑來不及了。”張管家勸說著李玥。
誠然,若要逃跑,現(xiàn)在是最好時機,天道部隊不會想到,自己小隊會攻城失敗,等他們得到通知,一來一回定然要幾天時間,他們至少還有時間準備逃跑。
可是,李玥卻緩緩站了起來,她沒有說話,毅然決然走出房門,走向城主府前,張管家只能一路小跑跟隨。
城主府前,李玥一現(xiàn)身,眾人本來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聲音停了下來。
李玥掃視眾人,那些人身上、臉上全是傷口,李玥心中估算眾人的戰(zhàn)力,蹙著眉頭,但很快她又撫平眉頭,既然決定依靠南宮家勢力,那么也要為南宮家做些貢獻才合情合理。
李玥緩緩開口“各位,天道部隊遲早回派人再來攻城,現(xiàn)如今我們南宮家有兩條選擇,一條是今夜各位收拾行李,我們連夜逃出南宮城。”
眾人再次鬧了起來,不少人都點點頭同意這個提議。
“我今日殺了天道小隊所有人,他們無人能夠前往天道部隊報信,所以等到天道部隊反應至少需要兩天時間,再有一天時間行軍,所以離天道攻城日子至少還有三天準備時間,但是……”李玥話鋒突轉“南宮城地處平原,無山林遮蔽,無溝壑掩護,天道部隊只要凌空飛度,在天空便能將我們一眼望穿,就算我們提前跑了三天,但由于人數(shù)眾多,還有凡人混雜,恐怕我們很難躲過天道部隊的追擊?!?p> “這……”李玥分析沒錯,城外一眼便能望穿,就算眾人隱秘自己的氣息,可以從天空望去,這么多人也一定能看到。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逃跑嗎?”不少人都開始抱怨,對生的渴望讓這群人有些暴躁。
“跑?為什么要跑?”李玥緩緩道“我們要戰(zhàn),一定要戰(zhàn)!”
“少主,天道部隊若得到消息,定然會派強者過來攻城,到時候大家都要在這等死嗎?”有人問道。
“跑定然是死,心已經潰散,我們被追到后就會和今日城內天道小隊一般仍人宰割,今日各位也見到那個小隊的下場?!?p> 眾人心頭一凜,今日之事深深印刻在眾人腦海當中,此生恐怕都難以忘卻。
“但是戰(zhàn),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崩瞰h說道。
“少主,我問你生機何在?”有人踏步上前,質問道。
李玥看著那個人的眸子,好半天后,才緩緩開口“因為南宮城是你們生存的地方,因為南宮家族是你們的親人,天道部隊若贏,只是贏得了一座城,你們若贏,則贏得你們親人的性命!若今夜的決定是場賭局,天道部隊的籌碼只是一座城,而你們籌碼則是你們的性命,所以賭局一開,我們和他們的心態(tài)不一樣,我們必勝!”
確實,如李玥所說,逃跑的話目標太大,定然被天道部隊追上,到時候不但輸?shù)袅四蠈m城,還輸?shù)糇约盒悦魥^起反抗,尚有一絲希望。
眾人捉摸不定,不敢做出決定,都是相互望去。
正在這時,李玥開口道“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輸?shù)?!?p> 她眼眸望向很遠,一眼萬年,好像看見了她的那個年代,龍虎道宗之恨,她不能再讓南宮家承受!
她逃了五年,至今仍舊不能回家,這份痛楚,她不愿再讓眼前眾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