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定要好好的

　　“微兒，”趙慧芳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開口了，“我想你也明白，奶奶，時日不多了。”大概是想得通透，趙慧芳對于生死，看得不是很重，一切生死有命。

　　“奶奶，你別胡說?！币宦犣w慧芳如此說，穆念微不由得紅了眼眶?！澳阋欢〞煤玫??！?p>　　其實，穆念微也明白的，奶奶趙慧芳真的是時日不多了。從年前開始，身體每況日下，到了如今，已是油盡燈將枯的情況。

　　這一點李醫(yī)生也跟她說過，只是明白歸明白，可真的讓穆念微很難以接受。

　　“微兒，你答應(yīng)奶奶?！壁w慧芳用力地握住穆念微的手。

　　“萬一哪天不在了，你便隨你父母一同回家吧。我已經(jīng)給你爸爸打過電話了，他應(yīng)該傍晚就會到。微兒，原諒奶奶一直以來自私地把你帶在身邊?？瓤瓤?..”

　　趙慧芳一口氣說完這么長的話，一時有點透不過氣。

　　“奶奶，你別說了?！蹦履钗⑦B忙幫幫趙慧芳拍背，好讓她順點氣?！澳阋欢〞]事的?！?p>　　趙慧芳擺了擺手，“微兒，你要答應(yīng)奶奶，。咳咳...跟著的爸媽，你一切都要......咳···咳咳...”說話間的趙慧芳，咳嗽聲越來越頻繁，要說完一句話，都得咳上好幾回。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您別說了，我答應(yīng)您，您說的，我都答應(yīng)您。”穆念微伸手抹掉眼角劃落的淚水?！澳棠蹋憧焯上?，好好休息，別再說了。”

　　“不用了，這樣，這樣很好?！壁w慧芳擺了擺手，拒絕再躺下，聽到穆念微答應(yīng)，趙慧芳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容。

　　“微兒，你能再為奶奶，咳咳...彈...彈一曲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咳咳...聽到你的琴聲了，咳咳...你再為奶奶，彈，彈上一曲，好么？”趙慧芳再次喝了一口水，一臉期待地看著穆念微。

　　“現(xiàn)在嗎？奶奶...”說實話，穆念微現(xiàn)在真的沒有心情再彈奏，但看著奶奶一臉的期待，穆念微最終還是點頭說了聲“好?！?p>　　穆念微起身走向墻邊的鋼琴，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穆念微的雙手輕抬，霎時間，流暢的鋼琴曲聲溢滿整個房間。

　　靠坐在床上的趙慧芳聽著鋼琴曲，蒼白的臉上有滿足的神情，看著鋼琴前還在認真彈奏的孫女，趙慧芳的神情又變得很復雜，一顆淚珠從她的臉龐滑落。

　　“微兒，奶奶陪不了你了，...記得...記得...一定要好好的。”趙慧芳呢喃著。

　　慢慢地，慢慢的，慢慢地，趙慧芳，帶著復雜的心情，帶著她不愿被揭開的秘密，帶著她無盡的遺憾，永遠閉上了雙眼，而在鋼琴前認真彈奏的穆念微卻渾然未知。

　　直到“啪，”一玻璃破裂的聲音傳出，穆念微才回過神來，琴聲戛然而止。

　　回過頭，看到的是，已經(jīng)閉上雙眼的趙慧芳?！澳棠?，奶奶......”穆念微步伐有些踉蹌地回到床邊。“不...奶奶...奶奶你醒醒，不要丟下我一人！奶奶，奶奶你醒醒啊，你醒醒......”豆大的淚珠，從穆念微那雙眼中滑落，“奶奶，你不要微兒了嗎，你醒醒，不要走，不要走?！?p>　　“穆小姐，怎么了？老夫人...”帶著李醫(yī)生的緣姨，打開房門，看到房內(nèi)的場景，驚呼出聲。

　　“我來看看。”李醫(yī)生，快步走到床前，替趙慧芳做檢查。

　　“唉，穆小姐，節(jié)哀順變?！崩钺t(yī)生搖了搖頭，輕拍了穆念微的肩膀，示意穆念微節(jié)哀。

　　“不，不可能，李醫(yī)生，你騙人，奶奶剛剛還好好的，怎么會，怎么會...”穆念微滿臉的不相信。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你奶奶已經(jīng)走了，你還是準備后事吧?！崩钺t(yī)生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