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角做朋友有風(fēng)險,但絕對好過做敵人。
——《反派生存守則》
魏洵羽自小被教育行事穩(wěn)妥為上,可今日也著實不愿忍了,垂眸思索片刻才終于冷靜些許。
這人不做無用之功倘若賭得大了恐怕正是中了他下懷。她笑著道:“秦執(zhí)事看來最近缺錢,不如本小姐下注三十兩白銀。輸了就算是為執(zhí)事送些供奉了?!?p> 秦毅攛掇道:這么點錢打發(fā)要飯的?葉兄,宜多要點。
葉天明本來覺得差不多可以了,賺一兩是一兩,可被秦毅一慫恿,免不住想多拿點。嘴上立刻變得刻薄了許多:“嘖嘖,三十兩白銀吶,好多錢啊?!?p> 魏洵羽伸手撫了撫眉頭笑了:“好,我下注三十兩黃金,不知道若是秦執(zhí)事輸了,要如何?”
葉天明徑自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大小姐想要什么?”
魏洵羽一時愣住了,她想要什么呢?她希望面前這個總是忽略自己的男子能給自己一些尊重?無語,這真的是自己想出來的東西?太可笑了。
魏洵羽搖了搖頭道:“你若輸了,把贏走的三十兩白銀放下就可以了。”
葉天明笑了,這大小姐真有意思,用三十兩黃金賭自己手上的區(qū)區(qū)三十兩白銀,算了,大小姐脾氣詭異,管他呢。
轉(zhuǎn)向龍軒等人道:“幾位呢?”
沈河山搖頭:“沒興趣?!?p> 蕭明義笑嘻嘻道:“我倒是愿意添些彩頭,可惜沒錢啊?!?p> 龍軒的雙眼看著秦毅漸漸有些凝重,待到秦毅看向他時,他闔上了雙眼把杯子放到秦毅面前,微傾杯口,意思很明顯,讓秦毅幫忙倒杯茶,只是這態(tài)度傲慢地有些過分。
葉天明卻全不在意,為他滿上一杯,笑著道:“五殿下覺得如何?”
龍軒笑了,睜開眼拿起杯子微抿一口道:“這樣吧,若你輸了,我替你還給張老一個承諾,若你贏了,你欠我一個承諾。如何?”
葉天明愣住了,喃喃道:“還有這樣算的?”
龍軒依舊笑著,他此時的笑十分勾人,一雙桃花眼一片迷蒙攝人心魄,嘴角微勾,笑得恣意。
他道:“若不如此,你有什么能讓張老滿意的賭注呢?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秦毅與葉天明一同怔住,剛說要賭一把無非是想賺些外快,至于張老他完全忽略了,他們明白,老頭子一定會同意條件的,他對真相是真的急不可耐。
可如今,被龍軒這么一插手……
葉天明苦笑著道:“五殿下好算計。”
張寒笑了,他很樂意看到算計自己的人栽個跟頭,這與厭惡喜歡無關(guān),只是舒服。
魏洵羽已漸漸恢復(fù)了平常淡定的狀態(tài),臉上恢復(fù)公式化的笑容道:“不知秦毅執(zhí)事現(xiàn)在能否告知我們兇手下落了?”
葉天明點頭道:“殺害劉瑩的兇手已經(jīng)身死。而且諸位不久前才見過她?!?p> 魏洵羽心里一驚,面上平靜如常,拿起自己的杯子,茶盞中煙霧裊裊,輕抿一口她漫不經(jīng)心道:“秦兄所說的莫不是劉紅?”
眾人看向葉天明,眼中滿是問詢之色。
葉天明點頭道:“正是。”說罷,又細細打量一番魏洵羽。
秦毅在心里問道:這大小姐在害怕什么?
葉天明也十分不解,隨口道:可能來大姨媽了吧,情緒不穩(wěn)定。
注意到秦毅茫然的目光,葉天明好奇道:什么意思?你們這邊的女人沒有大姨媽嗎?
秦毅無言。
他已經(jīng)從葉天明的大腦思海里看到了他關(guān)于大姨媽的回憶,剎那無語,這家伙。簡直無恥。葉天明把玩著杯盞淡淡開口道:“劉瑩的致命傷在于脖頸至小腹的那一刀,刀傷由右肩延伸到小腹,由此可知兇手是個左利手。”
“難道不可能是背后行兇?這樣,右撇子揮刀,傷口也是從右肩而下?!蔽轰鹆⒓促|(zhì)疑道。葉天明像看傻子一樣看了魏洵羽片刻,張寒不忍道:“大小姐大約沒看卷宗,那道傷口,身前深,背后淺,確是當面行兇?!?p> 葉天明似乎很為她的智商擔(dān)憂,慨然的搖搖頭繼續(xù)道:“從劉瑩的尸體看,傷口極為平整,由此可知兇手至少是個修士,且臂力不弱,可是,劉瑩本身就是修士且修為不弱,怎么會被人一招致死且毫無反擊之力呢?我想到一種可能。”
他說著來到蕭明義身旁,猛然做拔劍狀,蕭明義正聽得入神,繞是如此還是一股氣機定住葉天明,雙手急出,準備奪劍。
葉天明卻沒有拔劍而是重新坐下,老神在在道:“即使這種情況下,靈極境修士依舊有反抗之力,但我想問一句,剛剛?cè)羰巧蛐职蔚?,不知道,你有幾成的機會接???”
眾人陷入一陣沉默,五殿下龍軒虎目一掃:“所以,是熟人作案?劉瑩當時萬萬沒想到,她,會下手?!?p> 葉天明點頭,正要繼續(xù)說話,卻又被魏洵羽迫不及待地打斷:“可是劉紅是右撇子,根本不符合你所說的……”
魏洵羽洋洋得意的正說著,又看到葉天明那好似看傻子一般的目光,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一些,到后來已幾乎低不可聞了。葉天明笑了,他點點頭:“劉紅確實不是左撇子?!?p> 眾人疑惑的看向葉天明,這么一來,豈不是自相矛盾?魏洵羽立時眼睛一亮,眉眼彎彎,想著終于扳回一城。
“她是左右開弓?!比~天明的聲音適時響起,魏洵羽的笑容生生僵在了臉上?!拔以诳磩撌w時注意到她的左右手都有繭子,細細問了劉家夫人,才知道,原來劉家家教極嚴,兩女自小都被教了左右開弓之法。”
“劉紅似乎一直用劍的,突然提刀去見姐姐,劉瑩不會生疑嗎?”沈河山沉默良久,忍不住質(zhì)疑。
秦毅一皺眉頭,這個他確實沒想到,之前的一切他都猜到了,可是這個漏洞,他卻沒注意到。
眾人重新把目光集中到葉天明或者說秦毅身上。
是的,正因為這兩姐妹極為熟悉,所以任何一個細節(jié),兩個人肯定都記得一清二楚,妹妹明明是劍修,卻突然提刀來見自己,難道不會起疑嗎?一旦起疑,劉紅再想出其不意,還能做到嗎?
葉天明鬼魅一笑:“劉紅是劍修不錯,可是劉瑩是刀修啊?!?p> 眾人恍然,可以想象,一天夜里,劉瑩像往常一樣來到隔壁姐姐的廂房里與姐姐聊天,兩人相對而坐聊到深夜。
四下寂靜,劉瑩起身回房,劉紅也忙起來送妹妹,劉瑩趁機猛然用左手拔出姐姐的佩刀,一刀猛揮,劉紅立時斃命,劉瑩將佩刀擦拭干凈,重又系到姐姐腰上,然后淡定地回到廂房睡覺。
門外,月光幽幽。
“不夠,這些只是推測,第一,劉瑩缺乏一個合理的動機。第二,推理很精彩,但是破案講究證據(jù),這個,老夫還沒看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證據(jù)啊?!睆埡紤]良久后還是開口,他承認,這個少年的推理很精彩,很令人信服,可是畢竟沒有證據(jù)啊。
這,沒有證據(jù),如何定罪?
魏洵羽不覺松了一口氣,張寒又道:“當然,這事就此作罷了,雖不足結(jié)案但也提供了不少線索。少年,算作平局如何?你要的那個條件,我可不能給了?!?p> 魏洵羽立時站起身,拉過張閣老的胳膊告狀道:“張爺爺,他明明輸了,你何必算什么平局?你不知道他有多張狂,殺殺他的銳氣也是為他好?!?p> 魏洵羽說話也不顧葉天明就在一旁,說到“殺殺他的銳氣,為他好“的時候,葉天明險些被茶水噎到,這姑娘,說話也太直白了吧。
一旁的蕭明義順了順秦毅的背,為他滿上一杯茶,兩眼放光道:“兄弟,不錯,不錯?!?p> 葉天明被他小胖腦袋上一雙丹鳳眼射出的賊光嚇了一跳,緩了一刻才道:“蕭兄,有話直說?!?p> 蕭明義是個痛快人,直接道:“秦毅兄弟,我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個人才,臉皮厚,膽子大,心眼細,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葉天明與秦毅都是額頭黑線,這是在夸人?大約是了,只是方式特殊。
“最重要的是--你還有個很吸引我的品質(zhì)?!笆捗髁x猶自說著,右臂攬過秦毅道。
“什么?“
“貧窮?!笆捗髁x重重一拍秦毅的右肩道。
這一定是在罵人了,跟方式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修行一事最耗資源,缺錢很正常,散修缺錢就好像人要活著一樣,簡直tmd是天經(jīng)地義。缺錢怎么辦?接些私活一個人辦?不妥啊,多危險。我們?nèi)齻€一起?!笆捗髁x唾沫星子滿天,拿出傳銷的架勢,說著又指了指沈河山。
葉天明沒覺得什么,秦毅卻是一陣心絞痛,和暗殺目標一起打工?暴露殺機會不會死啊?
蕭明義又道:“我告訴你,老沈見識淵博,你心細會辦案子,我呢,路子野,上到九五之尊下到街頭混混,不說有多少朋友至少都混個臉熟。
你看我這次接的保護劉紅的案子,你只以為我接了一個案子,實際上是三個--劉瑩,五殿下,太子。
這幫傻帽都給了錢了,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時間急我還能去京兆尹收一份?!?p> 這人真是個人才,這是三面間諜啊,不怕五殿下斬了他?葉天明抬頭瞄一眼五殿下,不想這龍軒教養(yǎng)極好,臉上依舊含著笑,喝著茶。
當然,葉天明沒瞧見,龍軒手中的茶盞已有些微微變形。
蕭明義接著道:“和我們一起干,金山銀山任你搬,兄弟,你這次的活雖然黃了,沒證據(jù)。沒關(guān)系,跟我們一起干,明天就有十個案子,一百個案子等著你?!?p> 葉天明笑了:“蕭兄,合作好說。不過我這次的活還沒黃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