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斬天迷惑之際,沐風(fēng)已經(jīng)再次啟動諸夭之陣,配合笑潯向魔星發(fā)起了總攻。不想,笑潯卻飛身躍起,擋在了魔星的心口處。
眾人大駭,青玄眼疾嘴快,大喊一聲:“笑笑,你干什么!快讓開!”
笑潯道:“他死了,懷生也活不了。”說罷,雙臂一揮,冰刃四起,試圖以結(jié)界封住魔星。
斬天急道:“他說什么?懷生……他怎么會這玄冰術(shù)的?”
二虎道:“這不是玄冰術(shù),這是極寒的靈氣所凝,他怕不是吸收了懷生的幽元混沌?!?p> “那懷生……”斬天心慌意亂,腳下綿軟無力,幾乎不能站住陣腳。
二虎急忙上前扶住她,“姐姐你冷靜一下,笑潯一定有辦法?!?p> 話音未落,只見笑潯手持殘月劍,直指魔星心口處,瞬間劃了一個“卐”字。魔星似乎意識到他要做什么,聲音也有些尖利起來,喊道:“住手!你不要命了嗎?”
笑潯冷冷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給的?,F(xiàn)在還回去,又能怎樣?”
魔星邊退邊道:“只要這幽元混沌與你徹底融合,你便可成為真正的妖。到時候,我們一同坐擁天下,可好?”
笑潯帶著落霜劍氣步步緊逼,冷笑道:“誰稀罕這天下?誰稀罕這人世間……”他回頭望了一眼一臉茫然的斬天,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輕聲說了句:“師姐,永別了?!?p> 紅光炸裂,白影輕飄飄如一瓣落花飛在天際。
自魔星體內(nèi)破出的正是幻影。笑潯將幽元混沌還給了他,讓他來完成這最后的致命一擊。他很清楚,憑借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加上諸夭之陣,也不能保證將魔星再次封印,而且還很可能會連累幻影永世不得超生。只有這樣,他才能保全幻影,也保全所有人。
只除了,他自己。
死便死吧。他本就是偶然來到這世上的,一株存了凡心的桃花,愛上西北大漠短命的情郎,才有了自己這個半妖半人的怪物。從小就為了努力活下來而疲于奔命,吃盡苦頭?,F(xiàn)在,他忽然發(fā)現(xiàn),活著也沒那么重要了。何況,這是一場相當(dāng)值得的赴死。
絳雪紛飛,那是被撕成千萬碎片的后卿。
一只大手?jǐn)埳狭藬靥斓难瑢⑺p而易舉地從地上抱了起來。斬天一頭扎進(jìn)那冰冷的懷中,抵在那結(jié)實的胸膛前,輕聲抽泣。
幻影另一只手?jǐn)堊∷暮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努力調(diào)動身體里所有的能量,讓自己暖起來。但這一腔幽怨的血,依然是冰冷的。
斬天不敢從幻影的懷里抬起頭來,就仿佛,只要她不抬起頭來,就不需要面對現(xiàn)實,不需要面對的笑潯的死。但青玄的哭喊聲還是打破了她的幻境,她聽見青玄帶著哭腔說:“笑笑就要消失了,師姐,你快來看他最后一眼吧!”
斬天從幻影的懷里掙扎起來,跌跌撞撞地?fù)湎蛐?。笑潯微笑著向她伸出一只手,斬天伸出手來去拉,指尖相觸的一瞬,笑潯的手便如星塵一般碎了。斬天的心一沉,目光落處,笑潯的整個身體逐漸碎成了星塵,飄散在空中。
斬天感覺到周遭一片死寂,仿佛世上只剩下了自己,連時間都靜止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回過神來的斬天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床上了。如是正在桌邊整理著藥碗,黃昏的光照在她臉上,斬天一陣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
“潯兒該去練功了吧?”似乎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斬天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如是平靜的臉忽然泛起了漣漪,她強(qiáng)忍著悲傷,用盡量淡然的聲調(diào)說道:“七師弟就葬在后山的桃花林,你身體好些再去看他?!?p> 明白過來的斬天咬住自己的嘴唇,半晌沒有說話。見如是把藥端了過來,才開口道:“潯兒都化作塵埃了,何須埋葬?”